一、
1962年的對印自衛反擊戰中,我軍擊斃的印軍最高級別軍官是印軍第62旅旅長霍希爾·辛格准將。他是在逃跑途中被我藏字419部隊154團1營2連2排6班班長潘安壽擊斃。
小編:上圖是一張很出名的戰前對峙老照片。注意左上角我軍戰士的神態,很明顯的鼻孔朝天,這是典型的藐視對方的神情。有的網友解讀說:部隊上都有這種”刺頭兵“,平時老惹事,打仗的時候最勇敢。
呵呵,作為一個老兵,小編要說網友是想多了。注意到這名戰士手上拿的56衝沒有?
1962年,解放軍一個步兵班由10人組成,其中6名戰士使用56式半自動步槍,正副班長各裝備一支56式衝鋒槍,機槍射手負責操作56式班用輕機槍,機槍副射手負責攜帶彈藥。
這說明他不是班長就是副班長。老兵不一定都是班長,但班長一定是老兵!
1962年中印前線的老兵有什麼特點呢?他們實戰經驗豐富!從1959年1962年,西藏軍區下面的部隊和54軍130師在藏區進行了三年的平叛,適應高原作戰環境,熟悉手中武器。真要交上火,對面印軍手上那些上著刺刀的司登衝鋒槍是56衝的對手?這樣的老兵班長自然沒把對面印軍士兵放在眼裡。
潘安壽就是這樣一位老兵班長!而且還是一個四川兵。西藏軍區部隊和54軍四川兵最多,四川兵的特點是爬山快,動作敏捷腦瓜子靈活,美國人和印度人越南人在山地作戰中跟四川兵交手都吃過大虧的。
二、
軍史上的介紹比較簡略,我們看看事後榮立一等功並被提升為排長的潘安壽在1991年親口講述的戰鬥過程是怎樣的:
“開戰後不久,印度兵就被打得七零八落的,四處亂跑,全都躲進大山裡了。我們連奉命搜尋和追擊,連長命令我帶兩個戰士做為全連的先頭部隊,走在離連隊兩公里的前面。我們走到一條小河邊的時候,河上有一條獨木橋,周圍都是參天大樹,河對岸也是樹林,只有中間有一條林間小道。”
小編:潘安壽班長這裡說的“先頭部隊”,正式名稱是2連的3人尖兵小組。
“因為全是森林擋了,所以根本看不了遠處有啥東西。我們三個剛走到河邊,河不寬,到對岸也就也就不到十米寬的小河,過河就是一條斜坡向上的小路。這時就看見對面林子中突然走出一隊人,一看就是印度兵,走在前面的是一個扛機關槍的大個子,他肯定第一眼就看見我們三個了。那個狗日的動作快得很,一下子就把槍從肩上甩下來,一個臥倒,把槍剛好架到小路中一棵倒下的樹幹上就開火了。”
小編:小河對面這股印軍機槍手使用的是上面這種布倫式7.7毫米輕機槍,這股印軍的輕機槍後來被我軍繳獲。印度可能有布倫式情結,跟咱們的老革命特別鍾愛駁殼槍一樣,所以現在印度還能找到改為7.62×51毫米口徑的布倫式輕機槍。
印軍很多年齡四十甚至接近五十歲的老兵,這個印軍機槍手反應很快,做到了先敵開火。
“老子動作比他更快,剛看見他們一露頭,我就大喊兩個兵散開,臥倒。我是班長,拿的是五六式衝鋒槍,兩個兵是五六式半自動步槍,我一個打滾就滾到河邊一個大石頭下,剛趴倒就聽見對面機槍響了,打得到處石子亂飛。兩個戰士也在開火了,我躲在石頭後一個點射,就把那個狗日的機關槍敲掉了。因為對面比我們高,而且有樹林擋起做掩護,我們在這邊久了肯定要吃大虧。雖然連隊聽見我們槍響了肯定會跑步前來,但他們在兩公里後,又是山路,肯定還要一段時間。要活命我們三個就必須衝過河去。於是我命令兩個兵先衝過去,我用衝鋒槍掩護他們,開始兩個都趴起不動,還是有些心虛,畢竟對方人多,但再拖下去等敵人從路上散開了,我們就死定了,於是老子大喊兩個的名字(我記不到那兩個名字了),命令他們馬上衝過去,一個守一邊,兩個兵也就先後爬起來亡命衝上那個獨木橋,衝到對岸邊,其中一個腳遭打傷了,一左一右抵近射擊掩護我。輪到我衝了。”
小編:看看咱們的老兵班長潘安壽是怎麼應對的--
他反應更快,首先下令讓手下的兩個兵散開並臥倒;(河對面印軍還沒有散開)
然後自己搶在印軍機槍開火前“一個打滾就滾到河邊一塊大石頭下”。
緊接著一個點射打掉了對尖兵小組威脅最大的機關槍。
這幾秒鐘的突然遭遇體現了一個老兵班長反應奇快,善於利用地形地物並且戰術動作嫻熟,並且頭腦冷靜槍法好。
潘安壽班長選擇躲在大石頭後面很正確,而印軍機槍手躲在倒下的樹幹後面沒有意義:因為在100米距離上,56式衝鋒槍能擊穿6毫米厚的鋼板、150毫米厚的磚牆、300毫米厚的土層或400毫米厚的木板。
打掉印軍機槍後,潘安壽班長分析後馬上得出結論:守在這裡會吃大虧,死定了。
實際上他看見的印軍只有十來個,但不知道的是後面還有一百多人。
狹路相逢勇者勝!潘安壽班長做出第二個決定:從小河上面的獨木橋衝過去!
三個中國士兵近距離遭遇十幾個印軍士兵並不怕,主動發起了衝鋒。在無遮無擋的獨木橋上只有一名中國士兵腳受傷。
“老子端起槍衝上那根大木頭架的橋時,槍子就在木頭上打起飛渣渣,腳都有點發軟,沒得法啊,當時心一橫,腦殼掉了碗大個疤!衝過去我就甩手雷,一陣毛整(四川方言),因為樹林很密,印度兵又基本是煙花兒(四川方言),不經打,雖說人比我們多,開始我們以為也就十幾個敵人,最後才曉得是一百多!但我們三個點都不虛,拿起槍狠打。他們也不敢攻下來,因為曉得我們三個肯定是尖兵,後面肯定有大部隊,雙方就僵起對射,我也不曉得打死了多少人,那時人的神經都是麻木的,只曉得不停的換彈夾,砸手雷,我的子彈快打光的時候,連長帶人衝過來了,一個衝鋒,就衝上去了, 印度兵跑得比啥子都快,完了一打掃戰場,打死他們幾十個人.就地埋了。”
小編:這個“毛整”大致意思是又在扔手榴彈炸,又在用衝鋒槍掃射,形容猛打狠打。潘安壽班長形容印度兵是“煙花兒”應該是“菸灰”加兒發音,意思是說印度兵是“鴉片鬼”或者“軟腳蝦”的意思。這也是那時候前線的解放軍戰士真實心理寫照,打心眼裡瞧不起印軍士兵的戰鬥力。龐國興當年做報告時說了句特霸氣特提氣的名言:敵人非但不投降,還膽敢向我還擊!實際上是當時戰士們普遍的想法。在當時的解放軍戰士看來,你們印度兵應該乖乖投降才對,還膽敢還擊解放軍戰士自然火冒三丈。
潘安壽班長說不曉得打死了多少人,軍史上說的是打死了4個印軍,後面二連都上來後又打死了幾十個,其餘的潰散鑽進原始森林。
“戰鬥打完了,回去幾天了後,突然團裡來通知喊我去團部,我和連長一起到了見到團長,他給我說是印度那邊鬧翻天了,廣播裡面講中國軍隊不講國際道義,打死了他們的准將都不通報一聲(准將的名字我也不記得了)。我說沒有啊,當時打掃戰場時沒見到這樣的屍體啊。團長命令我們連回去後立即再次清查戰場,一定要搞清楚是咋回事。”
小編:戰鬥結束,上上下下也沒當回事。三個戰士向十幾個印軍(實際上一百多,但當時不知道)衝鋒並打死四個印軍有什麼值得說的?不要說立功,嘉獎說不定都沒有。
“我們連一百多人又回到當時的戰場,沒得法全部把埋了的印度兵都挖出來辯認,幾十個死人都看完了,還是沒得啥子將軍。當時想是不是印度栽贓我們,反正他們盡做日款事的(四川方言)。連長說,再找找看,看是不是還有沒埋的.於是大家又擴大範圍的找.突然,有人喊起來,找到了!我們衝過去一看,在一棵很大的樹下,樹根高出地面很多,那個傢伙倒栽著死在裡面,因為樹根擋了,所以第一次打掃戰場時都沒看見.把他翻過來一看,喲啊,那軍服真好看,胸口繡一個很大的鷹(原話如此),軍銜果然是准將!”
因為傷口是幾發衝鋒槍彈打的,所以連長認定是我打死的.說我打死了這次自衛反擊戰鬥中敵人最高軍銜的軍官,給我報一等功!
後來團裡開大會,三千多人在大的操場上,我們是四四編制的加強團,團長大喊:“潘安壽,潘排長,坐前面來!”報功後不久,我就提排長了,所以喊我潘排長。
我第一次在開全團大會時坐在前排,團長對大家說:“潘排長很勇敢,這次戰爭中打死了印度的准將,是我們團的一等功臣,我們都要像他學習!”然後又對我說:“ 小潘啊,你不能驕傲啊,還要繼續為祖國守好邊疆啊!”我大聲回答說:“報告團長,不會驕傲,要是敵人還敢來侵犯我們的領土,堅決把它消滅光!”
小編:雖然小編也算四川人(重慶與四川1995年才分家,所以小編在部隊就是四川兵),但那句“日款事的”卻不知道是啥子意思,想來是說不著調吧。
不過潘安壽班長說“傷口是幾發衝鋒槍彈打的,所以連長認定是我打死的”有誤。56沖和56半使用的都是同一種子彈,都是M43中間威力彈(我們仿製的叫56式步槍彈)。之所以認定是潘安壽班長打的,一是因為幾個彈孔符合56衝近距離點射命中目標的特點;二是當時三名戰士是分開的,觀察屍體上的彈孔入射方向就一目瞭然了。
找到屍體後,一營二連用自己隨身攜帶的軍用毛毯,將霍希爾·辛格准將的屍體裹好,埋葬在普冬橋北的一個地方,在墓前立了木牌,註明他的姓名、軍銜和身份。
霍希爾·辛格准將是我軍擊斃的最高級別印度軍官,所以潘安壽班長不但榮立一等功,戰後還被提升為排長,《人民日報》在報道他的事蹟時號召向他學習。
潘安壽排長後來轉業到四川省珙縣芙蓉礦務局後勤處工作直至辭世!
三、
回頭再來看這個擊斃印軍准將的戰例,會發現當時咱們解放軍官兵的兩個特點:
1.具有對印軍壓倒性的心理優勢。像潘安壽班長認為印度兵基本是“菸灰”,三個戰士敢衝過小河的獨木橋向十幾個印軍攻擊,心裡一點都不虛(不怕)。
2.戰技術水平明顯高於印軍。三人尖兵小組從突然遭遇交火開始,潘安壽班長就打掉了印軍機槍,幾乎沒有犯錯,一直堅持到全連趕來擊潰印軍。
反觀印軍已經潰不成軍只想奪路而逃,三名解放軍戰士暴露在印軍近距離火力下接連衝過獨木橋,印軍十多人居然只打傷一名解放軍戰士的腳,這也太不可思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