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習一吸功,勞神費力,磨耗時間,——在幹啥,在練啥?
一吸功自以為是在煉“氣”,這種氣寄宿在身體裡,所以被稱為“內氣”,而內氣則透過“氣感”來表現出來的,就好像疾病是透過症狀來表現出來的,兩者之間存在著內在聯絡,存在著表裡關係。因此,氣感如影隨形,是一吸功的必需品。要想把氣感從一吸功中抽離出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更是匪夷所思,——那樣一吸功就失去了內涵,失去了生機,無異於死樹枯藤⋯⋯
不過,氣感並不是內氣的直接外洩,而是在練習中得到後,還要在體內經過一個由內氣轉發變異為氣感的過程。
一、氣感的一吸功上的緣起
存在決定存在。
在練習者的生活中,一吸功以一種特殊的運動形式被練習者所採納後,便成為一種新的生活方式,勢必對練習者的身體和精神產生影響和改造。——這是氣感所以緣起於一吸功的出發點。
一吸功屬靜功,從外表看,無色無相,看不見摸不著,其功夫乾坤、萬般景象都在體內,只有練習者自己知道,旁人無從知曉,甚至覺得莫名其妙。正是在一吸功練習這種平靜的外部功相下,一吸功導演的內氣“大戲”正在上演。
從一吸功的角度,內氣的緣起,取決於以下三個因素的集合:第一,特定的靜態的身體動作產生的靜力效應,會給身體帶來變化,而且持續時間越久,對身體的觸動就越大;第二,特殊的呼吸操作,比如長吸短呼、吮式呼吸、只吸不呼等,不斷地拉動體內的“風箱”,讓身體的組織和器官更加劇烈地活動;第三,意念的主宰作用,這種作用不僅表現在消極方面,即迴歸體內後的意念對內氣的觀照和感應,更表現在積極方面,即意念對內氣的促發和調控。
因此,一吸功能讓身體“激動不已”,對身體產生的各種觸動和刺激,能夠促成大量內氣的生成,這在客觀上和主觀上都有依據。
氣感的種類很多,數量也很多。佛門有“八觸”之說,一般的統計數字大都有幾十種,多則上百種,但至今還沒有也不可能有一個權威性的統計定數。
氣感生態期有三個階段:一是生長期,這個過程中的氣感從無到有、由弱到強;二是爆發期,在這個期間,氣感在身體各處井噴,此起彼伏,然後從人體背面由下往上地向肩部和頭部收縮;三是常態期,此時大部分氣感已經消失,只剩下個別的氣感品種,它們質地柔潤細綿,並處於不斷地被提純和“綿化”之中。
二、氣感在身體內環境上的緣起
內氣的生髮和執行,要受到人體內各種因素的限制與打磨,其中粘滯阻力是關鍵因素。
因為各種原因,體內到處都有正常的和非正常的淤滯和黏稠以及硬結等,它們形成了阻礙運動、妨礙通暢的粘滯阻力。當內氣與粘滯阻力遭遇時,身體中就會出現相應的狀況——這種狀況反應到了意念中,就是氣感。
這裡使用一個隱喻。在自然界中,空氣依其能量從地面上流動,掠過村莊、城市、高山,海洋等,所經之處,都會受到各種阻力的攔截和阻滯,從而產生了各種各樣的情況和變化。在這個比喻中,內氣就是空氣,而內氣與阻力角逐中呈現出來的現象就是氣感。
內氣作為前行動力與粘滯阻力兩者力量的對比關係,是左右氣感狀態的槓桿。當一方強大另一方弱小時,或雙方都強大時,抑或雙方都弱小時,氣感的強弱程度和表現形態都是不同的。而且,行走在不同部位上的內氣與不同部位上的粘滯阻力,兩者也各有不同,一旦相互交集、彼此觸碰,就會產生出更多的形象各異的氣感。所以,有了上述原因,也難怪,氣感會有如此眾多的種類,以及飄忽難測的影像。
因此,氣感是內氣與粘滯阻力在體內博弈的結果,雙方都在氣感中都留下了自己的印記,於是,氣感就變成了一種妥協,一種中和。
由於生理上的和其他參與條件的相同性和差異性,決定了在同一功法的不同練習者的體察中,氣感具有相同性和差異性——相同性說明關於氣感有著可供遵循的道路和規律,因而在不同練習者那裡氣感是可重複和可複製的;差異性說明關於氣感各有具體情況,因而在不同的練習者那裡氣感總是千差萬別的,不能可強求完全一致。
在一吸功的練習中,氣感一旦上身,儘管有所變化和消長,但卻不會完全消失,它會一直伴隨,直到永遠,因為粘滯阻力盡管會有所變化和消長,但總是不絕於體內,也是與身體永遠相伴。
三、“氣”之所指
在一吸功的看法中,一吸功中的氣功之“氣”、內氣之“氣”、氣感之“氣”,“三氣”在最主要的地方是重合的,指向一致,意思相同。
準確地說,所謂的“內氣”有兩個方面的構成,一方面是空氣,大部分透過呼吸納入體內,小部分為飲食化作的“水谷精微之氣”以及其他;另一方面是身體中其他運動著的物質——實際上,體內的其他物質無不處於新陳代謝之中,都在運動之中,所以都可以成為內氣的另一基本構成。
氣的最大特徵是有一種流動的感覺。由於呼吸所納之氣和水谷之氣,它們本身具有“氣性”和完全的流動性,因此它們成為了內氣的根本來源,從而也就構成了氣概念思維和邏輯上最重要的關聯因素和現實憑據。
而且,人體本身就是一個高度發達的物聯網,而在一吸功的作用下,從“靜”獲得更加集中,從“松”獲得更加順暢,到“空”獲得無所拘束,讓身體各單位之間的交流更為順暢、更為頻繁,更能夠呈現出體內物質沿著身體自然走向的流動性,就像是多米諾骨牌,讓練習者有一種連續傳送和往復滑行的感覺。——這是一種很難用語言來準確形容的感覺,如果非要說的話,那就是“氣”字,因為它最為貼近,最能得其神韻。
因此,在氣功的語境中,或者說,在一吸功的語境中,借用比喻的方式,賦予“氣”具有特定的涵義,不僅包含一般的氣,也包含了身體中“呈流動狀”的其他物質,它們可以合稱為“氣物質”。——也正因為如此,此處才會有很多爭論和誤會,但若進一步泛化的話,還會提供出更大的想象空間。
常言道“人活一口氣”。這口氣,看似尋常,實則非同尋常,奧妙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