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華文明的成人禮:青銅時代,禮樂文明
中華文明最早的成熟樣態無疑是青銅文明,禮樂文化。
在進入青銅時代前,中國大地上經歷了一個玉器時代,這個時代就是蘇秉齊先生說的滿天星斗時代。在這一時期,人們往往透過製作加工玉器和陶器作為身份地位的象徵,社會分化還十分有限。每一文明所影響和控制的範圍往往都不會超越一個地理單元,各個文明之間雖然相互有影響,但是基本上還是獨立發展的。所以,真正意義上的國家也就不可能形成。
進入青銅時代後,中國先民並沒有將青銅技術用於製作農業生產工具,而是製成了禮器、兵器。
青銅禮器的製作使用,主要用於祭祀天地、祖先、象徵自己的身份。掌握了青銅鑄造技術的族群,也就意味著掌握了天地、鬼神、自然和歷史的解釋權,進而也就擁有了精神的生產權和話語權,他們自然也就逐漸在滿天星斗中變成了那顆越來越亮的星星,這就加速了社會的分化,大大提升了社會的複雜化程度。
青銅兵器的製作,意味著在軍事打擊力量上的巨大突破。掌握了青銅冶煉技術的族群,就等於掌握了最先進的軍事技術,擁有了絕對的打擊力。毫不誇張地講,青銅兵器就相當於當今的核武器和尖端的武器。
《左傳》有講:“國之大事,在祀與戎”,青銅禮器和兵器的製作使用,就是那個時代最重要的事情,這也可以看出,中華文明肇始之初,其實是政治、軍事立國的。政治統治和軍事實力的確立,使得文明得以突破地理單元的限制,邁入廣域王權時代,只有進入這個時期,文明意義上的中國雛形才開始出現。從這個意義上講,青銅時代,禮樂文明可以算作中華文明的成人禮。
二、中國的青銅冶煉技術,可能是外來的
以狹隘的歷史文化觀來看,這可能是讓人沮喪的,但是歷史就是歷史。
越來越多的證據表明,中國的青銅冶煉技術很可能是外來的。其大概的路徑是:
大約在公元前10000年——前6000年左右,在地中海東岸,也就是今天土耳其和伊拉克、敘利亞一帶,已經有了當時較為成熟的青銅冶煉技術,這些地區今天還儲存著比較豐富的冶銅遺址。此後青銅冶煉技術逐步向歐洲和亞洲擴充套件。
大約公元前4000年左右,青銅冶煉技術傳到東亞。
大約公元前2000年左右,傳入今天中國的新疆地區。
大約公元前1700年左右,傳入甘青、西北和中原地區。
從考古發掘的器物看,這些地區的青銅器不僅僅是時間先後的關係,其背後還有器物、器型的繼承發展關係,可以形成一個技術逐步東傳的邏輯關係。
當青銅技術傳入中原地區時,這時正好是二里頭文化的興盛時期,也是中國廣域王權的形成時期,這也絕非偶然。
三、中國先民對青銅技術的學習,絕不是簡單的模仿
前文提到,在進入青銅時代之前,中國經歷了漫長的玉器時代和陶器時代。在漫長的歲月裡,那就是先進的生產力。陶器一般是透過“模範”法透過模範法來製作。所謂的模範,實際上是外模內範的合稱,簡單地說就是中國遠古時期的陶器大多是用模具做出來的。
青銅技術傳入中國時,原本只能鑄造簡單的工具、兵器和日常用品等。但是,傳入中原後,迅速與製陶技術相融合,將青銅溶液往模具內一澆鑄,規模巨大、紋飾複雜、形制多樣的青銅器便被鑄造出來了。這不是一個簡單的學習,而是吸收消化再創造,是青銅鑄造史上的一項偉大發明。在青銅鑄造領域,中國雖然是後起之秀,但是絕對是執牛耳者。
當器型巨大、紋飾複雜、種類多樣的青銅器禮器。兵器被鑄造出來時,就意味著中國中國歷史從玉器時代開始向青銅時代過渡,也就意味著中國歷史開始度過童年時代,逐步邁向成熟時期。
而這一切的變化,還得從青銅器的傳入和吸收消化在創新開始,從這個意義上講,說中華文明的成人禮源自於中國先民的改革開放並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