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背景:戰爭向太平洋的發展
自從一九三一年以來, 日美兩國之間的摩擦就日益加劇。在那一年, 主要的是為其日益增加的人口, 尋找一個消納的地區, 以及為其工業獲得原料的供應, 日本人吞併了中國的東北地區, 建立了一個偽“ 滿州國” , 並建立了一個傀儡政府,以來保護其經濟利益。 這個高壓手段的行為, 使美國胡佛總統的國務卿, 史汀生大感不滿, 遂宣佈了美國的不承認政策。此外, 他又指控日本違反了一九二八年所簽訂的凱洛格——白里安非戰公約, 可是事實上, 在一九二九, 俄國也曾攻擊中國, 而成為破壞這個公約的第一個國家。 他又特別強調美國在中國的經濟利益, 並且也獲得了一部分工商界人士的支援。 他們認為 “ 美國若不能獲得新市場, 則其資本主義制度即將崩潰, 而中國擁有四億人民, 是一個將來最有希望的主顧, 對於美國經濟制度的延續是具有必要性的。” 史汀生國務卿也曾力勸胡佛總統, 對於日本實行制裁和禁運的措施, 但胡佛卻不肯聽他的話。羅斯福的態度卻與他的前任完全不同, 誠如他自己所說的, 他對於中國具有極深的同情心, 因為其妻子的祖先曾經與中國做過生意。 他不僅支援史汀生的不承認主義, 而且自從他上臺之後, 他就開始增強美國艦隊的實力, 使其達到一九二一年華盛頓條約所規定的限度—— 日本的艦隊是早已達到了所規定的限度。 一九三四年年底, 日本宣佈退出華盛頓協定, 即經過了兩年之後, 不再接受該約的限制。以後當一九三七年六月間, 中日戰爭再起時, 羅斯福總統即開始計劃用英美聯合封鎖, 切斷日本貿易的手段, 以來迫使日本屈服。 一九三八年一月間, 他派了一個秘密使節團,到倫敦去商討這個問題。 一九三九年三月間, 英國外長, 哈里法克斯勳爵, 向羅斯福建議: 為了使對日本的心理壓力可以增到最大限度起見, 美國的艦隊應集中在太平洋之內。 一年之後, 在一九四○年四月間, 羅斯福不顧海軍當局的勸告,命令把原以加里弗尼亞海岸為基地的太平洋艦隊, 移駐夏威夷。
當此之時, 財政部長摩根索, 在史汀生和某些工商界人士的強力支援之下, 也主張抵制日貨, 並禁止美國石油輸入日本。 這個運動獲得了很大的成功, 一九四一年六月中旬, 所有一切載運石油的船隻, 都禁止從美國東岸開往西岸, 摩根索和史汀生又力主凍結日本在美國的存款, 以來打擊日本的貿易。七月二十三日, 日本壓迫維琪政府同意其暫時佔領越南,因為這對於緬甸和馬來亞是一個直接威脅, 而對於菲律濱也是一個間接的威脅, 於是羅斯福遂命令其海軍軍令部長, 斯塔克上將(Adm, H . D . Stark) , 就對日本禁運問題發表他的意見。 後者即提了一個備忘錄, 其中指明出來: ’ 禁運的結果可能會使日本提早其對於馬來亞和荷屬東印度的攻擊。 而且也毫無疑問的, 只會更堅定日本當局的決心, 使其繼續採取現有的行動路線。 此外, 假使日本對於英荷的殖民地, 採取軍事措施, 其結果也必然會把對菲列濱的軍事行動包括在內, 於是就會立即引起一個太平洋戰爭。” 因為確知禁運即足以把日本引入戰爭, 於是七月二十五日, 羅斯福總統宣佈凍結日本人在美國的一切資金, 英荷兩國也立即效尤; 三十一日, 他又禁止飛機燃料和機具輸入日本。 這無異是說美國已經正式向日本宣佈經濟戰爭。當這種情況無異於表示太平洋上的戰禍是已經迫在眉睫時, 次一個步驟卻是該邱吉爾來採取, 即設法使美國趕緊投入戰爭, 不再延遲。 他安排與美國總統在紐芬蘭的普拉森提亞灣(PlacentiaBay) 會晤。 於是所謂“ 大西洋會議” (AtlanticConference) 遂於八月八日到十三日之間, 在那裡舉行。 根據羅斯福的兒子, 艾諾特(Elliot) 所報導的: 邱吉爾深知若無美國的參加, 則英國在戰爭中即不可能再支援下去。 他的困難卻是在美國, 只有國會才能對外宣戰, 所以當地議開始不久之後, 邱吉爾即向羅斯福提出這個問題。 羅斯福的回答卻是這樣的: “ 我可能永遠不會宣戰: 但我卻可以製造戰爭。 假使我要求美國國會宣戰, 那麼他們可能要辯論害三個月之久才能有所決定。” 他早已在對德國製造戰爭, 現在他就要對日本製造戰爭了。
所以他對邱吉爾提出諾言說: “ 即令美國本身不遭受到攻擊, 它也要設法投入遠東的戰爭。” 同時他又說當他回到華盛頓之後, 即將對於日本駐美大使, 野村大將, 提出一個具有挑撥性的通牒。 這個通牒於八月十七日送達野村大使, 其中一段是說: “ 美國政府現在認為有直告日本政府之必要, 假使日本政府今後仍繼續推行其對於鄰國作軍事支配或軍事威脅的政策或計劃, 則美國政府將被迫立即採取必要的步驟, 以來保護美國和美國人民的合法權益, 並確保美國的安全。”因為這些商談的內容是不能公開發表的, 所以表面上, 就只好釋出一個 “ 大西洋憲章” 以來當作掩護。 這個檔案在本意上即不曾被認為是一個正式的“ 國書” , 也未曾加以正式的簽署和加蓋國璽。 它僅僅照速記稿加以發表而已。 這一個高度理想化的檔案, 其中規定, 除非依照有關人民所自由表示的願望, 否則即不準作任何的領土改變。 所有的人民都應有自己選擇其政府形式的權利。 所有的國家, 無論是戰勝或戰敗的, 對於世界貿易和原料的獲得, 都應有同等的權利。 在納粹暴政被摧毀了之後, 所有各國家均應享受安全的和平, 所有各國的人民在生活中都應能具有免於恐懼和睏乏的自由。假使要想完全遵守這個憲章所規定的一切, 則也許根本上無此種可能性。 好在當時的作用, 只不過是為了欺騙世界而 已。 雖 然 如 此, 直 到 它 在 德 黑 蘭 會 議 (TeheranConference) 中被撕毀之時為止, 它都要算是一個頭等的宣傳品, 也可以算是第二次大戰中的一個最偉大的騙局。因為對於日本而言, 禁運的結果是隻有兩種可能性: 日本不是撤出中國, 就必須設法打破這個封鎖。 所以在大西洋會議結束不久之後, 日本人即在華盛頓與美國人開始談判, 以求開啟這種僵局。 此外, 在九月間, 為也準備戰爭起見, 東京當局也開始用密碼的電報, 通知日本駐檀香山的總領事, 調查有關珍珠港, 阿胡(Oabu) 島和美國太平洋艦隊的詳細情報。
日本人卻完全不曾料想到美國人已經摺穿了他們的密碼(號稱為 “ 魔術” (Magic) 的) , 所以對於他們的通訊內容完全都知道。由於華盛頓的商談久無結果, 所以在十一月二十二日, 東京當局發了一個密電給野村大使, 堅持著說除非一切的談判能在十一月二十九日以前完成, 並答訂條約, 否則就只好“ 聽任事態去自動發展” 。 (注: 此時來棲三郎也早以特使身份去美, 協助野村進行談判。) 因為這種說法即為暗示日本人將作某種形式的奇襲, 但因為美國在太平洋地區的艦隊和陸軍,還尚未完成應付攻擊的準備, 所以在十一月二十二日到二十五日之間, 美國國務卿, 赫爾先生(Cordell Hull) , 就作成了一個暫時應付的建議, 主張延長九十六天時間, 在這個時間之內, 美日兩國仍繼續保持著經濟關係, 不過以後者預設不再作進一步征服為原則。 同時, 當十一月二十五日, 美國總統在表示了他害怕日本人就會在下一個星期一 (十二月一日) 發動攻擊之後, 接著又作一個極有意義的補充: “ 問題就是我們應如何把他們(日本人) 引入發射第一炮的位置上, 而又不讓我們自己蒙受太大的危險。”為了簽訂新的貿易協定, 和解凍資金起見, 日本應同意與美俄中荷泰等國簽訂不侵犯條約; 從中國和越南撤出他們的軍隊, 取消一切偽組織, 依照最惠國的待遇與美簽訂商約和以美元來穩定日元。毫無疑問的, 日本人是把這個建議當作最後通牒看待。 日本政府決定接受這個挑戰, 並且以他們久已準備的作戰來當作答覆。 日本的意圖是不擬經正式宣戰的手續, 即選襲擊英美在遠東的屬地, 和在珍珠港的美國太平洋艦隊。 因為必須設法使美國艦隊能留在港內不動, 所以野村和來棲奉到了訓令, 仍繼續與美國政府談判, 以免驚動了美國人, 使他們有所準備。
依照提巴爾德少將(Rear- AdmR . A . Theobald)所著 “ 珍珠港的最後秘密” 一書中的記載: 羅斯福總統對於日本方面的一切準備, 事先都已獲有充分的情報, 因為他深知要想使美國投入戰爭, 其最好的方法就是讓美國的領土受到一次奇襲, 所以他決定應用一切方法來引誘日本人上鉤, 而不要讓他們知道美國是正在等候這個攻擊。 所以除了在十一月二十七日, 發出了一個空洞的戰爭警告通知 (其中並未特別提到夏威夷) 以外, 他並未將一切詳情告訴當時太平洋艦隊司令, 季默爾 (Adm. H . E . Kimmel) , 和夏威夷駐軍司令, 蕭特 (Gen . W . C . Short) 。在十二月二日到三日之間, 東京政府對於其海外使領館,發出了一連串的命令, 要他們銷燬密碼本和秘密檔案, 這當然是戰禍即將來臨的徵候, 可是這些重要情報卻並無一個曾經轉知季默爾和蕭特。 最後到了十二月六日, 日本在華盛頓的大使館, 收到了個分節拍發的十四點檔案, 這就是對於十一月二十六日, 美國所提十點建議的答覆。 同時也更有指示說: 等到全文收齊了之後, 即將它抄錄妥善, 然後嚴守秘密,至於送到美國政府的時間則另候通知。到了那一天下午五點三十分, 這個冗長的電報的前十三段是已經被譯出, 並送到了羅斯福總統的手中。 當他把這個檔案讀完之後, 就說: “ 這個意義就是戰爭。” 可是提巴爾德少將卻說: “ 在這個最後的緊急關頭上, 又是一整天過去了,仍然沒有一個字通知在夏威夷的指揮官。十二月七日, 全文都已經發清。 這是一個略加偽裝的宣戰書, 接著又有第二道命令到達, 要兩位日本使節於那一天下午十時, 將全文送到美國政府。十二月七日, 美國的海軍軍令部長, 斯塔克上將, 於上午九點二十五分, 達到了他的辦公室; 雖然有人向他指出華盛頓的下午一時, 就是夏威夷時間上午七點三十分, 但他仍未考慮到有立即警告季默將軍之必要, 儘管他的幕僚都力勸他採取這個行動。
兩個鐘點之後, 陸軍參謀總長, 馬歇爾將軍也到達了軍政部。 他也看到了這個十四點的最後通牒, 從準備送交美方的時間上來判斷, 可以表示出來日本人將在下午一時左右, 對太平洋地區的美軍發動攻擊, 於是他擬了一個通報, 發給美國駐遠東地區, 卡里賓防禦地區, 夏威夷, 和第四軍團的各該司令官。 內容是說: “ 日本定於本日東部時間下午一時, 將一個類似最後通牒的檔案送美國政府。 希全體嚴加警戒, 並通知海軍有關機關。” 可是這樣緊急的通知, 卻並未使用越過太平洋的電話, 若果如此則在三四十分中之內,即可以送達蕭特將軍。 事實上, 它卻是交由商業無線電公司拍發, 等到它達到蕭特的司令部時, 已經是在日本人攻擊珍珠港後的六點鐘了。 在這個攻擊中, 美國軍艦被炸沉和傷毀者共十八艦, 其中包括八船戰鬥主力艦在內。 美國人死傷共四五七五人, 被毀飛機共一七七架。 於是美國的正式投入戰爭了, 同時珍珠港事變的結果也使美國變成了蘇俄的同盟國。以上所述的就是羅斯福總統引誘日本開啟戰端的驚人故事。 提巴爾德少將對此有下述的綜合評論: “ 把一支弱勢的太平洋艦隊 (注: 為什麼說是弱勢呢, 因為美國艦隊不但在數量上要比日本的較少, 而且當珍珠港被襲擊時, 其三艘航空母艦也不在那裡。) 留在夏威夷, 並且不讓這個艦隊司令獲得一切有關的情報(否則即可能使這次攻擊變得不可能) , 羅斯福總統遂在一九四一年, 十二月七日, 一手把美國拖入了戰爭。 他使美國全國都自願起而奮戰, 因為在當時沒有一個美國人民會想到日本人的奇襲, 是如何的恰好配合了其總統的計劃。 從海軍的觀點上來乍, 這固然是一次慘敗。 可是從外交的觀點上來看, 珍珠港事件正是軸心國家全盤失敗的前奏曲。”不過以下的看法也是具有同樣可能性的, 也許美國總統和他的重要顧問人員, 都一直深信日本的打擊只會落在西太平洋地區中, 在他們的計算中是從來不曾考慮到珍珠港有受到攻擊的可能性, 儘管事實上, 一九三二年的大演習, 卻曾把珍珠港的陸海軍聯合防禦計劃包括在內。 關於這一次演習,庫雲特(R . N . Current) 在其“ 史汀生部長: 治術研究” 一書中曾經有下述的記載: “ 在一個星期天上午拂曉時, “ 敵人” 的航空母艦從東北方面接近阿胡島, 使防禦者受到了完全的奇襲。 於是統載部作了如此的判決: 攻擊軍的飛機炸沉了港中的全部戰艦, 並在守方飛機升空迎敵之前, 將其全部擊毀。” 像這樣重要的一個判決, 本不應忘記, 但“ 忘記” 卻也並非沒有前例。
例如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的加里波里戰役尚未發生之前, 英國參謀本部在一九○六和一九一一年所作的研究, 卻都早已指明出來在加里波里半島登陸的困難。 可是到了一九一五年, 這卻已經被忽視和忘記。 同樣的, 英國參謀大學在一九二四年—— 一九二五年之間, 所作的演習也曾經指明出來對於新加坡的主要威脅, 是會來自陸上的方面。不管我們採取那一種解釋, 美國的進入戰爭卻是下述兩個措施合乎邏輯的後果: 一為租借法案, 它使不列顛能夠不出退戰爭; 另一為禁運, 它強迫日本挑起戰火。 兩者都是經濟性的工具, 一正一負, 又因為美國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工業國家, 所以從它加入戰爭之日起, 它也就變成一個具有支配性交戰國。 對於世界而言可以說是不幸之至, 因為美國的領袖人物缺乏歷史的認識, 並且認為戰爭只是一個性命交關的遊戲, 而不是政策的工具, 於是當美國進入了戰爭之後, 會戰即開始喪失了它們的政治價值。 因為如此, 所以在戰爭的後半段中, 會戰的結果遂經常為政治性事情所抵消了。 像卡薩布郎卡, 德黑蘭, 和雅爾達等會議帶來的結果, 是不僅比任何繪戰的結果都有更多的決定性, 而且也更抵消了後者所曾經獲得的決定性。 進一步說, 在軍事方面, 由於技術的巨大進步, 於是統帥變成了一群技術家和工業家的傀儡; 反之在政治方面, 權力卻遂漸由內閣的巴力門, 集中到一個單獨政治家 (元首) 的手中, 它時常會聽信左右親信的一知半解的意見, 或者是為自己的宣傳所矇蔽, 而在戰略和政治兩方面, 犯最嚴重的錯誤。這些具有決定性會議中的第一個, 是於一九四一年十二月底, 在華盛頓召開的, 其代字為“ 阿卡地亞” (Arcadia) 。 邱吉爾先生於十二月十二日, 離開英國, 並於二十二日到達華盛 頓。 在 他 尚 未 動 身 之 前, 英 國 的 外 長 艾 登 (AnthonyEden) 也已經啟程往俄國; 當邱吉爾尚在海上時, 他就接獲了艾登的一個報告, 陳述其與斯大林作第一次談話的經過。 斯大林卻是深知把戰爭當作政策工具來看待的。
斯大林曾經把他理想中的戰後歐洲藍圖, 詳細的講給艾登聽。 他主張把日爾曼分成一些小國, 恢復俄國在波羅的海地區, 芬蘭, 和貝沙拉比亞的地俠; 要求以 “ 奎松線” 為俄波兩國間的未來界線, 並壓迫英國立即予以承認。 在他的大皮包中藏這樣一顆炸彈, 邱吉地爾步入了白宮。這次會議的工作可以分為兩大部分: 軍事和政治。在軍事方面的計劃可以說是一切都很優良。 為了指導戰爭中的戰略, 遂成立了一個名為 “ 聯合參謀首長委員會議”(Com. BinedChiefs. ofStaff) 的控制工具, 其本部位置在華盛頓。 這是一個委員會, 包括著英美雙方的參謀首長, 或其代表。 值得注意的即並無俄國軍官參加。 此外, 儘管日軍的攻勢正在聲勢浩大, 可是這個委員會卻還是重新認定, 對於德國的攻勢應比太平洋中的戰爭更佔優先。 (注: 一九四一年, 三月二十七日, 英美兩國參謀會談曾第一次決定這個原則) 該委員會並獲得了下述的協議:“ 在一九四二年, 用來消耗德國抵抗力的方法可以分為下述三點: (一) 逐漸增強美英空軍的轟炸, (二) 用一切可能的手段來幫助俄國的攻勢, (三) 軍作戰的主要目的為佔領全部北非海岸。 似乎在一九四二年這一年之內, 除了俄國方面,是並無對於德國作任何大規模的攻勢可能性, 但是到了一九四三年, 我們即應掃清了回到歐陸的路線, 越過地中海, 或是從土耳其進入巴爾幹, 又或是在西歐登陸。 這些作戰又將成為對於德國本身作最後突擊的前奏曲。第二 (政治) 方面還只是一個開端—— 美國開始採取了一個政策, 結果犧牲了兩個西歐的未來同盟國。 這也是羅斯福總統的得意傑作, 他自己稱之為“ 偉大的設計” 。 那是一九一七年到一九一八年間威爾遜政策的修正版, 但卻沒有十四點; 它又可以譬喻為一缸政治性麥酒—— 全部都在起泡沫。 他的理想是認為一旦當這次戰爭結束後, 全世界上的國家為了和平起見, 慶聯合組成一個偉大的組織。 這個國際組織應以美國的聯邦制為模範, 並且以大西洋憲章的原則為基礎。
因為在這一群兄弟之中, 有把俄國包括在內之必要, 所以必須竭盡全力以來爭取斯大林的合作。這個經過昇華後, 遂由羅斯福總統定名為“ 聯合國” , 在這個會戰中被採納當作同盟國的和平計劃。 一九四二年, 一月一日, 美英兩國發表了一個聯合宣言, 在它上面簽署者還有二十四個其他的國家, 包括蘇俄在內。 它的內容是表現大西洋憲章, 並宣佈所有的簽字國家都一致認為對於他們的敵人, 獲致完全的勝利, 為了對於保衛生命, 自由, 獨立和宗教自由都是具有必要性的。 而他們現在是正在面對著一個想征服全世界的野蠻力量, 作共同的奮鬥。
中 途 島 戰 役
日本所據有的形勢, 要想攻佔英美兩因遠東的屬地, 那可以說是太便利了, 但是要想打擊它們的本土, 卻感到無能為力, 其最大的希望也只是一個有限的勝利而已。 這也並不是一個新的情況, 因為在它的前兩次主要戰爭中, 也是面臨著相似的問題—— 一八九四年的中日戰爭, 和一九○四年的日俄戰爭。 在這兩次戰爭中, 日本是所以能夠獲致成功的原因, 就是因它能夠那樣的利用其海權, 以使其避免陷於無限戰爭之中。 在這兩次戰爭中, 日本都是憑藉其海軍的優勢, 所以能夠奪佔有限性的地理目標, 然後再向其敵人挑戰, 要他們來奪回這些目標。 日本是明知敵人是無此能力的, 因為他們的海軍都是不如日本的強大。 日本人的想法是認為即令德國失敗了(在一九四一年, 這似乎是很少有可能性的) , 英國人也已經筋疲力竭, 若要他們再來參加另一個巨大的戰役, 那也就成為強弩之末了。
同樣的, 即令到了那時, 日本是仍然未能擊敗美國, 可是它卻至少已經佔領了一個如此堅強的防禦陣地, 足以使美國寧願談和, 而不再繼續作長期的苦鬥。為了使它能有作持久戰的把握起見, 日本不僅應攻佔荷屬東印度, 以來使其在經濟上有支援戰爭的力量, 而且還應對太平洋地區中作深入性的征服, 以來使美國人無可供利用的海空軍基地。 假使日本這樣的做法, 那麼其敵人所處的位置又是怎樣呢? 只要略舉一些數字即可能答覆這個問題。從 舊金山到檀香山為二四○○ 哩, 從倫敦到科侖坡(Colombo) 為五六○○哩。 檀香山到馬尼拉為五六○○哩, 科侖坡到新加坡為一五八○哩。 新加坡到橫濱為三○二○哩; 馬尼拉經由上海到橫濱為二一六○哩。 差不多從英美兩端算來,到日本的距離都是一萬哩—— 換言之, 英美方面的海上交通線全長為二萬哩。因為這個原因, 日本遂決定採取消耗戰略: 儘量的爭取時間, 若是運氣良好, 第一步先擊敗在夏威夷的美國太平洋艦隊—— 這是足以威脅他們的惟一強大的海軍力量。 第二步是從英美兩國的手中, 奪取新加坡和馬尼拉—— 這是那兩國在南中國海中的主要海軍基地。
第三步, 它就要開始向太平洋地區中作儘量的推進, 以來建立一個具有極大縱深的防禦區。 此後, 它就儘可能用空間來換取時間, 使戰爭無限期的拖下去, 終於使它的敵人感到無利可圖, 而寧願接受一個談判的和平了。這個防禦地區可以用一個塹壕體系來當比喻, 其第一線是從千島群島的最北端起, 達到威克(Wake) 島, 再經過馬歇爾(Marshall) 群島利吉爾貝特(Gilbert) 群島, 以至艾里斯 (Ellice) 群島, 從此再指向西沿著所羅門 (Solomon) 群島, 透過新幾內亞(NewGuinca) , 再取道帝汶(Timor) , 爪哇 (Java) , 蘇門達臘(Sumatra) , 直到緬甸北部為止。 在第一線的後面, 又有一條預備防線, 從小笠原(Bonin) 群島, 以達馬里亞拉(Mariana) , 包括關島(Guam) 在內, 然後再經過雅普 (Yap) 伯勞 (Palau) , 摩洛泰 (Morotai) 哈馬希拉(Halmahera) , 和安波尼拉 (Amboina) , 以達帝汶, 在那裡就與第一線 (即外圍防線) 聯結在一起。 好像是一條交通壕一樣, 從伯勞島起的加羅林(Caroline) 群島, 向東以達馬歇爾和吉貝爾特群島, 恰好連擊在這兩道防線之間。 此外這一道塹壕也正擋著美軍中太平洋進路的側面上, 這一條進路是從夏威夷為起點, 經過中途島, 威克島和關島, 以達在呂宋(Luzon) 島上的馬尼拉。雖然日本人所採用的戰略是純粹防禦性的, 可是他們的大戰術, 卻是以空權為基礎要算是屬於防禦攻勢性 (DefenAsive- offensive) 的。 因為日本人早已佔有了馬里亞拉, 加羅林, 和馬歇爾等島嶼, 所以他們已經在這些島嶼上面, 建立了一個空軍基地網, 使每個基地都位置在可以互相支援的距離之內, 而且他們也更計劃在所有可以攻佔到手的敵方島嶼上, 也作此項同樣的部署。
於是以後, 當任何一島遭到敵人攻擊時, 從鄰近各島上即可以集中優勢的空軍力量, 以來打擊攻擊者, 而增援的兵力也可以自日本送達。 在這個基地網之內, 日本艦隊是準備當作一支機動性打擊兵力運用, 在島上空軍的掩護之下, 可以隨時隨地對於敵方的海軍力量, 作強大的反擊。 這也就是把 “ 刺蝟” 和裝甲縱隊配合使用的原理, 從陸上移用到海上來了。在這次戰爭之前, 海軍的戰術思想還是和過去一樣, 認為海上的會戰是應由戰艦用巨炮來執行, 而航空母艦的主要任務就是在上空撐開一把“ 空傘” (Air- umbrella) , 以來保護戰鬥艦隊。 當時的日本聯合艦隊總司令, 山西五十六上將,對於這個理論是很表示懷疑的。 他要算是少數先知先覺者中的一個, 認清了因為飛機的航程超過了火炮的射程, 所以航空母艦應擔負主要的攻勢任務。 基於這個理由, 航空母艦應以打擊敵方艦隊為主要任務, 而保護已方艦隊反而變成了次要的任務。 在山本的卓越指導之下, 到了一九四一年十二月間, 日本海軍一共已經擁有十艘航空母艦, 其中最新型的為三萬噸級的鉅艦, 時速達三十六哩。 在這同一時間內, 美國人一共只有七艦航空母艦, 其中有三艘是屬於太平洋艦隊的。 (注: 日本航空母艦中: (一) 大型者為蒼龍、 飛龍、 瑞鶴、 翔鶴、 赤城、 加賀、等六艘, (二) 輕型者為祥鳳、 瑞鳳、 龍驤、 隼鷹, 四艘, 最後兩艘為由潛艇母艦所改裝者。 美國的航空母艦都是大型的,其中萊克辛頓 (Lexington) 號和水平拉託加 (Saratoga) 號為由戰鬥巡洋艦所改裝的。 此外獵兵(Banger) , 企業(FnterAprise) , 約 克 鎮 (Yorktown) , 胡 峰 (Wasp) 大 黃 峰(Hornet) 五艦均為新建者。 日本人正在建造五艘大型母艦,和把兩艘商船改裝為母艦。
而美國最後的造艦計劃中則包括著十七艘大型母艦, 九艘輕型母艦, 和七十八艘護航母艦。當美國的太平洋艦隊被擊毀了之後, 三天之後, 英國的戰艦 “ 威爾斯親王” (PrinceofWales) 號和戰鬥巡洋艦 “ 反擊” (Repulse) 號, 也在馬來亞的海上被擊沉了。 於是日本人就可以順利的推行上述的戰略和戰術, 而一點障礙特都不再有了。 他們的行動可以算是極為成功, 所以到了一九四二年,四月中旬時, 日本人已經攻下了敵方的最大海軍基地, 新加坡和馬尼拉(只有柯里幾多爾(Corrogidor) 島嶼要塞為惟一的例外) 。 此外, 也蹂躪了馬來亞, 緬甸南部, 婆羅洲, 荷屬東印度, 和菲列濱群島的北部, 建立了一連串的空軍基地。 其意圖為更繼續向南面和西南面推進, 以進佔新希伯萊 (NewHebrides) , 新卡里多尼亞 (NewCole—donia) , 費支 (Fiji)和沙摩亞(Samoa) 等島嶼, 來切斷美澳間交通為目的。 自從珍珠港事變之日算起, 在四個月之內, 日本人已經贏得了一個大帝國, 假使他們真能夠守住它, 則可以供給他們以一切的資源和人力, 使戰爭無限期的拖延下去。儘管有了這些最初階段的成功, 可是日本人的計劃卻是以兩個錯誤的計算來當全基礎的。 它不僅是向兩個最偉大的海權國家挑戰爭, 而且也是向世界上兩個最偉大的工業國家挑戰。 即令德國在歐洲的戰爭爭中能夠獲得勝利, 可是仍然並不能打倒美國。 日本人所不曾注意到的, 是美國所擁有的工業勢能實在是太巨大了, 所以最後它總一定還是可能克服空間和距離等一切略障礙物。 他們應該知道美國是一個強國,它一定會不惜任何的成本以剋剋服這些障礙物, 而不肯談判一個有限的和平, 在日本人所犯的一切錯誤之中, 這要算是最大的一個: 他們相信美國是會寧肯 “ 喪失面子” 以求縮短戰爭, 可是他們自己卻不惜在一個長期戰爭中, 來以國家的存亡作賭注, 而不願意從中國撤兵, 因為那是“ 喪失面子” 的。一旦當日本人已經建立其防禦周界, 並且在新不列顛的拉 布 爾, 和 新 幾 內 亞 東 北 部 的 拉 意 (Lae) 和 沙 拉 毛(Salamauo) , 都建立了安穩的據點, 於是山本五十六的問題,就變得是要在時間、 和資源之間來解決一個方程式。
他深知若讓美國人獲得了足夠的時間, 那麼他們就很容易的建造一支遠比日本更強大的海軍, 假使這個工作完成了, 則太平洋的完全控制權即將移入美國人的手中。 於是他決定乘著他還握有主動權之際, 儘量的擴充套件空間以來迫使敵人, 不能不且弱勢的兵力來應戰, 這樣應會使適軍的兵力更逐漸的自動減弱。因此他必須打擊在敵人所不能夠放棄的目標上面。 這樣的目標一共有三處: 在北太平洋中為阿留申(Aleutian) 群島;在中太平洋中為中途島(Midway) 和夏威夷; 在南太平洋中為米拉尼西亞(Melane- sia) 的東北部分—新希伯萊, 新卡里多尼亞, 費支, 和沙摩亞等島嶼。 第一批群島控帛著橫越太平洋的北面航線, 第二批島嶼控帛中央航線, 而第三者則控制著南面航線, 第二者是最為重要, 因為夏威夷是美國海權在太平洋中的主要基地, 不過它卻距離日本太遠, 所以不能當作是一個具有實際性的目標。 可是中途島位置在夏威夷的西面, 相隔一一三五哩, 卻是一個可以攻佔的目標。 假使日本人攻佔了中途島, 即可以把它發展成為一個供飛機和潛艇使用的基地, 於是夏威夷的作用即將大受限制。 基於這個理由, 為了保衛中途島, 美國人是不能不挺身而斗的。次要的則為第三者, 因為假使美人放棄了米拉尼西亞的東南部分, 他們就會與澳洲喪失了連繫。 澳洲對於美國的關係, 就正好像埃及之於英國一樣。 這是一個海外的基地, 足以從南面側擊敵人的本土。雖然在這三方面當中, 第一個目標是比較最不重要的, 可是在北太平洋中, 阿留申群島卻是美國、 日本、 和俄國東北部三者之間的一個連鎖, 正好像在北大西洋中的冰島一樣, 那是美國、 英國、 和俄國西北部之是的一個連繫物。這個情況是對於日本的戰略有利的, 為了發揮這種有利的形勢起見, 山本決定首先把敵人的海軍兵力向南面吸引, 然後再把他們向北面吸引, 而同時卻集中其自己的兵力從中路進攻, 佔領中途島, 以來迫使敵人接受一個大規模的會戰。 對於南面的作戰, 日軍決定攻佔莫里斯拜港, 和在索羅門群島南部中的屠拉吉(Gulagi) 。
為了達成這些任務, 日本人一共分兵五路: 兩個侵入集團是以拉布爾為基地, 那是井上將軍的司令部所在地; 一支攻擊莫里斯拜港, 一支趨向屠拉吉。 另外三個集團則以加羅林群島中的吐魯克(Truh) 島為基地。 後者又分為一個支援集團, 包括一艘水上飛機的母艦, 其任務為在新幾內亞的尾部, 路易西亞德斯(Louisiades) 建立一個水上飛機基地。 一個掩護集團, 包括一艘輕型航空母艦祥鳳號, 以來阻制敵人對於作戰的干擾。 一個打擊兵力, 由高木將軍率領, 以兩艘大型母艦, 瑞鶴號及翔鶴號為其核心。 日軍預定在五月三日應占領屠拉吉, 此後這三支兵力即應與前述侵入集團合作, 後者在五月四日應從拉布爾啟程。從潛水艇的偵察和密碼的譯測上, 在珍珠港的美國新任太平洋總司令, 尼米茲海軍上將, 已經獲得了相當多的情報,知道在珊瑚海方面正在醞釀著新的事件。 他判斷日軍的打擊是一定會打在莫里斯拜港的頭上, 所以在四月二十九日, 命令弗勒特齊爾中將(Vise- Adm. Fletcher) , 從沙摩亞地區,率領著一支以 “ 萊克辛頓” 和 “ 約克鎮” 兩艘母艦為核心的任務艦隊, 向珊瑚海進發, 並依照情況的發展便宜行事。五月六日黃昏時, 弗勒特齊爾向路易西德斯前進, 在希伯萊北部的艾斯皮裡投桑託(EspirtuSanto) 西南面二百五十哩的海面上, 並開始為他的船隻補充燃料。 正在此時, 他接到了麥克阿瑟將軍所送來的一個通報, 說澳洲基地的飛機已看見日軍在屠拉吉的海邊上下船。 弗勒特齊爾不等到 “ 萊克辛頓” 號完成其加油的工作, 即率領 “ 約克鎮號” 向瓜達康納爾(Guadacanal) 進發。 五月四日, 上午七時, 在該島西南面一百哩的海面上, “ 約克鎮號” 上的飛機即開始攻擊在屠拉吉的日軍運輸船團, 但卻只能造成輕微的損失。
當把飛機收回了之後, “ 約克鎮” 號又再向南行駛, 與“ 萊克辛頓” 號結合在一起, 把這一天內所餘下來的時間都用在加油的工作方面。五月六日的黃昏時, 弗勒特齊爾又繼續向路易西亞德斯前進, 次日上午達到了羅斯爾(Rossel) 島以南—— 一一五哩的地點, 從那裡他派出一支兵力去搜索敵情。 上午八時十五分, 據報在路易西亞德斯群島的北面, 已經發現了兩艘航空母艦和四艘巡洋艦。 於是美軍的九十架飛機立即升空, 可是當它們剛剛一起飛之後, 即發現把電報譯錯了, 那應該是兩艘巡洋艦和兩艘驅逐艦。 差不多在同一時間之內, 日本的飛機也發現了美國艦隊的位置, 井上將軍在拉布爾接到了這個報告, 他遂在上午九時, 命令準備侵入莫爾斯拜港的兵力, 從駛往約馬爾德水道 (Jomardpass) 的途中撤回。上午十一時, 領先飛行的萊克辛頓號上的飛機, 當經過塔古拉(Tagala) 島時, 發現了日軍掩護集團中的輕型母艦祥鳳號, 遂立即向它進攻。 幾分鐘後, 約克鎮號上的飛機也起來了, 到了十一時三十人, 祥鳳號即因為負了重傷而下沉了。日軍的打擊集團已經從北面駛來, 五月八日上午六時, 大致這到了羅斯爾島東南東約一百哩的海面上, 他們也派機去搜索敵情。 很幸運的遇到了美軍一部分飛機正在返航的途中,於是他們跟著美國飛機飛, 遂發現了美國母艦的位置。 差不多在此同一時之內, 萊克辛頓號上有十八架擔負搜尋任務的飛機起飛; 並且在上午八時十五分鐘, 發現了在東北大約一七五哩以外的日軍打擊兵力。 弗勒特齊爾立即命令兩艘母艦上的飛機都發動空中的打擊, 而差不多在同時高木也命令他的兩母艦採取同樣的行動。 於是雙方展開了激戰; 左雨雲掩蔽之下, 瑞鶴號失蹤了。 翔鶴號則受了重傷, 起火燃燒。 美國方面的兩艘母艦也均被擊中。 到了下午十一時四十分, 這個會戰結束了。 假使不是萊克辛頓號上發生了一個爆炸, 使弗勒特齊爾不得放棄它, 並聽任它沉沒, 否則他就可以宣稱是已經獲得了一次勝利了。在那天下午, 一直在注意戰鬥發展情形的尼米茲上將, 就命令弗勒特齊爾從珊瑚海撤出。
高木認為美軍方面的兩艘母艦均已被擊沉, 也開始返回吐魯克。美國海軍軍令部長, 金氏上將(Adm. king) 在他的報告書上這樣的寫著說: “ 在海軍歷史上的大規模戰鬥中, 雙方水面船隻不曾交換射擊者, 這要算是第一次。” 這也是這一種新型海戰的開端。早在五月五日, 日本高階當局即已下令進行中途島和阿留申島的作戰。 一共使用了五支兵力:(一) 前進掩護兵力: 由小松中將指揮, 共潛水艇十六艘。(二) 母艦打擊兵力: 由南雲中將率領, 共航空母艦四艘(赤城、 加賀、 飛龍、 蒼龍) , 戰艦兩艘, 巡邏艦兩艘, 驅逐艦十二艘。(三) 中途島佔領兵力: 由近藤中將率領。 又分為掩護集團, 共戰艦兩艘, 巡洋艦兩艘, 和驅逐艦七艘; 密切支援集團, 共巡洋艦四艘和驅逐艦四艘; 運輸集團, 共運輸船十二艘, 載運往五千名部隊, 另有驅逐艦十一艘; 水上飛機集團,共水上機母艦兩艘, 以驅逐航一艘; 搜雷集團, 共掃雷艇四艘。(四) 主力艦隊: 由山本上將率領, 共戰艦三艘, 輕型母艦一艘, 水上飛機母艦兩艘, 驅逐艦十三艘, 另附屬一個阿留申支援兵力, 由高須中將率領, 共戰艦四艘, 巡洋艦兩艘。(五) 北面地區兵力: 由細萱中將率領, 分為第二機動艦隊, 共為輕型航空母艦兩艘, 水上機母艦一艘, 和驅逐艦十二艘。 兩支佔領兵力, 由運輸船六艘, 分載部隊二千人。其作戰計劃內容為六月三日, 第二機動艦隊應向美國在下阿拉斯加(Unalaska) 島上的海軍基地, 荷蘭港(Dutch HarAbour) , 發動一個癱瘓性的空中打擊, 以來使敵方的指揮體系發生混亂, 並掩護日軍在阿留申西部的阿圖島 (Attu) 和吉斯卡(Kisks) 島上登陸。 在此行動之後, 母艦打擊兵力即應首先 “ 軟化” 中途島, 若是此時遭到了美國太平洋艦隊的挑戰, 即應向其實行打擊, 而主力艦隊則趨前加以支援。
同時,日軍也應占領中途島, 並將其發展成為空軍基地。 阿留申支援兵力則留置在中途島和阿留申島之間的中點上, 以便攔截向北方來去的敵軍兵力。這個計劃是徹底的不合理, 其兵力的分配也完全不適當。兩方面都太複雜, 目標混亂, 並違反了集中的原則, 他本應以毀滅敵方航空母艦的主要任務, 可是山本卻忽視了這一點,而讓他自己的母艦先參加佔領中途島的作戰。 事實上, 當敵方母艦被毀滅之後, 中途島也就垂手可下降。 他的最好辦法是首先完全不理中途島, 而集中全力來擊毀美國的航空母艦。若是這一點暫時辦不到, 則他在尚未發現美國航空母艦的正確位置之前, 無論如何應該把三艘母艦的兵力控制在手中, 而讓他的戰艦和巡洋艦去擔負 “ 軟化” 中途島的工作, 最多隻能用一艘母艦來供給保護而已。 嚴格說起來, 這個工作由戰艦和巡洋艦來擔負, 是要比飛機更為適宜。 事實上, 以後當他的敵人發現了其母艦的位置時, 後者卻已經把它們的炮彈用光了, 於是既不能攻擊敵人的母艦, 又復不能保護自己的母艦, 至於山本決定攻擊中途島的動機可能有兩點: (一) 美國太平洋艦隊的最近活動, 尤其是四月十八日對於東京的空襲, 使他深受刺激。 (二) 他認為可以獲得完全奇襲的效果。假使後述的假定是正確的, 則對於山本而言可以說是不幸之至, 因為那他是完全錯誤了。 因為剛剛在珊瑚海之戰以前, 尼米茲上將即已風聞日本有在中太平洋方面發動攻勢的計劃, 五月十四日, 從密碼電報的譯測上, 他已經知道了日本人的意圖, 是準備在六月一日以後, 即將同時進攻中途島和阿留申島。 尼米立即下令把他的兵力向珍珠港集中。 弗勒特齊爾奉召從南太平洋趕回, 而率領著 “ 企業” 號和 “ 黃蜂” 號兩艘航空母艦的海爾賽中將(Vice- Adm Hapsey) , 在四月十八日對於東京作了首次空襲之後, 也正在南返的途中,現在也奉命用最高速度駛回珍珠港。
當弗勒特齊爾到達之後,“ 約克鎮” 號即趕緊加工修理。 由於海爾賽正在患病, 遂由斯普勞恩斯少將(Rear- Adm. R . A . Spruance) 代行指揮他的任務艦隊。五月二十七日, 以總司令身份在會戰期中, 始終留在珍珠港的尼米茲上將, 發表了其最後的敵情判斷。 他指明出來日軍是擁有巨大優勢的, 很可能會企圖佔領中途島, 而其主要目標將還是美國的航空母艦。 於是他指示弗勒特齊爾和斯普勞恩斯, 把他們的最初位置放在中途島的東北面, 並留在敵方空中攻擊航程之外, 因為他估計在中途島的長航程飛機,可以在日本人發現美國航空母艦之前, 而先發現日本的航空母艦。 弗勒特齊爾所指揮的全部兵力, 為航空母艦三艘, 重巡洋艦七艘, 輕巡洋艦一艘, 驅逐艦十四艘, 和潛水艇十九艘, 由弗勒特齊爾為指揮, 包括著航空母艦“ 約克鎮” 號, 巡洋艦兩艘, 和驅逐艦五艘。 (二) 第十六艦隊, 由斯普勞恩斯指揮, 包括航空母艦“ 企業” 號和“ 黃蜂” 號, 巡洋艦六艘,和驅逐艦九艘。 在中途島上的守軍有: 海軍陸戰隊第六防禦營, 由夏侖上校(Col . H . C . Shannon) 指揮; 由兩個巡邏大隊所派出的支隊(三十二架卡塔里拉(Catalina) 式水上巡邏機。) ; 一個海軍陸戰隊飛機大隊 (五十四架戰鬥機和轟炸機) 和一個陸軍的航空支隊 (二十三架重轟炸機—— 即 “ 空中堡壘” (FlyingFortress) ) 。五月三十日, 從中途島上開始派出搜尋機群, 飛達距離該島七百哩為止的海面去偵察敵情, 但因為天氣惡劣低雲恰好掩蔽著來襲的敵軍, 所以直到六月三日, 才算是看到了一點東西。 那一天上午九時, 有一架卡塔里拉式機上的駕駛員發現了在其前頭三十哩處, 有敵艦的行蹤, 於是他即認這就是敵方的主力艦隊。
上午十一時, 發現了有十一艘敵艦向東疾駛, 當這個情報傳達到中途島上時, 立即有九架空中堡壘起飛迎敵。 下午九時, 在距離該島五百七十哩的海面上, 他們發現了敵方的運輸艦隊。 他們向它投彈, 但並無一命中。 這個會戰展開了序幕。當作這個攻擊時, 美國的三艘航空母艦正在中途島東北方面三百哩遠的海面上, 在預定的發動攻擊點東面約四百哩,而日本的母艦打擊兵力正在向該點進發。 雖然弗勒特齊爾所收到的報告, 是說所攻擊的船隻即為敵軍的主力艦隊, 可是他卻作了一個正確的判斷, 認為日本的航空母艦一定會從西北面接近中途島, 所以這個報告中所發現的兵力, 似乎可能是運輸集團。 為了預防敵方母艦發現了他自己的位置, 於是他改向南航行, 並靠近中途島。六月四日, 上午四點三十分鐘, 當他大約在中途島北面二百哩遠的海面上, 從約克鎮號中有十架偵察機起飛。
正當此時, 南雲中將的航空母艦已達到了中途島西面二百四十哩遠的地點, 開始作他們的第一次攻擊。 雖然能見度並不太好,可是從中途島上起飛的搜尋機卻還是發現了這次攻擊, 到了上午五點四十五分鐘, 中途島上已經接獲了報告說: “ 在一百八十哩以外的海上, 有大批敵機正向本島飛來。” 接著又報告已經發現了兩艘航空母艦和戰艦。 弗勒特齊爾不再等候更進一步的情報, 即在上午六點七分鐘, 命令斯普勞恩斯趕緊向南行駛, 當確實發現敵方母艦位置時, 即斷然發動攻擊。 他又告訴斯普勞德斯說, 等到 “ 約克鎮” 號收回了它的偵察機之後, 也就會立即趕上來。在這個命令發出五分鐘時, 中途島上的雷達站也發現在該島西北面四十三哩的天空中, 日軍的第一次空中打擊已經來臨了—— 一共為三十六架魚雷機, 三十六架俯衝轟炸機, 和三十六架戰鬥機, 由友永上校指揮。
中途島上立即鳴放警報,一切尚能飛行的飛機都全部升空, 離開了地面。 上午六點十六分鐘, 在三十哩的海外上空中, 陸戰隊的戰鬥機中隊, 共二十六架與敵軍的前鋒遭遇著。 但因數量居於劣勢, 立即全被殲滅。 有一位美國軍官對於那天的情形, 曾作下述的記載:“ 在飛機嗡嗡地起飛之後, 全島上就顯像死亡一樣的沉寂。 那是一個風和日下放的上午。 所有的人員都在屏息以待, 空氣十分緊張, 我正在監視哨中瞭望著天空, 以使其他地區不受到奇襲。 於是我們發現敵機了, 緊張反而鬆懈了。 一分鐘之後, 我們已經在戰鬥之中。” 雖然對於島上的設施曾經造成相當的損害, 但只有少數人遇害, 而所有的跑道也都還可以使用。 上午六點五十分, 這個攻擊已經過去了。在日本人的炸彈落在中途島的前幾分鐘, 尼米茲上將已經 命令中途島上的岸上基地飛機的指揮官, 西馬德上尉(Capt.Simard) , 率領所有的飛機向敵方的航空母艦進攻, 而把該島的防禦完全留給火炮去擔負。
在日軍攻擊開始之前, 剛剛已有十架魚雷機起飛, 他們於上午七時十分, 與日本航空母艦相遭遇, 但完全不曾命中, 而已有七架飛機被擊落。當他們的第一次打擊已經發動之後, 南雲又派出一個搜尋機群, 上午七時, 他接到了友永上校所發來的報告, 後者剛剛結束其轟炸中途島的任務, 認為尚有作第二次攻擊之必要。 接著在這個無線電報的後面, 就來了美國魚雷機的反擊,這似乎足以證明友永的判斷是正確的。 於是南雲遂作下了一個送命的錯誤決定。 他本來在甲板上保持著九十三架飛機, 嚴陣以待, 準備可以隨時攻擊敵方的水面兵力。 現在他就命令把它們送下機庫, 以便騰空飛行甲板, 好來收容攻擊中途島歸來的飛機, 並命令所有的魚雷機換裝炸彈以便向這個珊瑚礁作第二次攻擊—— 這個工作需要一個整鐘點的勞苦才能完成。
接受在上午七點二十八分到八點二十分之間, 他一共接獲了三次警告: 第一個告訴他在距離中途島二百四十哩的海面上, 已經發現了敵船; 第二個報告他敵艦的數量為五艘巡洋艦和五艘驅逐艦; 而第三個則又說似乎有一艘航空母艦隨伴著它們。 於是南雲知道他可能至少將與一艘敵方的航空母艦相周旋; 但是就目前而言, 他是無事可做的, 因為他已經騰空了飛行甲板, 以來收容友永的飛機, 他們從上午八時三十分起, 開始飛返。 此時, 他的母艦也已經一再擊敗從中途島上來攻的敵機, 所有這些攻擊都是缺乏效率的。在南雲決定了再向中途島作第二次攻擊之前不久時, 斯普勞恩斯也已經決定了對於日軍的母艦, 發動一個全面攻擊,上午七點二分, 飛機開始從“ 黃蜂” 號和“ 企業” 號上起飛。這個打擊後代辦處包括著二十架戰鬥機六十七架俯衝轟炸機, 和二十九架魚雷機, 因為其中有半數是要從機庫中取出,所以在起飛時一共花了一個鐘點以上的時間。
弗勒特齊爾也採取了與斯普勞德斯相同的航向, 因為他恐怕在已經發現了敵艦之外, 還有其他的航空母艦, 所以他決定暫時控制著’ 約克鎮” 號上的飛機。 但是到了上午八點三十八分時, 還並未發現有更多的敵方母艦出現, 於是他就命令其俯衝轟炸機的半數, 和其魚雷機的全部, 在戰鬥機掩護之下起飛了。 在九點六分時, 一共已有十七架俯衝轟炸機, 十二架魚雷機, 和六架戰鬥機升空作戰。當美軍正在準備這些攻擊時, 南雲率領著他的四艘航空母艦, 以及其隨護的軍艦, 仍繼續向中途島駛去, 雖然他的搜尋機一再警告他說, 敵方母艦基地的飛機已經接近了, 可是直到上午九點五分, 友永的最後一架飛機都已回艦為止, 他才開始能夠採取應變的措施。 於是他立即把航向向左作大約九十度的旋轉。因為並無美國飛機的監視, 所以斯普勞恩斯的打擊中隊都還是假定日本母艦, 仍在繼續向中途島行駛。
其結果為當“ 黃蜂” 號上的第一批領先俯衝轟炸機三十五架, 達到了他們所假定敵艦應在的位置上, 卻什麼都沒有看見。 於是他們繼續向中途島飛去, 完全錯過了敵人, 有的降落在島上, 有的因為燃料用完而墜落在海中。同時, “ 黃蜂” 號上的魚雷機群, 在華德侖上尉(Lt. WalAdron) 率領之下, 在一個雲層中與他們的隨護戰鬥機喪失了接觸, 因為找不到敵人, 遂轉向北面飛行。 大約在上午九點二十五分時, 華德侖上尉發現了三艘日本母艦, 正在地平線上。雖然並無戰鬥機的隨護, 他還是發出一攻擊的訊號。 他的十五架魚雷機進入了攻擊, 全部均為敵軍所擊落, 在他們三十個駕駛和空勤人員中, 生還者了只有一個人。在林德賽少校(Lt- Cdr . Lindsey) 指揮之下, “ 企業” 號上的魚雷機中隊, 所遭遇到的命運也只是略為好一點而已。 它是與 “ 黃蜂” 號上的針雷機同時出發的, 本來分配了六架戰鬥機, 對於他們擔負隨護的任務, 可是後者卻弄錯了, 而與“ 黃蜂” 號上的戰鬥機群聯合在一起—— 那就是與華德侖喪失了接觸的。
其結果是當上午九點三十分過去不久的時候, 林德賽雖然發現了日本航空空母艦, 但他本身卻喪失了戰鬥機的保護, 所以當他進行攻擊時, 他的十四架飛機中一共被擊落了十架。當這個戰鬥剛剛結束之後, 上午十時, “ 約克鎮” 號上的魚雷機中隊, 在馬賽少校(Lt- Cdr . Massey) 率領之下, 又接著來了。 他的六架隨護戰鬥機不久即被擊敗, 而他的十二架魚雷機中, 只逃回了兩架。所以, 在美軍的四十一架魚雷機當中, 一共只有六架生還, 而完全不層命中過一次。 可是莫里遜少將(Rear- Adm.Morison) 在美國海軍戰史上卻這樣的批評著說: “ 但是正由於這架駕駛著老式魚雷機的青年人員們, 具有過人的英勇和犧牲精神, 才使後續的勝利具有可能性。
這種視死如歸的瘋狂攻擊, 糾纏著日本的航空母艦, 阻止他們使更多的飛機升空。 這些魚雷機好像磁石一樣, 吸住了敵方的戰鬥巡邏機群,迫使日本戰鬥機向接近海面的低空飛行。 於是當幾分鐘之後,俯衝轟炸機來攻時, 幾乎可以完全不受到敵方戰鬥機的攔截,此時敵方母艦上正擠滿了飛機, 在從事於加油的工作, 所以當炸彈投下時, 遂使他們蒙受了極大的損失。”大家應該記著, 日本軍艦上是沒有指導戰鬥機的雷達裝置, 因為日本人認魚雷的攻擊是最危險的, 而且也來得最迅速, 所以在戰爭的這個階段中, 他們的戰鬥機主要的是用以對付敵人的魚雷機。當魚雷機的攻擊已經結束之後, 接踵而來的即為從 “ 企業” 和 “ 約克鎮” 兩艘母艦上起飛的俯衝轟炸機。 前者共有飛機三十七架, 分為兩個中隊, 由麥克拉斯基少校(Lt- Cdr .Mcclusky) 指揮。 他於上午七點五十二分時起飛, 並無戰鬥機的隨護, 半小時後達到了預定的益, 卻沒有看見一艘敵船。他繼續搜尋了一點鐘以上的時間, 才轉向北飛。 二十分鐘之後(即上午九點五十五分) , 他看見了一艘日本驅逐艦, 正在以高速度向東北行駛, 他就假定該艦是與想其主力艦隊會合,於是跟著它飛, 大約十分鐘之後, 即看見了兩艘日本母艦正在閃避著魚雷機的攻擊。 他立即命令兩個中隊, 分別向 “ 赤城” 和 “ 加賀” 兩艦攻擊。 當它們俯衝攻擊之時, 幾乎不曾受到敵方高射炮的火力, 而且也沒有受到日本戰鬥機的攔截,歷為後方為了對付美國的魚雷機, 正留在低空中, 一時來不及爬高。“ 赤城” 號的甲板上, 正有四十架飛機在進行加油的工作,上午十時二十六分, 當它躲過了美方最後一架魚雷機之後的兩分鐘, 就被直接命中了兩顆炸彈。 第二顆炸彈透過了它的機庫, 並將艦中所儲存的魚雷引起爆炸。
它馬上就變成一團烈火, 因為發現無法撲滅, 於是於上午十時五十分鐘, 南雲中將將下令棄船, 把他的將旗移到“ 長良” 號輕巡洋艦上。 六月五日的清晨, “ 赤城” 號由一艘日本驅逐艦予以擊沉。麥克拉斯基少校的第二中隊, 也把四顆炸彈直接投在“ 加賀” 艦上, 它上面的飛機也只剛剛完成了加油的工作。它的飛機甲板和機庫都全被炸燬, 也像 “ 赤城” 號一樣變成了一團烈焰。 棄船後不久即自動爆裂沉沒。在 “ 赤城” 和“ 加賀” 被炸燬的前幾分鐘, “ 約克鎮” 號上的十七架俯衝轟炸機, 在李斯里少校(Lt- Cdr . Leslie) 指揮之下, 採取了一條比其他中隊較直接的艦線, 向“ 蒼龍” 號進攻, 它的甲板上也是擠滿了正在加油的飛機。 三顆一千磅重的炸彈直接命中了它, 也和 “ 赤城” 與 “ 加賀” 一樣, 它燒成了一片火海, 也必須放棄了。 大約下午二時, 它又受到了美國潛艇“ 魚” (Mautilus) 號的攻擊, 五個鐘點之後自動爆炸沉沒。 在參加這些攻擊的俯衝轟炸機當中, “ 企業” 號損失了十四架, “ 約克鎮” 號損失了兩架。但仍剩了一艘日本航空母艦, 那就是 “ 飛龍” 號, 它一直還不曾受到攻擊, 它的位置遠在那三艘母艦的前面。 當上午十時五十分過去不久的時候, 由於南雲放棄了赤城號, 打擊兵力的指揮權暫由山口少將代理。
山口從其偵察機的報告中, 得知在中途島北面二四○哩的海面上, 確已發現了一艘美國的航空母艦, 連同它的隨護兵力在一起。 那就是 “ 約克鎮” 號, 山口就命令飛龍” 號立即向它進攻。 上午十一時, 有十八架俯衝轟炸機和六架戰鬥機起飛, 接著在下午一時三十一分, 第二批飛機共十架魚雷機和六架戰鬥機, 也起飛了。 差不多在這同一時間之內, 為了準備在六月五日作一次艦隊的戰鬥起見, 山本命令近藤中將把他的戰艦和巡洋艦向前推進,同時也召回阿留申支援兵力, 和北面地區兵力中的兩艘輕型航空母艦。當飛龍號中的第一批打擊兵力正在途中時, 約克鎮號在十二架戰鬥機掩護之下, 正在為飛回來的飛機進進行加油的工作。 正午前不久的時候, “ 約克鎮” 號上的雷達發現了在四十哩以外, 有敵機從西南面的方向飛來。
幾分鐘之後, “ 飛龍” 號上的俯衝轟炸機就到達了上空, 其中十二架均被擊落和逐回, 但有六架透到了戰鬥機的警戒線, 並命中了三顆炸彈。 一顆落在飛行甲板上, 另一顆在煙筒中爆炸, 炸燬了它的鍋爐的大部分, 第三顆穿透到了第四層甲板, 引起大火。 雖然終被撲滅, 但這艘航空母艦卻已經無法控制, 於是弗勒特齊爾中將把將旗移到了“ 阿斯托里亞” (Astoria) 號巡洋艦上。到了下午一點四十分, 它的鍋爐居然修好了可以使用, 使它還能有十九哩的航速, 於是正在開始為其戰鬥機加油時, 一艘隨護的巡洋艦卻報告說, 它的雷達已經發現了第二批來襲的敵機。 “ 約克鎮” 號上的戰鬥機, 已有四架留在空中, 它剛剛只來得及再使八架戰鬥機起飛(油都尚未加滿) , 敵機就已經來到了。 他們無法阻止敵機, 在’ 蒼龍” 號上的魚雷機中,一共有五架以桅頂的高度 (甚或還更低) , 透過高射炮火網,在距離 “ 約克鎮” 五百碼遠處投下他們的魚雷。 有兩顆命中了, 擊破了它的左油庫和船舵。 不久船身即發生了嚴重的傾側, 因為害怕它會翻覆, 下午三時遂奉命令棄船。當“ 約克鎮” 尚未遭受攻擊之前, 它曾經派出搜尋機群,現在當下午四點四十五分該船將要放棄之際, 他們發現了“ 飛龍” 號和其他的戰艦和巡洋艦在一起, 位置在 “ 約克鎮”號西稍偏北一百哩以外的海面上。 當斯普勞恩斯聽到了這個訊息之後, 就立即命令 “ 企業” 號發動攻擊。
由麥克拉斯基少校所率領的二十四架俯衝轟炸機, 在下午五時, 飛達了“ 飛龍” 號的上空, 命中了四顆炸彈, 而自己卻只損失了三架飛機。 “ 飛龍” 號的命運也正和其姊妹艦完全一樣, 立即發生了大火。 因為無法撲滅, 遂於六月五日, 上午三點十五分被放棄。 兩個鐘點之後, 也由一艘日本驅逐艦將其擊沉。當山本知道了他的四艘航空母艦都已經遭到了同樣的命運, 而美軍方面可能還有兩艘可用的母艦, 於是他放棄了一切大舉進攻的觀念, 於六月五日上午兩點五十五分時, 命令作總退卻。在此同一時間之內, 為了避免與優勢兵力作夜間戰鬥起見, 斯普勞恩斯率領著 “ 企業” 和’ 黃蜂” 兩艦, 也向東撤退。 在日軍撤退之時, 有兩艘巡洋艦“ 三隈” 號和“ 最上” 號互相碰撞, 都負了重傷, 以至於落後。 六月五日上午, 它們受到了中途島上陸上基地飛機的攻擊, 但並無效果。
上午九點三十分, 斯普勞恩斯改向正西航行, 開臺追擊敵人, 但已經太遲, 無法趕上山本的主力。 六月六日的清晨, “ 企業” 號上的搜尋機群發現了這兩艘已經損壞了的巡洋艦, 於是在上午八時到下午一時三十分之間, 從這兩艘母艦上一共起飛了一一二架飛機去攻擊它們。 “ 三隈” 號被擊沉了, 但“ 最上號雖被命中了四顆炸彈, 已經殘破不堪, 但仍能勉強返回了吐魯克。最後到了五月六日的黃昏時, 當斯魯勞恩斯已經進到了距離中途島四百哩的海面上, 他才決定放棄追擊。 他的駕駛人員已經筋疲力竭, 他的船隻也已經缺乏燃料, 同時他能追及敵人的希望也已經甚微。 他改變航向向東行駛, 回到油船正在等候他的地點。這樣就結束了中途島之戰, 但是美國方面卻也還是不免受到了一個不幸的損失, 因為在六月六日的黃昏時候, “ 約克鎮” 號現在還正在搶救之中, 突然又中了一顆日本潛艇所發射的魚雷。 此外這艘艇又擊中了一艘護航的驅逐艦, 於是這兩艘船一同沉入了海底。金氏上將說: “ 中途島之戰為三百五十年來, 日本海軍所遭受到的第一次決定性失敗。” 這是一次稀有的會戰, 一支數量劣勢的艦隊突然的擊敗了一支優勢兵力, 而使戰爭局勢完全改觀。 日本的艦隊航空母艦實力被毀去了三分之二(注: 所餘下的只有端鶴和翔鶴二艦) , 把他們原定的大戰術觀念, 完全擊毀了。 他們現在已經無法再用機動兵力, 來與“ 刺蝟” 配合, 以來守住太平洋, 而只能改取純粹消極的守勢。 在以後的戰爭期中, 這一戰使美國得以確保中太平洋, 使日本佔領阿圖和吉斯卡兩島的兵力, 感到進退維谷, 使日本想要征服費支, 沙摩亞, 和新卡里多尼亞, 以來切斷美澳間交通線的計劃難以實現。 最後, 它更使日本人的威望受到了送命打擊。也和珊瑚海海之戰是一樣的, 在中途島會戰中, 除了高射炮和潛艇的行動以外, 就完全是用母艦上的飛機來打的。 水面軍艦簡直不曾發射一炮。 航空母艦已經取得了主力艦的地位, 並有其他的船隻對於它而言, 都只是擔負著隨護和輔助任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