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獻公娶的第一個老婆姓賈,有點遺憾,不能生育。
不久他又愛上了兩個姓狐的狄人女子,是親姊妹,其中一人為他生了一個兒子。但還是有點遺憾,因為這倆狄人的家族地位不高。
他老爹還在位時,他就常與他老爹娶的那個姓姜的齊國美女通姦。等他老爹剛一斷氣,就迫不及待地把他老爹的女人娶來,立為正夫人。這是第四個老婆,最漂亮的一個,也是地位最高的一個,她還為他生下了太子。
這回應該沒意見了吧。但還是遺憾,因為好景不長,第四個老婆沒過幾年就死了。
晉獻公上臺為君之後,很有向外擴張的野心,他就準備對他附近周邊更加弱小的小國下手。
公元前672年,也就是晉獻公五年,興兵討伐驪戎。
驪戎是古戎族的一支,小得實在可憐,國土二三十里,也就一部落。驪戎的首領被他打怕了,就把自己兩個未成年的女兒進貢給晉獻公求和。
晉獻公得意地帶著兩個小美人回去了。
這兩個美女,大的叫驪姬,小的叫少姬。幾年後,驪姬為晉獻公生下了一個兒子,取名叫奚齊。驪姬的妹妹少姬也為晉獻公生了一個兒子,取名叫卓子。
卻說那驪姬生得美豔絕倫、十分出眾,貌比息媯、妖同妲己,工於心計、詭詐百出,常在獻公面前貢媚取憐,迷得他不能自拔。
再者,驪姬的智商不是一般的高,經常出點子教他攻城略地打勝仗,幾乎十謀九中,太對這個大野心家的胃口了!所以獻公對她格外寵愛。
他覺得她真正給了自己幸福感,就有心想把她立為夫人。
但是,這畢竟是國家大事,會引起爭議的,所以他又非常苦惱。於是,他決定去諮詢太卜郭偃,這樣做,究竟好還是不好?
太卜郭偃是晉國的首席占卜師,他精通古老的龜卜之法,有著洞察天地之奧、窺破鬼神之機的絕妙學問。他的預言是無比的靈驗。
所謂龜卜,就是將龜甲放在火上燒烤,因為龜是神靈的使者,能夠坦率地告訴人們世間的真相。當烤至“啪啪啪”裂紋出現的時候,占卜者就根據龜甲上裂紋的各種象徵作出相應的解釋,以此來判斷事情的吉凶結果,這就叫“卜”。
當時,太卜郭偃燒了龜甲後,得出徵兆,其繇辭曰:“專之渝,攘公之羭。一薰一蕕,十年尚有臭!”
獻公不懂,問道:“這是什麼意思?請您詳細解釋。”
太卜郭偃說:“渝,就是始終不渝的渝。不渝,就叫專一;渝,就是變心。看來,您的情感已經變了心。攘,就是推開、除掉;羭,就是美好。您這一變心,就拋棄了美好的東西,實在是有損於您的美名。有一種香草叫作薰,有一種臭草叫作蕕,香的臭的都放在一起後,臭氣壓住了香味,久而不消,過了十年仍還有餘臭!不吉利啊!不吉!”
晉獻公聽了,心中不悅,可他一心溺愛驪姬,如何是好?
真是煩透了。
於是,他又把精通《易經》並且不亞於郭偃的太史蘇找來,筮之。讓他來算一卦,看看究竟如何。
易經起卦,是用五十根蓍草來操作的。因為蓍草是幽魂最喜愛的植物,能夠含蓄地洩露天地間的秘密。當雙手按一定的程式將那些蓍草不停地數來數去時,最終就會得出一組神奇的資料,然後代入一個卦象n元n次方程中,就可以求出未知事物的解。古人把這叫作“筮”。
太史蘇起得《觀》卦二爻動,易經上說:“窺觀,利女貞。”
獻公對易經也略知一二。窺觀,就是從門縫裡偷偷觀察,發現那女子很忠貞、很端莊。吉利。這應該是個好卦吧?他問太史蘇,太史蘇說:“對,這個卦非常吉利。”
因為兩位占卜高手,都是當世最有名的人,但預測的結果卻恰恰相反。那麼,這裡面就必定有一個人的占斷是錯誤的。
晉獻公就問:“究竟是你易經算得準,還是他郭偃的龜卜準?”於是,兩個人都說是自己的準,且都有理由,各執一詞。
太史蘇說:“主公,當然是易經要比龜卜更準呀,龜卜是原始落後的演算法,我這個是門新技術。他那個是用模糊的象徵來推算的,而我這個是用具體的數字來推算的,精確度當然要比他的高。”
太卜郭偃說:“主公,自開天闢地以來,世間的萬事萬物都是先有了‘象’,然後才產生‘數’的,沒有象,哪來的數?所以象在先,數在後,幹古不變。我這個有幾千年的歷史了,請您聽我一言。”
晉獻公說:“好啦好啦!你們也別爭了,占卜本來就只是僅供參考的,豈能單憑這就做出決定呢?倘若如此,咱們以後不如都去聽鬼的話算了!這一次,寡人就依從《易經》的結論,先就這麼說定啦!”
《左傳》上這樣記載:“初,晉獻公欲以驪姬為夫人,卜之,不吉;筮之,吉。公曰:從筮。”
就是說,獻公一心要立驪姬為夫人,先用龜卜預測,結論不吉利,就再改用《易經》預測,結果很吉利。獻公就說:寡人我只相信《易經》。
於是,選定了吉日,將驪姬冊封為晉國夫人。
從這以後,驪姬在宮中的地位,再也無可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