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109國道進入可可西里,始終有種置身其外的感覺——國道明明穿梭其間,卻總覺得可可西里居於左右,與人保持距離。放眼望去,地平線半懸,道路無限延伸,二者終在天際匯合,崑崙雪山凍結在那裡,高原的陽光也無法解凍。明淨的可可西里,沉靜的可可西里,這片土地既毀滅著生命,又孕育著生命,是所有風塵僕僕的過去和明天。
曾在一篇文章《跪拜的藏羚羊》中讀到藏羚羊,知道這種有靈性的動物的遭遇。從藏羚羊闖入視野的前一刻到那一瞬間,能飽嘗到一種莫可名狀的快意——生命在悸動,靈魂在甦醒,從無到有,由靜至動,貧瘠與豐饒,早已模糊了界限。我們在行進中還看到尾部有一撮白毛的動物,y老師說也是藏羚羊,z老師糾正說是藏野驢,尾部的白毛就是它的特徵。
青藏高原,世界屋脊、地球第三極,世界上最高的雪山,最深的峽谷,無數之最集合了自然的極端和偏執,也孕育了獨一無二的生靈,她是高原物種基因庫。一路爬升,不時地望見藏野驢在山坡間奔跑。名字中帶有“藏”字的野生動物,它們的外表和行為都有一種高遠、堅毅的氣質,藏野驢如此,藏羚羊亦是如此。
在海拔接近5000米的高原之上,人連呼吸都困難,更遑論快跑了,然而這些野生動物能靈活快速地奔跑,天塹在它們面前一馬平川。
藏羚羊在我的心頭悠閒地啃草,它們頭頂兩個奇長的角,羚羊角以心形的弧度直指天空,彷彿這種高原精靈天生與天空有著某種聯結。從側面的某個角度看,那兩條長角重合在了一起,就像傳說中的獨角獸一般,多了幾分神性。在可可西里見到藏羚羊,是一種儀式感,意味著被接納。
“藏羚羊”三個字,自此被賦予了久長的悲情色彩。見過藏羚羊眼睛的人,會被那一泓清澈純淨所感染,那是一雙一睜開就只見過藍天白雲的眼睛,正如藏羚羊的出生地,可可西里卓乃湖一樣明澈。
無法想象,是怎樣的心理使得某些人
忍心以如此的純淨生命換得一張帶血的皮,披在身上——一條標本,生命的空殼,它欠缺本質,只有虛偽的表象。那些人把它披在身上,妄想與之一齊“為王”。然而此時中空的皮囊之下填充進一具血肉之軀,但,兩者都沒有靈魂啊。
唯有在可可西里,這樣的情緒如此明確。那是明澈的高原洗淨在人世間久蓄的各種繁雜後的超然。
好在,在保護下,藏羚羊已從瀕危物種進入了近危物種,人類已然開始自救。希望大自然會有更豐富多彩的生活來回饋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