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年前的冬天,朝鮮半島長津湖地區普降大雪,氣溫驟然降低,哪怕是對於身處東北亞的朝鮮而言,也是50年難遇的寒冬天氣了。然而,就是在這麼冷的天氣裡,在朝鮮半島上卻爆發了一場永載史冊的戰役。
在作為第二次戰役東線戰場的長津湖地區上,中國人民志願軍第九兵團,和以美國為首的“美韓聯軍”展開了一場長達九天九夜的鋼鐵與意志的較量。
在長津湖戰役中,志願軍中湧現出了無數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蹟,比如志願軍20軍59師17團6連、60師180團20連、27軍81師242團5連的戰士們,成建制地凍死在陣地上,即便如此,他們仍然保持著戰鬥隊形和戰鬥姿態,成為了一座座永遠的豐碑。
冰雕連
然而,在長津湖戰役中,卻也出現了一些遺臭萬年的人。在一場戰鬥中,一名美國華裔軍和志願軍交戰的時候,竟然用中文對志願軍戰士高呼:“別開槍,我是中國人!”然後趁機誘殺了大量志願軍戰士。
那麼,這名數典忘祖的美國華裔到底是誰?他的最終結局又是如何呢?
備受歧視的美國華裔
在過去的100多年時間裡,無數的中國人懷揣著闖蕩出一片天地的夢想,踏上了美國的土地。華人移民美國的第一次高潮是加州淘金熱時期,自1849年323名華人在舊金山登陸開始,新大陸上就有了中國人的腳步。
華工
在最開始,華人只是在農場、礦場之類的地方做工,而且頗受當地居民歡迎,加州州長還曾將華人稱為“最有價值的移民階級之一”。在加州發了財的華人們將訊息傳回故鄉後,又吸引了一批又一批的華人,在短短20年時間裡,就有108741名華人進入了美國。
可以說,華工對美國的西部開發做出了極大的貢獻,尤其是在美國曆史上有著劃時代意義的。橫亙北美大陸的中央太平洋鐵路,其中最艱險的路段都是華人修建的,因為那些驕傲自大的白人工人都不願意去修這段鐵路,理由是“太危險”。
然而,正是因為中國人吃苦耐勞、是最好的廉價勞動力,這讓自認為被“搶了工作機會”的美國白人大為恐慌,當鐵路修成之後,對華人的驅逐和迫害就開始了,曾經在美國被視為“勤勞誠實,節儉,溫和”代表的華人,幾乎一夜之間就變成了“黃禍”。
正在施工的華工
那些因為經濟衰退,再加上自身懶惰導致工資水平和就業率降低的美國白人工人們,將怨氣全都集中在了華人身上,釀造了諸多大屠殺。比如在羅克斯普林大屠殺中,他們焚燒唐人街,把華工從礦井裡趕到野外,然後對他們開槍,將受了傷的華工扔到火堆裡······這場屠殺整整持續了一個多月之後,美國的聯邦軍隊才姍姍來遲的予以阻止。
正是因為美國國內反華運動迭起,美國國會在1882年堂而皇之的通過了臭名昭著的排華法案,禁止華人勞工入境,6年後又通過了《斯科特法》,宣佈返美證作廢,直接導致2萬名華工被迫滯留在了美國境外。
排華法案
就算幸運地在美國生存了下來,華人也不再被允許進入工業領域,只能從事洗衣這一項美國家庭婦女承擔的工作。
這一局面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才得到改變。二戰期間,中國軍隊在亞洲戰場上牽制了大量的日本軍隊,相對地保護了美國的利益,因此成為了美國的盟友。1941年珍珠港事件爆發後,美籍華人更是在一夜之間,從“吃老鼠的異教徒”變成了“平靜、開朗、和善的朋友”,美國政府因此於1943年正式廢除了排華法案。
雖然移居了美國,但是大量的華人華僑對於中國國內的抗戰事業還是十分支援的,比如,住在美國加州斯托克頓唐人街的華人華僑們。在戰爭期間就紛紛前往當地孔廟燒香,為中國和世界祈福。每當有美國軍隊路過,當地華人們會將一幅幾乎能將整個街道蓋住的巨大的中國國旗展開,然後紛紛往國旗上面扔錢,支援國內抗戰。
從海外歸國的華僑義勇軍
可以說,二戰期間,海外華人華僑對中國人民的抗戰事業,乃至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的勝利,都是有著極大貢獻的。
然而,世事無絕對,並不是所有的華人華僑都對中國有著不一樣的情感的,對於一些移民美國以及出生於美國的華裔而言,身上的黃面板,就是他們“恥辱”的象徵,拼了命地想融入所謂的美國“主流社會”,並因此產生了“皈依者狂熱”(新皈依某一宗教的信徒,往往比老的教徒表現的更加強烈和狂熱的心理現象)。
1949年國民黨政權垮臺,新中國成立後,自認為是“西方自由民主世界的代言人”的美國立馬反應過激,對華人華裔越發不信任和排斥,在美華人再一次明確地感受到了政治上的歧視和懷疑。對美國有“皈依者狂熱”的華裔美國人,因此開始對位於大洋彼岸的那個“紅色中國”抱有極大的惡意。
佔領總統府
當朝鮮戰爭爆發後,他們更是十分熱衷於給美國人當“帶路黨”,和中國人對戰起來比美國白人都積極,為的就是獲得美國人的“認可”,呂超然就是其中之一。
美國華裔呂超然
呂超然是美國華裔,出生於1926年的舊金山。他的父親是個廣東人,1920年時僥倖獲得了移居美國的資格,去了夏威夷,後來呂父決定去美國加州碰碰運氣。在加州穩定了一段時間後,他回到了廣東老家和一名婦女相親結婚,然後一起回到了加州生活。
20世紀的美國,對華人十分的歧視。雖然呂超然的父母也算是美國人了,但他們身上的膚色在信奉“白人至上”的美國社會,就是天生“低人一等”的象徵。因此,他們夫婦只能選擇當蔬菜販子,將種植的蔬菜賣給美國的餐館換取微薄的錢財。
呂超然
呂超然是家裡面的老大,下面還有兩個弟弟和三個妹妹。他的父母雖然選擇移居了美國,主要還是因為20世紀20年代的中國軍閥混戰,民不聊生,為了生存才不得不選擇移民,雖然掙不了大錢,但保證溫飽還是能做到的。
呂超然的父母對中國故土還是有著很深的感情的,呂超然父親的胳膊上還刺著“寧死不辱”四個漢字,在他的書房裡面,也有著諸多的中國歷史方面的書籍。
也正因此,呂超然的父母希望孩子們不要忘記自己的“根”,他們專門將呂超然送到了一所中文學校裡面學習,在家裡時,也儘可能的與呂超然用漢語交流,這讓呂超然的漢語水平和英語水平一樣的流利。
偷襲珍珠港
1941年12月7日,日本派遣艦隊偷襲了美國珍珠港,太平洋戰爭正式打響。日本的偷襲讓美國出現了一股參軍熱潮,差不多有8000名美國華裔選擇了參軍入伍,其中就包括呂超然和他的弟弟呂超芒。其中,呂超然加入了美國海軍陸戰隊第1師,而呂超芒則加入了步兵第2師。
不過,當時的美軍種族歧視現象極其嚴重,像呂超然兄弟這樣的華裔美國人,根本就沒有上場作戰的機會,呂超然參軍後就被送去學習了一年的日語,“學業有成”歸來後被派至美國海軍陸戰隊基礎學校裡邊訓練學員,因此混了一個少尉軍銜。
雖然呂超然是個“少尉”,但他並沒有獲得任何白人士兵的尊重,這些白人表面上尊稱他一聲“少尉”,私底下都罵他“中國佬”、“菜販子”。呂超然對其他美國士兵對他的態度心知肚明,為自己的膚色深感恥辱的呂超然,更加想要在這些白人面前表現的像個“純正的美國人”了。
呂超然的機會,很快就來了。
呂超然
仁川登陸
1950年6月,朝鮮領導人金日成斷定“社會主義中國解放大陸、海南和臺灣後,美國必定會阻止社會主義朝鮮解放南朝鮮”。
因此,雖然中方領導人多次向他保證解放臺灣後,一定會幫助朝鮮統一,金日成還是在蘇聯的默許下,在我軍解放臺灣之前對南朝鮮發起了進攻,朝鮮戰爭至此正式爆發。
朝鮮戰爭的爆發,既出乎了中國的意料,也出乎了美國的意料,10萬北朝鮮人民軍勢如破竹,一路南下,三天時間就佔領了漢城。
此時美國已經將大部分兵力撤離了南朝鮮,猝不及防之下,被朝鮮人民軍一路平推到了洛東江中下游南線一帶,後面就是釜山,一旦釜山被北朝鮮解放,美國在朝鮮半島上就沒有任何的據點了。
釜山戰役
在北朝鮮人民軍圍攻釜山的同時,美國糾結了另外15個域外國家,將南朝鮮偽軍包含在內組成了所謂的“聯合國軍”,介入了這場朝鮮內戰之中。
1950年9月15日,“聯合國軍”總司令麥克阿瑟發動了震驚世界的仁川登陸。雖然在美軍登陸前,中方已經對北朝鮮進行了示警,但對釜山勢在必得的北朝鮮方面不但沒聽進去,該國領導人還下令對中國隱瞞軍事計劃。
也正因此,美軍迅速擊潰了數量稀少的人民軍部隊,向漢城方向突進,腹背受敵的人民軍被迫調整作戰部署,調兵回援。
當時的呂超然是海軍陸戰隊第1師7團1營b連的一名少尉排長,也是整個登陸部隊裡面唯一的一名華人士兵。
面對同樣黃面板黑眼睛的朝鮮人,他沒有半點同為亞裔的共情,殺起潰敗的人民軍戰士來兇狠無比。然而,這並沒有讓美國白人改變對他的印象,呂超然經常能聽見有人私下裡叫他“那個中國洗衣工”。
呂超然
9月29日,美軍在仁川登陸兩週後,“聯合國軍”重新佔領了漢城,麥克阿瑟親自領著李承晚夫婦進入漢城後,當眾宣佈將漢城交還給南朝鮮。同日,“聯合國軍”的先頭部隊邁過“三八線”向北挺進。
次日,周恩來總理發表重要講話:“中國人民熱愛和平,但是為了保衛和平,從不,也永遠不會害怕反抗侵略的戰爭。”在這之前,毛主席特意在他的演講稿上加了一句:“不能聽任帝國主義者對自己的鄰人肆行侵略而置之不理。”
然而,即便是懂得中文的呂超然,也沒能明白周總理這一番講話背後的深刻意義,更別說驕傲自大的美軍了。
周總理
險惡的呂超然
1950年10月,侵朝美軍決定兵分兩路,從東、西兩條戰線向前進發,將朝鮮控制的北部地區分割為二,並最終將之逐個消滅。美軍出動的東線參戰部隊總兵力約7萬人,主力就是呂超然所在的陸戰一師。
陸戰一師可以說是美軍中的王牌部隊,二戰時期在太平洋戰場上立下了不小的功勳,還因此被時任美國總統羅斯福授予了“優異部隊”的稱號,這在美軍裡面是前所未有的。
看穿了美軍戰略部署的志願軍這邊,也制定了“針鋒相對,分而擊之”的戰略,調遣第九兵團秘密入朝,利用優勢兵力將“美韓聯軍”東路部隊徹底殲滅。
這一天,呂超然指揮的機槍排在進軍柳潭裡的過程中,接到了作為“尖刀排”在前面開路的命令。當呂超然所在排的白人士兵知道此事後,紛紛表示不滿,因為這一天是為紀念被他們祖先殺死的印第安人而設立的“感恩節”,在別的營的部隊在營地裡大口吃著火雞,“感恩”著印第安人的時候,他們卻只分到了兩袋麵包和一袋奶粉,被迫在冰天雪地裡探路。
呂超然
也正因此,這群美國白人士兵紛紛覺得就是因為排長呂超然是華裔,他們才遭此“不公待遇”。雖然這些人都是他的手下,但呂超然不敢拿出半點長官的架子,默默地忍受著白人士兵們的白眼。有一名士兵略帶嘲諷地問他:“食物味道如何?”他說“雖然不太豐盛,但味道令人難忘。”
長津湖戰役打響後,呂超然所在的部隊很快被志願軍給包圍了。雖然志願軍武器裝備遠遠比不上美軍,但是作戰意志堅定,戰術高超,呂超然這邊的美軍很快就死傷過半,他自己也中了槍。
在部隊即將覆滅的時刻,呂超然“靈機一動”,突然間對著對面的志願軍用“國語”高聲大喊:“別開槍,我是中國人!”
呂超然
用呂超然自己的話說,他說完這一句話後,“志願軍好奇了,紛紛停止了開火,探出頭來張望。”然後呂超然“超人附體”一般的,趁著志願軍分神的功夫:“猛然反撲,一頓掃射,殺死了很多志願軍。然後‘英勇’地突出重圍,與美軍大部隊會合。”
後來,呂超然故技重施,騙殺了一支志願軍的部隊,救下來了8000多人的美軍,結果在撤退過程中呂超然被志願軍的機槍掃中,被送到了日本接受治療。戰後,呂超然還因為這一樁“戰績”得到了一個“海軍十字勳章”和一個“銀星勳章”。
傷愈後,呂超然繼續在美軍中當兵,混上了少校,後來還跑去越南殺過當地的無辜百姓,可以說雙手沾滿了鮮血。
呂超然
天道好輪迴
呂超然所謂的“殺傷大量志願軍”的“戰績”,其實是有著不小的漏洞的。因為他父母是廣東人,當時一些南方人口中說的“國語”指的是粵語,呂超然本人講的也是粵語,而我國是直到1955年才開始向全國範圍推廣普通話的。
第九兵團的戰士大多數都是山東人,能聽懂對面說的“米嗨槍,額黑棕過人”(粵語發音)的可能性不大,何況當時雙方正打著仗,在這種嘈雜的環境下,呂超然喊出一句粵語,讓對面志願軍戰士聽懂的可能性不大。
其次,當時南朝鮮有一部分人曾經在東北打過遊擊,會中國話的不在少數。志願軍這邊不可能因為對面喊了一句中文就停止射擊,更不會在敵我難分的情況下,“紛紛伸出頭去”的。
志願軍戰士
因此,在長津湖戰役中,呂超然很可能真的喊出了“別開槍,我是中國人!”但他“開槍殺死了大量的志願軍”的“事蹟”有很大可能是誇大或者虛構的。
不過,在長津湖戰役中被打的四散而逃的美軍是需要英雄的,呂超然這個長著中國人臉的美國人就成了這麼一個“英雄”。
呂超然回到美國後,一直洋洋得意地宣揚他的“光輝事蹟”。呂超然也終於獲得了美國白人的“認可”,美國《紐約時報》因此將他稱為“率領美軍與中國作戰的華裔韓戰英雄”,呂超然此後也被稱為“一個真正的美國人”。
後來,有人問呂超然“當時怕不怕死?”呂超然覥著臉表示:“我從來沒有怕過,因為我是一箇中國人,中國人都是宿命論者。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能夠活著回來,我堅定地認為自己的死將是光榮和偉大的。”
呂超然
1968年,呂超然退伍後去了一家保險公司上班。在這期間他仍然到處發表演講,並接受採訪,備受美國人的尊重,美國人後來還給他拍了個紀錄片《不同尋常的勇氣——長津湖突圍》。
雖然呂超然很可能在長津湖戰役中撒個慌,將自己的所謂“戰績”進行了虛構或者誇張的擴大,但他的的確確地在朝鮮站在了中國人的對立面。
讓人不齒的是,靠著和中國人交戰成了“真正美國人”的他,在戰後仍然稱自己是“中國人”,如此惡徒,如何不讓人感到憤怒。
可惜的是,像呂超然這樣的無恥之徒,竟然活到了2014年,直到88歲才斃命。不過,上天也給了他報應,呂超然一生結了兩次婚,但是沒有留下一兒半女,斷子絕孫了。正應了那句老話:“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迴,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
作為一個華人後裔,呂超然選擇站在同胞對立面的那一刻起,就不會得到任何中國人民的原諒,並會永遠受到中國人民的唾棄。
來源:歷史人物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