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前後,從外地打工回來的遊子,都要攜同妻子兒女去丈母孃家探望和看視。特別是過完除夕和初一,等到正月初三,你看那農村縱橫交錯的大小道路和田徑上,真是車水馬龍,熙熙攘攘。
農村俗語:初二的外甥初三的姑爺。也稱為“春節出門”,這是幾千年來流傳下來的傳統節日,非常隆重,非同小可。
所以每一個小家庭小兩口對待這一天去孃家出門都是鄭重其事。男的沒有車也要借租一輛車來,買好多禮物,把自己穿戴的油光閃亮的,同時也要求妻子兒女打扮的乾淨整潔花枝招展的去見孃家人,孃家人也會在村人面前有了顏面,他們就會抬頭挺胸,笑盈盈的接待和招待他們。村裡的人也會議論:
看看人家,混的多好,都開車了,想必是在外面發財了,或者是當官了。這個時候的丈母孃和岳父也是趾高氣昂,心花怒放。
一大桌子菜,在冬天的餘威裡冒著騰騰熱氣,頻頻敬酒,嘴裡不停地說著:
趕緊吃趕緊吃,趁熱好吃。來咱們碰一個。來咱們划拳……
於是,女婿和姑爺們便喝多了。走路搖晃,胡噴亂侃催牛逼,摟著孃家哥比個頭,要和孃家姐握手,要求小姨子給他斟酒,胡亂地訓斥妻子兒女。妻子都笑嘻嘻地忍耐了。旁邊的人也說:
他喝多了,最少喝的有八兩,趕緊慢慢地回家去吧,路上小心點,別生氣。
於是妻子用電三輪拉著喝多的丈夫迎著下午的陰沉沉的嗖嗖的寒冷的西北風走在回家的路上。兒女則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到家的時候,已經接近黃昏。妻子把打著呼嚕聲的丈夫喊醒推醒打醒。
其實在這個小家庭裡,男人是小丈夫,懦弱,膽小,懼內,身體又孱弱,所以男人害怕女人;妻子卻是五大三粗,體格強壯,嗓音洪亮,充滿陽剛之氣。家裡的裡裡外外田間地頭都是妻子在勞作和打理,這個弱小的丈夫說白了就是個陪襯。
有時候他們也鬧矛盾生氣和冷戰,最後都是妻子用她的暴力強悍和粗糲的溫柔征服了丈夫。男人都是舉雙手投降,讓幹啥幹啥,委屈又心服口服再加上點無奈。
當然男人也發脾氣和揚眉吐氣的時候,但是結局都很悲催。男人發脾氣都是在喝酒後,而且喝的特別多,酒壯慫人膽,這話不假。
像這次從孃家回來,妻子把丈夫打醒後。丈夫仗著酒精的餘威,又開始大聲呵斥和指揮妻子了:
喂喂喂,你不知道我喝酒了嗎?趕緊把我攙扶下來呀。
喂喂喂,快點呀,給我倒一杯水,我口渴了。
喂,黃臉婆,裝啥迷……
男人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女人一個箭步衝到面前,伸出一粗壯的隻手像拎小雞仔似的把丈夫拎起來又扔到冰冷的水泥地上,然後又拎起來,照準嘴巴和臉頰左右開弓“啪啪啪啪啪啪啪啪”給了八下,像點燃後爆炸的小鞭炮的聲音。妻子怒氣衝衝地說:
趕緊的上床睡覺去,淨給我丟人現眼。本來在孃家我就想揍你,我都忍住了,給足了你面子,你還不知道好歹。
你還敢叫我黃臉婆,等著吧,等你酒醒後,我在好好地收拾你這個懦夫。喝點貓尿就想逞能了?喝點貓尿就想逞強了?喝點貓尿就想造反和起義了?
告訴你,門都沒有,病貓永遠就是病貓,啥時候你也變不了老虎。老規矩,該怎麼辦自己知道吧,別讓我提醒你,搓衣板在角落裡,一大盆衣服在屋簷下,該知道咋辦了吧。
這個時候,男人的酒早醒了。他精神抖擻地走到了搓衣板前,又精神飽滿地走到洗衣盆前,此刻的他在想:
這兩個步驟先完成哪一個呢?
這個時候他抬頭尋找妻子,想徵求妻子的意見。可是哪裡找得到。
這個時候廚房裡響起了鍋碗瓢盆的碰撞聲。此刻的妻子應該在廚房裡忙著做完飯呢。
男人在心裡咬牙切齒又溫柔無奈地說:
你這個粗魯的黃臉婆,看我以後喝多了酒,怎麼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