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特別是姻緣,是幾輩子前就在三生石上定好了的。
剛認識丈夫不久,有天晚上就做了一個夢,那是70年代,沒有快餐廳,但我好像就是在剛開始的大排檔一樣。那個年代,不像如今開放,到處都是餐廳,酒樓的,那時叫飯店,都是些有政治色彩的名字,什麼東方紅之類的,而且吃飯先排隊開票(錢和糧票),然後排隊拿飯。夢裡是個餛飩館,我坐在長條凳子上,等那時還是物件的丈夫端餛飩。一個穿著蘭制服戴著藍帽子的人,端來兩碗餛飩,一碗放在我面前,說“吃吧,吃完了回家”。我有些莫名其妙,看著他,心想,“誰啊?幹嘛給我飯吃啊?”他又說“快吃,吃完了好走”。我轉頭看著他,沒做聲,這時還是物件的丈夫端了兩碗餛飩,一碗放在我面前,我說“我家飯來了,不吃你家的”。那個人把帽子一拉,遮住腦門,雙腿閃過凳子,走了。
第二次是結婚後,我家住的是平房,進門右面是火炕,左面空擋放了一張圓桌,兩把椅子。我應該是趴在炕上,火炕燒的熱熱的,很舒服。門開了,進來一個穿黃軍裝的男人,高高的個子,黃軍帽,很帥,笑嘻嘻的說“買糧嗎?”我奇怪的看著他,心想,“你誰啊?幹嘛用丈夫的口氣和我說話?”我正迷糊,門開了,是剛結婚的丈夫。那人立刻站起來,也是一拉軍帽,側身和丈夫背對背而過——我一下子釋然,這才是我家的人。
第三次是大女兒四個月的時候,女兒在小屋床上睡覺,一個人和我在講什麼神啊仙啊鬼啊的(這個人也是我沒見過的,但我和他說話不陌生),我這人不信什麼鬼啊神的,我不以為然的反駁“什麼亂七八糟的,我不信”。說完,人不見了,從屋頂飄下一張紙,我記得清清楚楚,是過去小日記本撕下來的,那橫條線是藍色的。紙上寫到“你是天上的一朵,受了人家的一滴,你就要下來報答他。”不知怎麼就出了大門,半空一個舞臺上的大花臉,左手一把佛禪,右手一個大鎖鏈就把我套住了,“哇呀呀”的要拉我走。我瘋了,拼命往後縮,聲嘶力竭的喊到“我不走,我有孩子了……”在夢裡還想,要走也要把孩子抱著……門一開,丈夫出來了,唉!人不見了,鎖鏈也沒了。我扭頭就往回跑,我要去抱孩子,哪怕上天我也要帶著孩子走。
三個夢,三個不同的時間,丈夫在這三個點裡沒說一句話,都是皺著眉頭苦著臉,也沒看對方一眼。後來有人說,我和他是天定,不能跟別人。不喜歡也得認。
人生無常,夢是什麼?夢裡有人的命運、姻緣、過往。夢裡的乾坤是天定的。人生大夢一場,幾度秋涼,所有繁華愛恨,都在夢裡雲淡風輕的過眼煙雲——醒來看到明天的太陽,你便賺了一天,醒不來就徹底與這個世界蒼生告別了。生命的來去從來不在於個人意願,而是在夢裡就把一切交代好了——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爭也爭不來……尊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