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國防科技大學裡最牛的掃地僧,穿著五塊錢的背心,卻幹著上億元的大事兒。他是鮮為人知的鐳射陀螺專家,有了他中國的武器才有了心臟和眼睛。他的研究縮短了中美長達二十年的差距。既不愛財,也不慕名兢兢業業,幾十年破解錢學森的鐳射陀螺密碼,自主研製中國人自己的武器。他就是我國著名鐳射陀螺專家高伯龍。
也許很多人都沒聽過他的名字,但你肯定會為他取得的成就感到震撼。要想知道高伯龍究竟有多了不起,首先咱們還得從鐳射陀螺到底是什麼說起。
作為衡量一個國家國王學技術發展水平的重要變數,鐳射陀螺被廣泛運用於陸海空等多個領域。美國B52轟炸機,日本AS90式自行榴彈炮等各式各樣的尖端武器,上面無不有它的影子。雖然鐳射陀螺聽起來非常神秘,但它的原理其實並不複雜。通俗的講,鐳射陀螺就是利用鐳射光程差測量物體角位移的裝置。可以在加速度計的配合下感知物體在任意時刻上的空間位置。有了它,咱們的武器才能在沒有衛星定位的情況下,依然可以指哪打哪。不然中國的火箭、導彈等尖端武器都會變成半個瞎子。早在十八世紀,人類就開始了對陀螺運動的研究。一戰期間,美國海軍率先研製出機械陀螺,極大的增強了自己部隊的實力。上個世紀七十年代末,美國人又第一搞懂鐳射陀螺的相關技術,並在戰術飛機和導彈上實驗成功。剛剛搞懂鐳射陀螺原理的全世界所有的科學家們又無一不看到了這種裝備的無限可能。鐳射陀螺技術的發展也進入了快車道。可就是這麼一項舉足輕重的武器,對於當時的中國來說還是遙不可及的夢。雖然咱們的專家對這項技術很是關注,但苦於美國的技術封鎖,我們得不到任何與之相關的資料,研究也長期停滯不前。
一九七一年,錢學森把兩張記錄著鐳射陀螺製作原理的光路圖的紙條交給了國防科技大學剛成立的鐳射研究小組,可對於這項世界頂尖的國防科技,錢老並沒有什麼很好的想法。團隊裡的科學家們更是一籌莫展。雖然大家對這兩張紙條是看了又看,算了又算鐳射陀螺的研究並沒有取得什麼實質性的突破。
直到一九七五年高伯龍的加入,鐳射陀螺的研究開始取得突破性進展,他不僅成了錢學森密碼的破譯人,二十年後,他還帶著研究團隊研製出中國第一臺鐳射陀螺工程化樣機,幫助我國成為世界上第四個獨立掌握這項技術的國家。
一九二八年六月九日,高伯龍出生於廣西的一個書香門第,父母是當時尚有的知識分子。對於這個兒子,他們寄予厚望,只是那時的他們還想不到,在未來這個被他們視為珍寶的孩子,會成為這個國家多麼舉足輕重的人物。祖國積貧積弱,兩廣也是動盪不堪。高伯龍幼年時,大部分學業都是在父母的引導之下下完成的。可十六歲的時候,高伯龍就讀的學校還是因為日軍的入侵被迫關閉。
國破家亡,民不聊生。在高家祖輩報國壯舉的激勵下,當時青春熱血的高伯龍決定棄筆從戎,他對自己的親人說,我沒有槍,就算用拳頭也得把日本鬼子打死。抱著殺身成仁的決心,高伯龍就這樣去了前線。戰爭結束之後呢,九死一生的高伯龍在父母的建議下進入上海中學學習。一九四七年,高伯龍就以十分優異的成績考入清華大學物理系,這是他人生第一次重大選擇。雖然自己喜愛數學,但是數學並不能解決中國迫在眉睫的危機。他要學物理,特別是核研究物理學家,也需要掌握數學知識,所以他走進了物理系的大門,他是中國近代物理學奠基人葉企孫的學生,成績也一直在這些佼佼者中名列前茅。可除了課堂上學到的還不夠,當其他學生還在學習國內基礎物理理論的時候,頗有物理天賦的高伯龍早就走到了大家的前面。他想方設法的借閱起國外的期刊和雜誌,拓展自己的知識面,與國際社會接軌。一九五一年,高伯龍以優異的成績從清華畢業,他被分配進了中科院應用物理所任職。兩年後,新中國第一所高等技術學府哈軍工誕生,高伯龍又被調到了國防科技大學任教,為國家培養物理人才貢獻力量。這是他的人生面臨的第二次重大選擇。一開始,高伯龍打算在三尺講臺上度過自己的一生。可沒想到,隨著國家撤銷基礎課部浪潮的到來,高伯龍失了業,他被迫離開課堂,放下自己鍾情的教育事業,被一家鐳射研究單位收留,而這家單位做的研究恰好是停滯多年的鐳射陀螺。高伯龍與鐳射陀螺不解之緣,也正是從此刻出發。
一邊是鐳射陀螺研究舉步維艱,一邊是黨和國家的迫切需要。以前的角色一直是個老師的高伯龍面臨人生的第三次重大抉擇,是留下還是跑開。關於這個問題,高伯龍並沒有思考多久,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高伯龍決定留下與團隊一起攻克這個難題。在高伯龍到來之前,鐳射研究小組根據錢學森提供的鐳射陀螺的大致原理展開二頻鐳射陀螺研究,可是一沒技術,二沒資金,錢老留下來的問題,幾年過去了,一直都沒取得突破。高伯龍心裡明白這個技術的重要性。雖然自己有點物理學的基礎,可對於這麼一項新技術有多大把握,自己心裡也沒底。核心技術買不來再難也得堅持下去。沒有實驗室,他們就把廢棄食堂改造成實驗室。沒有軟體,他們就自己動手程式設計。實驗室裡的一切都得靠自己,就連鐵架的高壓電源這些最基本的實驗器材都是高伯龍帶著團隊成員動手做的。
高伯龍的到來給整個團隊帶來了煥然一新的感覺,他彷彿就是為這項事業而生的。以前一直沒弄清楚的離子噪音跟陀螺訊號問題。高伯龍花了一個星期就弄清楚了其中的原理。
一九七六年也就是高伯龍加入團隊的第二年,他就寫出了《環形鐳射講義》一舉揭開了錢學森紙片的神秘面紗,也標誌著我國鐳射研究領域取得重大突破。
他是錢學森遺留問題的解密人。有人說有了高伯龍,以前的一切困難都迎刃而解,科研成果像雨後春筍般一樣湧現,接二連三的喜報不斷傳來。從一開始,高伯龍就決心走一條與美國人不同的路。他根據當時我國工業的發展水平,創新性的提出自主研製四頻差動陀螺方案。而美國當時大規模使用的還是二頻差動陀螺,這一步直接走到了美國人前面。
對於這麼一個新團隊來說,可謂是一個不小的挑戰。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一九七八年,在高伯龍的帶領下,我國第一臺鐳射陀螺實驗樣機研製成功。短短三年,這個曾經像天方夜譚一樣令一眾科學家束手無策的鐳射陀螺,就這樣變成了大家看得見摸得著的實驗樣機。這個進度驚掉了所有人的下巴。正當鐳射研究小組在的高伯龍帶領下不斷乘風破浪,取得重大突破的同時,大洋彼岸的美國卻突然宣佈放棄研製同類型鐳射陀螺研究。
美國人不做了,那我們還做嗎?一時間,國內對於高伯龍研究的質疑聲不絕於耳。國外有的你們不幹,國外沒搞出來的,你們反而幹。面對外界的壓力,高伯龍卻很堅定:外國有的先進的,我們要跟蹤將來要有,但沒有說外國沒有的,我們不許有。一九九四年,高伯龍團隊造出來的鐳射陀螺工程樣機順利透過國家驗收,就足以證明高伯龍這句話所言非虛。試想,如果沒有敢為天下先的勇氣,如果沒有自主創新的能力,如果走別人走過的老路,那我們的科學研究將會是怎樣死氣沉沉的樣子呀?正是有了像高伯龍一樣的科學家,咱們的科技水平才能真正立於世界民族之林。在那被質疑的歲月裡,高伯龍頂住了無數的壓力。
一九九三年,鐳射陀螺樣機在鑑定過程中突然出了問題,而且一時之間高伯龍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所以曾經質疑高伯龍方案的專家再次捲土重來,“一年內一定解決這個問題”高伯龍在專家組面前立下軍令狀,整個團隊十幾年的努力絕不可能就此付諸東流。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讓人窒息,這是技術公關的最後時刻。高伯龍帶著團隊加班加點的幹一遍遍驗算,以往方案終於找到了問題的癥結所在。最後一批號稱檢測之王的全內腔He-Ne綠光鐳射器在全世介面前光榮亮相,我國成為繼美德之後,世界上第三個擁有鐳射陀螺鍍膜工藝的國家。更重要的是,高伯龍研製出來的四頻差動陀螺,其技術性完全不輸美國。還說明了美國一開始認為四頻鐳射陀螺無法運用到武器上是謬論。
功不唐捐,玉汝於成。在這輝煌成績的背後,是高伯龍日復一日的堅持。直到二零一七年因病住進醫院之前,國防科大的學子們仍能每日在實驗室裡看到這位耄耋老者的身影。生命不息,奮鬥不止。正是因為有高伯龍這樣的科學家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無私奉獻,飛過天安門城樓前的戰機才能劃出一道道絕美的弧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