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第七十五、七十六兩回,作者花費大篇幅筆墨,描寫了賈府的一場舉家團圓的中秋夜宴。
這一場宴會由賈母極力費心地親自操持主辦,賈府的老少爺們史無前例地齊聚一堂團團圓圓。但是,宴會氣氛十分的詭異淒涼,頗有幾分“最後的晚餐”的意味,令人感受到濃郁的末世衰頹的氣息。
在賈府中秋夜宴這兩回,作者花費大篇幅筆墨,精心設計了很多細節,從不同角度預示了賈府的命運和抄家原因,以及書中主要人物寶黛釵、妙玉、湘雲等主要人物的命運與結局。
江南甄家抄家,甄士隱失女,預示元春之死和賈府抄家時間
《紅樓夢》第七十五回的標題是“開夜宴異兆發悲音 賞中秋新詞得佳讖”。
望文知意,這一回的主要內容是賈府的中秋夜宴,但是“悲音”和“異兆”兩個詞就定義了這場宴會詭異淒涼的基調,註定是一場不快樂的家庭聚會。
作者在七十五回開篇頭一段就描寫了甄家抄家。當尤氏想去王夫人處時被婆子攔住,老嬤嬤神秘兮兮的對她說:“有甄家的幾個人來,還有些東西,不知是作什麼機密事。奶奶這一去恐不便。”
如果甄家是正常來訪,尤氏前去其實沒什麼不可以。老嬤嬤特意阻攔,只能證明是見不得人的事情。果然,接下來的內容證明是這樣的。
尤氏聽了道:“昨日聽見你爺說,看邸報甄家犯了罪,現今抄沒傢俬,調取進京治罪。怎麼又有人來?”老嬤嬤道:“正是呢。才來了幾個女人,氣色不成氣色,慌慌張張的,想必有什麼瞞人的事情也是有的。”
甄家獲罪抄家,家產抄沒,人口要押解到京城治罪。甄家的幾個婆子媳婦偷偷跑來賈府,找王夫人幫忙,只能是一件事:幫忙窩藏財產,留點兒老本。
《紅樓夢》中甄家和賈府是對應存在的,有太多的共同之處:一樣的貴族世家,一樣有四五個極好的姑娘,一樣有老太太;就連甄寶玉和賈寶玉都長得一模一樣,脾氣性格也一樣乖僻;甄家在家裡抄撿,賈府也自抄自滅抄檢大觀園;甄家有個老太妃,賈府有個賈元春貴妃……
甄家的一切都是現實,賈府的一切都在夢中。甄家的遭遇,就是賈府未來的遭遇。甄家抄家發生在老太妃薨逝後不久,也就是說賈府很快也會獲罪抄家,而賈元春應該會死於抄家前後。
《紅樓夢》中除了金陵體仁院總裁甄家,還有一個甄家,那就是甄士隱家。
在《紅樓夢》開篇也是一箇中秋節,賈雨村和林黛玉做的詩起頭都一樣,都提到了“三五”中秋團圓節。
那時甄士隱宴請賈雨村過中秋節,賞月作詩吃螃蟹,還資助賈雨村銀兩棉衣進京趕考。可是賈雨村狼心狗肺,背信棄義地拿了錢就跑了。
之後,甄士隱正月十五丟了家中重要的女兒甄英蓮,從此全家就一路倒黴,到了三月十五日被葫蘆廟的“炸供”的大火燒成一片廢墟,從此一蹶不振,越過越差了。
“大火”與“大禍”同音,“葫蘆廟”與“紅樓夢”諧音,甄士隱家的遭遇就是賈府的遭遇。甄士隱的遭遇也是在預演賈府的命運結局:正月十五丟了重要的女兒,也就是指元春薨逝,賈府最重要的女兒,能決定家運的女兒,只能是賈元春,不可能是別人了。
然後到了三月份,賈府也會和甄家一樣,遭遇一場“大火”,也就是抄家獲罪,大禍臨頭,忽喇喇似大廈傾,富貴功名成了一片虛無,一場“紅樓夢”也像“葫蘆苗”一樣風流雲散,縹緲無蹤了,賈府什麼都沒有了,以後也會越來越慘淡。
賈府這場大禍的源頭,很可能也跟葫蘆廟“炸供”一樣,賈府跟葫蘆廟又牽連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連宗的賈雨村,一個是葫蘆案的女主角甄英蓮,薛蟠的下堂妾香菱。
香菱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都是個問題,所以關鍵在賈雨村身上。
在第七十二回中,賈璉和林之孝曾提及賈雨村犯了錯誤,被降職了,擔心被連累。
很可能賈雨村的就是賈府獲罪抄家的禍源,他和賈政、賈珍、賈赦等人來往密切,被賈府的政敵拿住把柄,對他進行打擊,詐取口供,賈府無力保他還擔心被他連累。賈雨村很可能會因此反水,出賣賈府,由此撕開了賈府抄家的一道口子。
賈雨村是十分會趨炎附勢、見風使舵抱大腿的小人一個,他對曾經幫助過自己的舊恩人從來都是當墊腳石一般用完就扔,過河拆橋,對甄士隱、林如海都是這樣,賈府也逃此劫。
賈雨村知道賈府太多事情,如果他大義滅親出賣了賈府以求自保,賈府真的是徹底完了。更可怕的是,從他曾對英蓮見死不救,還推入火坑給自己賺好處的前科來看,林黛玉之死恐怕也跟他脫不了關係。
這樣算起來,從今年的八月十五中秋夜宴到第二年三月間,賈府只剩下半年的榮華富貴可以享受了。
宴會上的笑話和賞賜物件,預示賈母死後賈府分崩離析,兄弟反目,父子分離
賈府宴會上賈赦、賈政、尤氏等都講了笑話,寶玉、賈蘭、賈環都做了詩,其中各有不同的含義和預示。
先說說賈赦講的笑話,主要是抱怨母親偏心。暴露出榮國府長房和二房的矛盾,因為爵位和家產的問題分配。
賈赦作為襲爵的老大哥,出於不知名的原因被剝奪了家產繼承權,失去了管理分配家產的家長權不算,還被攆出榮禧堂,別居東小院,眼睜睜看著弟弟弟妹管家理事,侍奉老母親在大堂屋裡住著。
賈赦是內心不平的,之前強娶鴛鴦就是想鬧事跟賈母要錢,圖謀賈母財產。因為整個賈府都是缺錢的,賈赦養了那麼多小老婆,他尤其缺錢。這次中秋夜宴上,他更是借笑話抱怨賈母偏心。
賈母自己也承認自己是偏心的,所以她說:“我也得這個婆子針一針就好了。”可是她也沒辦法,只能頂了這個惡名,如果榮國府交到賈赦手裡,可能倉庫裡的東西也早就被當完了,家業早已經支援不住了。
賈赦的玩笑中透露出的怨言,預示了大房和二房的矛盾,在賈母活著的時候還可以壓制,一旦賈母過世,必然分崩離析兄弟反目。
賈政也講了一個笑話,是一個“怕老婆”的故事,與他平時端正嚴肅的人設大相徑庭,暗寫他和王夫人的婚姻關係中的博弈。賈政終究是因為自己無能,不得不忌憚王夫人背後王子騰的勢力,也就不得不容忍遷就她的顢頇愚蠢,包括管家不利,欺瞞哄騙,收留優待禍患薛家等事。
以至於王夫人接待抄家的甄府女人,窩藏贓物,在家裡又查抄大觀園,醜態百出,實在是敗家娘們的行為。
然後寶玉、賈蘭和賈環都做了詩。寶玉做的詩被賈政認為是“以溫飛卿自居”,溫飛卿就是著名詞人溫庭筠,沒落貴族出身,一生沒有考中功名。他的詩詞風格華麗,穠豔精巧,題材很豐富,尤其擅長描寫女子閨閣情愫,被稱為“花間派鼻祖”,正是“絳洞花主”賈寶玉一般的人物。
溫庭筠家族沒落之後,一生不得志,流落異鄉,貧病交加,得罪權貴,死於困境的境地。這很可能就是賈寶玉未來的命運。
《紅樓夢》開篇的甄士隱,也是賈寶玉命運的預演,家破之後,貧困潦倒,出家避世。
賈雨村在智通寺”看到的對聯:“身後有餘忘縮手,眼前無路想回頭”就是賈府的讖語,那個老態龍鍾,既聾且昏,齒落舌鈍,所答非所問的煮粥老僧,很可能就是賈寶玉老年的樣子。
賈政不僅預言了寶玉的命運,還賞賜了寶玉扇子。扇子,諧音“散子”,預示賈政和寶玉這對父子終將分離流散,不得善終。
賈蘭做的詩得到了賈政的認可,“賈政看了喜不自勝,遂並講與賈母聽時,賈母也十分歡喜,也忙令賈政賞他。”賈蘭年紀小小,但是他是能令賈政和賈母欣喜的人,預示他將來會建功立業,博得功名,成為家族中有出息的人。只可惜一切都晚了,賈府已經大廈傾頹了,只能算是一點安慰而已。
比較有意思的就是賈環的詩,被賈政評價為“自為曹唐再世”,唐伯虎中過頭名解元,卻命運不濟,一生仕途不得已,流蕩江湖,放浪形骸,成了一代著名畫家和詩人。賈政看到賈環詩中也帶著不喜歡讀書的意思,很可能預示賈環以後就算考上功名,也不會做官,而是一生不務正業。
更有深意的是賈赦對賈環的表揚:“以後就這麼做去,方是咱們的口氣,將來這世襲的前程定跑不了你襲呢。”按理說,賈赦這就是一句空話,但是細細想來,很可能一語成讖。
以後賈府抄家,賈璉身上有人命案子,還有國孝家孝娶親、強佔民婦的罪名,加上王熙鳳接著賈璉之名在外弄權,很可能會獲罪流放,能保住小命就不錯了。賈琮年紀還小,也沒有母親,能不能活下來都是個問題,寶玉出家,賈蘭也和母親單過。
寧國府那邊賈珍父子也都有各種罪名,整個賈家嫡系一脈,各有各的毛病,沒有一個齊全的,就像尤氏講的笑話一樣:“一家子四個兒子,大兒子只一個眼睛,二兒子只一個耳朵,三兒子只一個鼻子眼,四兒子倒都齊全,偏又是個啞叭。”
賈家真的很可能會落到賈環的手裡,只不過世襲的前程和傢俬什麼的是不用想了。留下些祭田之類的祖產還是可以繼承一下的。
黛玉湘雲聯詩典故暗含彼此命運,“冷月葬花魂”預示黛玉會死於當年冬季
在賈府的中秋夜宴上,賈家的男女老少歡聚一堂,團團圍坐,母子夫妻,父子、兄弟、爺孫團圓了。獨獨留下林黛玉和史湘雲兩個外姓的表小姐落單,黛玉觸景傷情,湘雲感同身受,這一對小姐妹悄悄離席,互相開解。
黛玉和湘雲開始聯詩解悶,她倆的詩和詩中運用的典故也暗示了賈府和她們的命運。
首先我們來看一下黛玉和湘雲的詩,其實描述的就是一個盛筵必散的過程:一開始是“三五中秋夕,清遊擬上元。”講的正是八月十五過中秋的盛況,星斗燦爛,管絃齊飛,團圓的人們齊樂融融,分瓜爭餅,行酒令,傳花鼓,吟詩作賦,極盡熱鬧歡樂。
但是,當盛宴散場,就是“酒盡情猶在,更殘樂已諼。漸聞語笑寂,空剩雪霜痕。”一切都是歡宴已盡的蕭條寂寥景象,越往後越淒涼,越靜謐虛空,“虛盈輪莫定,晦朔魄空存。”
直到“寒塘渡鶴影,冷月葬花魂”,讓悲涼的氣氛達到了頂端,連妙玉都忍不住出來打斷:“好詩,好詩,果然太悲涼了。”
俗話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林黛玉和史湘雲作為賈府的外人,兩個冰雪聰明的姑娘何嘗不懂盛筵必散的道理,她們對賈府今時今日的觀感就直接體現在詩中,賈府的中秋夜宴應該是這個百年貴族最後的歡宴了,之後就是越來越悲涼的境遇了。
林黛玉和史湘雲在聯詩的過程中用了很多典故,其實很多也都和她們各自的命運有關。比如林黛玉提及的江淹的《青苔賦》。
賦中有:“零露下兮在梧楸,有美一人兮欷以傷”、“而頓死豔氣於一旦,埋玉玦於窮泉”、“哀以情起,感以怨來。魂慮斷絕,情念徘徊者也”“所詣必感,所感必哀”等詞句,纏綿悱惻,至情至性,哀怨卻不失情趣,非常符合林黛玉的人設和命運。
而整首《青苔賦》所表達出的思想就是:隱逸之士的絕塵脫俗,對“無用之用”的讚賞,和黛玉,甚至寶玉的人生理想十分契合,黛玉也中間面臨“埋玉玦於窮泉”的早夭宿命。
“冷月葬花魂”應該是更明確的交代了黛玉早夭,魂歸離恨天的時間,應該是在冬季,或者是還是下一個秋季,否則不能稱之為“冷月”。按照劉姥姥“茗玉小姐故事”中的預示,林黛玉很可能活不過這個冬季了。
史湘雲的命運也有暗示,她提出來要坐船,並且還講到了“棔”字的典故。
棔,就是指合歡樹,晝開夜合。合歡,應該是暗指男女之事,也象徵婚姻。史湘雲應該很快要出閣,匹配她的才貌仙郎,只可惜,“終久是雲散高唐,水涸湘江”,史湘雲的丈夫早逝,她守寡了,不過她心胸寬廣,想的開:“這是塵寰中消長數應當,何必枉悲傷!”
其中“棔”字的典故還提到了寶釵。
湘雲道:“幸而昨日看歷朝文選見了這個字,我不知是何樹,因要查一查。寶姐姐說不用查,這就是如今俗叫作明開夜合的。我信不及,到底查了一查,果然不錯。看來寶姐姐知道的竟多。”
寶釵作為二十歲的大姑娘,她其實比誰都清楚男女之事,她關注合歡花,其實就是嚮往婚事。這裡應該也是預示寶釵不久後會嫁給寶玉。
至於湘雲提到的坐船的事情,可能是指她喪夫之後,因為史家被賈府牽累,她也被婆家驅逐回孃家,只好坐船南下回了金陵原籍守寡度日。這種事情在古代是很常見的,比如李清照就曾因為父親獲罪,被公公驅逐回孃家,她丈夫活著都無濟於事。
史湘雲說過這樣一番話:“說貧窮之家自為富貴之家事事稱心,告訴他說竟不能遂心,他們不肯信的;必得親歷其境,他方知覺了。”其實可能也暗合了她的以後的遭遇。
莫名丟了的“細茶杯”暗示妙玉結局,妙玉的詩預示出賈府敗落和寶黛釵等人的命運
賈府的中秋夜宴散場之後,忽然插播了一個賈府下人發現丟失細茶杯的情節,看似無意,其實可能大有文章。因為這個細茶杯關聯到了一個重要人物,那就是妙玉。
妙玉在前文中曾經因為一隻細茶杯“成窯五彩小蓋鍾”露臉,那也是一個精緻的細茶杯,可是妙玉隨便就扔掉了,被寶玉轉贈給劉姥姥。
這一回作者再次用細茶杯引到妙玉身上,很難說在賈府敗落,盛宴消散之後,妙玉會不會因為細茶杯引來禍事,導致她身份暴露,令賈府罪上加罪,她也會淪落風塵,倒了大黴。
妙玉出現在了這一回中其實很突兀,她作為一個在櫳翠庵帶髮修行的尼姑,內心不清淨,聽見賈府的絲竹音樂,熱鬧過節就不甘寂寞,跑到大觀園裡來賞月。
她偷聽到黛玉和湘雲聯詩出來喝彩,還邀請黛玉湘雲去櫳翠庵喝茶,並且自己也詩興大發給她們兩人的詩寫了結尾。妙玉在整個過程中並不以出家人自居,而是自稱“咱們的閨閣面目”,她認為自己是和黛玉湘雲一樣的大家閨秀。
她做的詩也完全不像出家人的風格,一派富麗大氣,又帶著一種洞穿世事的蕭索。
香篆銷金鼎,脂冰膩玉盆。簫增嫠婦泣,衾倩侍兒溫。空帳懸文鳳,閒屏掩彩鴛。露濃苔更滑,霜重竹難捫。猶步縈紆沼,還登寂歷原。
石奇神鬼搏,木怪虎狼蹲。贔屓朝光透,罘罳曉露屯。振林千樹鳥,啼谷一聲猿。歧熟焉忘徑,泉知不問源。鐘鳴櫳翠寺,雞唱稻香村。
雖然妙玉本意是要將湘雲和黛玉的悲涼格調翻轉過來,但依然是滿目的“嫠婦(寡婦)悲泣”、“露濃霜重”、“鳥飛猿鳴”,甚至還有更駭人的“神鬼虎狼”。妙玉的續詩,其實就是關於賈府等眾人結局的交代。
前半段以金玉開頭,寫的是寶玉和寶釵的“金玉良緣”悲慘淒涼的婚後生活,寶釵就是那個悲泣的嫠婦,獨守冰冷的被衾,帳子上的綵鳳和屏風上的鴛鴦顯得她更加淒涼。寶玉忘不了早夭的黛玉,不顧瀟湘館露濃、苔滑、霜重,也總是去悼念黛玉。
後半段以木石開頭,石頭形狀變得奇怪,好像神鬼在打架,木頭的形狀也變得奇怪,好像有野獸蹲在那裡。石頭就是賈寶玉,木頭就是林黛玉,他們的人生和愛情,都因為這些鬼怪虎狼而扭曲了。
詩中的“贔屓”,好巧不巧,正是寶玉曾對黛玉承諾過的“馱碑”的神獸,寶玉當年對黛玉說:“若有心欺負你,明兒我掉在池子裡,教個癩頭黿吞了去,變個大忘八,等你明兒做了‘一品夫人’病老歸西的時候,我往你墳上替你馱一輩子的碑去。”
“振林千樹鳥,啼谷一聲猿”照應了飛鳥各投林,白茫茫大地真乾淨的蕭索悽清景象。
“鐘鳴櫳翠寺,雞唱稻香村”這兩句,“鍾”者,終也,其實就是賈府的喪鐘,也就是說賈府抄家很可能與妙玉相關,而稻香村的雞鳴對應的是賈蘭以後高中,給賈府帶來了一些新的氣象,只可惜從李紈的判詞“氣昂昂頭戴簪纓;光燦燦腰懸金印;威赫赫爵祿高登,昏慘慘黃泉路近。”這幾句預言來看,這份榮耀爵祿也很短暫。
妙玉的詩後面還有幾句抒情,其中“有興悲何繼,無愁意豈煩”翻譯過來就是:無窮盡的悲傷和煩惱。這樣一看,妙玉的續上的詩其實比黛玉湘雲的好不了多少,都是賈府衰敗的傷情之作,寫出了賈府未來的結局,還有寶黛釵等主角的命運。
總體來說,《紅樓夢》中榮國府的這一場中秋家宴其實暗藏很多玄機,那悽清悠遠的笛音簡直將即將結局的悲劇氛圍烘托到了極致,連書中的人物也感同身受,都難過的忍不住落淚。
夜靜月明,且笛聲悲怨,賈母年老帶酒之人,聽此聲音,不免有觸於心,禁不住墮下淚來。眾人彼此都不禁有淒涼寂寞之意。
寧國府賈府宗祠中也傳出了一聲悠長的嘆息,寧榮二公的在天之靈也都早早知曉子孫榮華將盡,苦於無力迴天了,可是賈珍身為族長卻死到臨頭也不知,身在孝期依然帶領妻妾奢靡浪費,尋歡作樂。
可想而知,八十回之後的劇情一定是特別的緊湊和精彩,這些八月十五過後就是一場大戲查抄大觀園,芙蓉花神晴雯之死揭開百花凋零序幕,下面寶黛分離,家族大廈傾頹的嚴冬季節即將到來,每個角色都將迎來他們各自的結局命運。
這一陣陰風過後,一股摧枯拉朽的肅殺之氣將要侵襲整個賈府,沒有一個人能躲過。
南山橘暖/文
全網統一ID:南山橘暖讀書時
原創不易,未經授權,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