癌,這個字眼,半年來對我來說觸目驚心。我經歷過了,現在,也沒那麼怕了。
2021年,對我來說,真的是流血流淚過來的。流產手術,甲癌手術,離婚。
四月中旬,意外懷孕,流產。休息了十天。除了流產當天他陪我去醫院,沒有在家陪我一天,用他的話說,他在家惹我生氣,抽菸,衛生還亂。
一個月後,社群組織體檢,告訴我甲狀腺有個結節,抽空再去醫院做個檢查。同事說她們也有結節,沒事。過了幾天,5.28號,始終不踏實,就近去了個小醫院。
小醫院好處就是不用排隊,直接拿結果。
做彩超的時候,醫生問我,以前做過甲狀腺檢查嗎?我說沒有。她頓了頓說,你這個不太好,得做手術。一聽說不太好,心裡一下子緊張了,心砰砰砰的開始跳。我沒有敢問,醫生沒有繼續說。做完了很快給我打出來了單子。我飛速看了一眼,拿著直奔科室。
外科醫生是個年齡比較大的大夫,他看了看,什麼也沒有多問。說你再去做個甲功五項吧。當時真的已經不敢多問一句話,讓我做什麼就做什麼。抽了血,需要11點半取結果。
我就先回去上班了,一上午如坐針氈,一言不發,捧著彩超單子手不停哆嗦開始百度,邊界不清,血流訊號,實性囊腫等敏感字眼。。。這些明顯的字眼描述,可以比較準確定論了,惡性腫瘤。我顫抖著給老公打電話,告訴他情況不好。他讓我把彩超單子發給他,他找醫院同學問問。
一上午的時間,感覺度過了一個世紀一般,如坐針氈。捱到十一點多,我匆匆跑去醫院,取了報告又去找了那個大夫。
感覺自己當時就跟一個等待被判決的人似的,手心裡全是汗。老大夫看了看報告說,甲功挺正常,你這個是惡性的,得做手術。
心裡萬般期待,希望是誤判,一定是誤判。當聽到惡性的時候,忍了一上午,一下子崩了。眼淚唰一下流了下來。怎麼辦啊?怎麼辦啊,我哽咽到說不出話,我說,我孩子老大今年馬上中考,老二剛一年級,孩子怎麼辦?
看我崩潰了,老大夫安慰我說,不要害怕,甲狀腺腫瘤就是惡性的也沒有事,過去哪有人關注甲狀腺,也就這幾年條件好了,體檢,才重視這個問題。有些人到老了也沒有因為這個病而影響壽命的。但是發現了,還是手術好。不放心再去大醫院看看。
我趕回單位,給老公打了個電話告訴了他,基本確定惡性。然後他也告訴我,同學反饋回來,找乳腺甲狀腺科醫生看了,建議去他們醫院再去做個彩超看看。
來不及交代,簡單收拾了東西,就立刻請了假。
下午再去做了個彩超,和第一個彩超一樣結果,甚至不需要做穿刺。
老公什麼樣心情我不知道,但安慰我,別擔心,這個腫瘤是惰性的,很少轉移擴散,很少有人因為這個病而失去生命。。。我將信將疑。但我不再去查閱了,也不想看任何一個報告。我選擇了逃避。回到家,還得強忍著給孩子做飯,不表現出來,別影響孩子。晚上開始失眠睡不著。
距離孩子中考還有半個來月,感覺太煎熬了,我說不想等了,手術吧,感覺身上背了個定時炸彈一樣。
就這樣,又一次辦了住院,排在了5.31號上午手術。
大概九點進了手術室,出來的時候十一點多了,已經回到病房裡,全麻醉,被我老公拍臉拍醒了。平躺著,脖子插著管子,包著紗布,說不了話,只能眼睛動。
第二天開始,嗓子開始巨疼,咽口水都疼,醫生還要求活動脖子,防止粘連吧,簡直受刑一般。大概第三天開始,可以翻身,坐起來,我都自己一隻手託著後腦勺,減少脖子受力減少疼痛。。。期間嗓子痰多,太受罪,加了霧化,不小心嗆到,給停了,這嗆的一下,導致後面咳嗽了兩三個月。
這種罪受了一個星期,終於出院了。開始了終生的早上服藥。
住院期間,他全程陪床,後來我能下床了,他說專案忙,去公司,下班過來陪我。出院回家,我媽就來了。住了四五天吧,飲食習慣不同,讓她回去了。怕孩子擔心,沒有跟孩子說什麼,只說有點不舒服,做了個小手術。
當時的感覺,生病了,身邊陪伴的還是夫妻更好,幸好他在我的身邊。但是其實想想,他會照顧人嗎?到後來,這半年,他也沒有因為我生病了,而更多的去承擔一些家務,沒有因此謙讓我一點,不跟我吵架不惹我生氣。沒有一點的改變。該吵架還是吵架,甚至離婚。
可能在醫學這個病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可怕,但是有句話怎麼說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是個災難,發生在別人身上就是個故事。沒有經歷過在無知的狀態下,得知自己惡性腫瘤的時候,是經歷了怎樣的一個心理歷程,煎熬,恐懼,焦慮,擔憂。。。
不想回憶了,人都是脆弱的,這半年猶如煉獄,想起來這些,心裡還是非常難受的。我需要陪伴,我期待他能成長,我希望老去的時候身邊有最親的人,但我看不到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