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中國人民志願軍的勁旅第15軍,在只能放下個把連的兩個小小山包上,殺得“聯合國軍”屍積成山,血流成河,這一仗殺得範弗利特丟官去職退出現役。對這場戰役的慘烈,美國人稱上甘嶺戰役是一場不折不扣的“絞肉機”之戰,中國人則稱其為“肉磨子”。在這43天的欲血苦戰中,志願軍湧現出無數前仆後繼的英雄。但也有一些叛逃和被俘計程車兵。
一:志願軍戰鬥英雄
在三年的抗美援朝戰爭中,志願軍共有200多萬名官兵參戰,有30餘萬人立功受獎,在參戰的27個野戰軍中,而立功受獎最多的當屬參加上甘嶺戰役的主力15軍,該軍立功受獎官兵多達13456人,其中特等功、一級英雄2名,二級英雄26名,特等功15名,一等功137名,二等功671名,三等功11490名,英雄集體200多個,受到團嘉獎、營嘉獎、連嘉獎的更是多的數不勝數。
更值的一提的是上甘嶺戰役中於敵人同歸於盡的英雄有38位,他們是特等功臣孫子明、孫佔元、粟振林、李忠先、鄭金缽、安貴醜、儂廷秋、王玉庭、張志榮、李文彥、龍世昌、賴均發、葛洪臣、戴華榮、楊國良、唐治平、翟春生、呂慕祥、田之明。一等功臣劉俊卿、賀大楷、歐陽代炎、林吉成、王新發、陳喜逵、蔣元倫、翟春生、馬忠寶、劉保成、曾超志、鍾興全、候超、陳大腳、李子華、曾平章。
最高功勳士兵莫過於以身體堵住敵人槍眼的黃繼光,“特級英雄”稱號迄今為止只有兩個人獲得過這種最高級別功勳。一個是黃繼光,一個是楊根思。
上甘嶺戰役中第一個與敵人同歸於盡的英雄是一三五團一連五班的孫子明。1950年10月14日上午,南朝鮮二師依仗人多,在傷亡近千人代價後終於攻上一連陣地,敵我雙方展開了慘烈無比的白刃戰,孫子明在刺倒幾個敵人後身負重傷,在倒地後他抓起幾顆手榴彈猛撲上去,同十多名南朝鮮兵同歸於盡。孫子明是上甘嶺戰役中與敵人同歸於盡的38勇士中的第一人。
第二個是一三五團三連一排長粟振林,在1952年10月14號,在537.7高地上身負重傷的票振林被一群韓軍包圍,在韓軍走近後,他拉響手榴彈同韓軍同歸於盡。
第三位是機槍手賴發鈞扔掉打散架的槍支,握著手雷撲上一個碉堡,火光一閃,什麼都沒留下。年僅十九歲的苗族戰士龍世昌拖著炸的只剩下的右腿,拼命爬上了一個瘋狂噴吐火舌的大碉堡,往射孔裡塞了根爆破筒,地堡裡的敵人嚇得拼命往外推,龍世昌用胸膛抵住爆破筒,使出最後力氣往裡壓,一聲巨響,他和地堡內的敵兵一樣什麼也沒剩下。
1950年10月18號,一個叫黃繼光的戰士拖著已經流乾鮮血的身體,沉重地撲上了537.7高地上最後一個敵軍大地堡的槍眼,用身體死死地堵住碉堡射擊孔,身體被機槍打成蜂窩。連長驚異的看到黃繼光犧牲後滿身彈傷竟無一處流血,他的肉體早死亡了,他是完全靠意志和使命感完成這驚天動地的壯舉的!
1950年11月1日,面對美軍的最精銳的空降187團的猛攻,有兩個打光子彈的戰士,一個叫朱有光,一個叫王萬成,兩人分別端著並聯爆破筒,在瓢潑般撲來的彈雨中衝向敵群,於美軍同歸於盡。後面的美軍被這一壯舉嚇破了膽,掉頭向山下逃去。
上甘嶺戰役打得異常殘酷和慘烈,一個排攻擊一次就所剩無幾,一個連隊打光了立刻又衝上去一個連隊,沒有一個膽小鬼,火光中,前面的戰士倒下後面的接著上,每一次戰鬥,中國士兵都是用命去換陣地。15軍45師27個步兵連有16個連兩次打光重建。
兩眼炸瞎的戰士王合良揹著兩腿炸斷的副班長薛志高往上衝,一個叫陳志國的戰士用身體給副連長當機槍架,直到被炸的屍骨無存,驚天動地的英雄壯舉到處都是!
一個名叫高守餘的戰土被炮彈震昏後,醒來頭一件事去找已經重傷的弟弟高守榮,在一個大彈坑裡找到了弟弟的一隻腳,這個中國土兵眼珠子立刻血紅了,一個人坐在堆滿手榴彈的炮彈坑內死戰不退。
合眾社記者肯尼德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個亡命徒般的中國土兵渾身戰慄,南朝鮮軍衝上山頂,但是這個中國士兵站起來,旁若無人的揮舞著手臂向南朝鮮軍投擲手榴彈,他獨自擊退敵人四次進攻,用一百二十多條南朝鮮兵的性命為兄弟報了仇,戰後被授予“二級孤膽英雄”稱號。
特別是進入坑道作戰的人員,由於敵人的火力封鎖,有的坑道十多天都沒得到任何支援,僅堅守7號坑道的23人就餓死了17人,無一人投降。15軍45師135團7連連長張計發(電影上甘嶺原形)堅守坑道斷了糧又斷了水,尤其是缺水,缺水比敵人還可怕,戰土們喝得嘴巴裂開口子,渾身像著了火,最後渴的喝尿,自已的尿都捨不得自已喝,大家互相讓著喝,最後用性命為代價出去搶幾壺水……這個200多人的步兵連戰後只剩下衛生員、通訊員和受傷的戰士和連長張計發8人,而張計發也負了傷。
戰場上,打光子彈或身負重傷於敵人同歸於盡的志願軍戰士的英勇事蹟還有很多很多,就不一一列舉了。
二:志願軍被俘計程車兵
整個上甘嶺戰役中,第15軍俘虜美、韓軍82人,自己被俘44人,被俘人員中有8人是在逃跑時被俘的,其中半數是在解放戰爭後期補充的國民黨俘虜兵。第一個被俘的戰士是在10月14日14時,美軍一個先頭排在597.9高地2號陣地西側的重機槍陣地上俘獲,他雙肩和跨部中彈,無法進入坑道被俘。美軍第7師505情報連迅速對其進行審訊,兩頁半的審訊記錄在2003年7月在美國國家檔案館解密,他叫秦永泰,是機炮連三排排長,當時配屬在2號陣地作戰,他是上甘嶺戰役中被俘人中職務最高的人。他比較合作,一點也不拘束,供認了本連隊的兵力部暑,武器裝備,人員編制,思想、醫療伙食等多個方面情況,但美軍情報官認為可能有隱瞞,於是五天後再審,結果還是所供無幾,後來就不審了。
10月17日深夜,45師擔架連的一個班,7人奉命去579.7高地抬傷員,天亮時他們在山腳下遭到機槍射擊,6個人中彈陣亡,帶隊的副班長因走累了歇了會兒倖免於難。於是藏在路邊等了很久,聽到有人聲就拍手掌,對方也拍手掌,副班長就走了出去,結果拍手掌的是南朝鮮軍31團巡邏隊,這個副班長是從軍五年的舊軍人,在舊軍隊當兵時被俘虜後分配到擔架連的。被俘後他向韓軍供出了坑道的秘密,不過韓軍讓他在地圖上指出坑道位置時,他說沒文化,看不懂地圖。後來就轉交給了美7師情報部門。
10月18日,537.9高地上的1連9班黃亞平和李海戌打到上午11點鐘,黃亞平是班長,兩人一直到彈藥打光,黃亞平被手榴彈炸傷才退入8號陣地上的一個小洞裡。第二天機槍班長沈緒德也因部隊打散了進入坑道,三個人一直堅持到10月19日下午,才被佔領537.9高地8號陣地的韓軍搜出來,隨後轉交給美第七師情報連。黃亞平懂英語,美軍情報官在審訊記錄上認為黃亞平在審訊中很配合,舉止良好,記憶力強,但三個人都沒有供出連以上的情報,甚至本營營長的姓氏也是錯的。
19日夜,134團8連一名戰士被俘,他是夜裡秘密隨8連反攻的司號員胡海,走過6號陣地時被美軍17團L連的機槍打中腿部,他沒吭一聲,靜悄悄地看著其他戰士走遠,天亮後被俘虜。他在美軍情報官的審記訊記錄中,除了承認是司號員之外全是空白。美軍第32團C連,也在22日那天,在597.9高地7號陣地一個洞裡俘獲135團5連一排副排長楊建軍以下7名傷員,他們是14號晚上反擊上597.9高地,15號退守到洞裡,一直堅持了7天,被俘前他們還在洞裡緊持了一個小時,但最終攻破。
22日是我軍被俘獲人數最多的一天,兩個高地有3個團4個連隊11人被俘,其中一個是91團7連8班的陳洛英,7連在美軍炮火猛烈轟炸下傷亡慘重,陣洛英頭部中彈血流不止。暈暈糊糊迷失了方向,走進美軍戰鬥佇列中被俘。不過美軍情報官什麼也審不出,似乎腦子“壞”了,連屬於哪個營也忘了,美軍情報官很惱火的在審訊記錄中寫下此人是低智商文盲。同一天,537.7高地9號陣地有一名警衛連三排的叫鄧無梅戰士因右臉頰受傷退入坑道,和11名戰士靠吃餅乾和尿堅持了12天,但坑道在11月4日被炮火炸塌,僅7人生還。
當晚鄧五梅為其他戰友找水時被韓軍巡邏隊俘獲,這個戰士的審汛最讓美軍情報官惱火。美軍情報官問是不是強行徵召的,回管是完全自願的,美軍情報官問你是逃跑被俘的嗎?,回答是我天天大魚大肉,官兵關係良好,從來沒有逃跑的想法。美情報官問有沒有看過美軍傳單,回答看過,但我不識字,不知寫什麼。情報官問有沒有聽過美軍廣播?回答根不聽不清楚講的什麼。最後一名被俘的是第九十二團九連6班的要桉富,在537.7高地被韓軍抓住,美軍情報官問來問去,刑訊拷打,但賈桉富答所非問,美軍情報官在這個編號為72的戰俘審訊記錄中寫道,”智力低下,回答互相矛盾,可靠
整個戰役前後,只有一人是叛逃的,這個人叫孫崞彌,原是44師131團二營班長,本人是1949年11月起義的舊軍人,因為對戰爭不滿,被降為士兵關了禁閉。所以他在戰役前一個月的9月18日晚,利用在597.9高地站崗放哨的機會逃到美第187空降團陣地投降,上級一直認為他是被敵軍偵察兵摸哨虜走的,還把他列入被俘人員名單。另外,134團1營在15日反擊時傷亡慘重,1營長帶著20多人在6號陣地坑道里抗了3天,在部隊反擊前6小時,洞囗被美軍用火焰噴射器噴射,一營長錯誤做出實圍的決定,結果衝出來後正好美軍包圍了洞口,正等著他們出來,最後只有1營長和兩三個人突圍成功,其餘人全部被燒死,這個坑道被美軍改為火力點,讓反擊的135團6連付出了極大傷亡,也就是黃繼光犧牲的地方。團長劉佔華恕不可遏,要親手槍斃了他,不過最後還是送回國。
有一些被俘人遭到了美軍的嚴刑拷打,戰士張子龍拒絕回答一切審問,美軍將他倒吊起來,用皮鞭抽了6個小時,用木棒猛擊他的頭部,用火燒他的肚子,這個不屈的戰士到死也沒透露部隊的一點秘密。戰後美國情報局審訊檔案解密:中國俘虜狡猾,口供的可信度極差,而他們又是頑強的,嚴刑拷打也不招供,沒見過這樣的俘虜。
三:結語
以上寫的只是上甘嶺戰役的一個側面,從這些側面中可以感受中國軍人勇敢頑強、英勇奮戰的壯烈,戰場的事情不是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這場硬仗有勝利也有犧牲也有被俘。一個被世界稱為“東亞病夫”,和一個被外國看輕了一百年的弱國,要奪回原來的國際地位,不付出血的代價是不可能的。向任何一位保家衛國的戰士,包括那些戰至立竭被俘但沒有背叛的戰士致敬。因為無論是麥克阿瑟,李奇威、範弗利特,克拉克的回憶中。還是美軍官方史書中都對這些戰士充滿了敬意和誇獎之詞,稱他們是兇狠的鬥士,他們是頑強的敵人,他們是英勇的戰士,他們是可怕的敵人,不但智勇雙全,而且能吃苦耐勞。
抗美援朝戰爭打出了我們的國榮,打出了我們的軍威,為我們嬴得了尊嚴,大長了中國人志氣。
中國人民志願軍的犧牲者,與青山同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