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的一天,海軍副司令,賀龍元帥的獨子賀鵬飛徑直走進香港商人徐增平的辦公室。他沒有多做寒暄,很快說明了來意:“我代表海軍艦隊,委託您向烏克蘭購買一件特殊的商品。”
徐增平神情嚴肅地聽著賀鵬飛的講話,難掩震驚。原來,這件“特殊的商品”,不是別的,正是在美蘇軍備競賽中扮演重要角色的航空母艦。
曾在部隊服役13年的徐增平,深知航母的厲害。瞭解購買原委後,他毫不猶豫得接過了這個任務。
經過徐增平和國內主導力量的多番努力,前蘇聯的軍事遺產--瓦良格號終於抵達了大連造船廠。這艘遠道而來的艦船,正是中國第一艘航空母艦--“遼寧號”的前身。
2002年4月,大連造船廠的廠長表示:“瓦良格號讓我們國家研發航母提前了20年,節省了200億人民幣的科研經費。”
那麼,是什麼原因讓賀鵬飛力排眾議,堅持將瓦良格號購入的呢?瓦良格號在從烏克蘭駛入大連造船廠前,又經歷了怎樣的一波三折?
瓦良格號航母命運待定
1991年,隨著龐大的紅色帝國轟然倒塌,聯盟中大大小小十餘個國家開始掰著手指頭分家產。其中,烏克蘭造船廠裡三艘航空母艦的去處,成為倍受矚目的焦點。
這三艘航母分別是已經完工98%的庫茲涅佐夫號,完工68%的瓦良格號,和只完工17%的洛夫斯基號。
作為繼承蘇聯大統的國家,俄羅斯以一些超常的手段,將幾乎已是成品的庫茲涅佐夫號收入囊中。剩下的兩艘,則繼續待在烏克蘭船廠。
航母雖然是威力無兩的大國重器,卻也是一個當仁不讓的吞錢巨獸。按每小時消耗16噸燃油計算,一艘航母一天要吞掉400噸的重油。當時重油的價格,約為2200元一噸,這就意味著一艘航母加滿一次油,要花費1700萬元人民幣。這還只是燃油的費用。
因為種種原因,烏克蘭在蘇聯解體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經濟困境。深知沒有財力供養航母的烏克蘭總統庫奇馬於1995年,徹底放棄了這兩艘龐然大物,將其送進了黑海造船廠。
被遺棄的瓦良格號和洛夫斯基號,在黑海造船廠幾次三番遭人拆卸零件,大殺器的屬性隨之向破銅爛鐵過度。船廠為了將這兩個巨物處理掉,向全世界尋找買家。
很快,一位挪威商人斥資買下了洛夫斯基號。事後大家才知道,這名挪威商人的背後,是美國中央情報局。蘇聯倒塌後,美國一家獨大。為了保持絕對霸主地位,美國力圖將任何國家任何靠航母崛起的想法,扼殺在搖籃中。之後,瓦良格號也一度瀕臨重蹈洛夫斯基號覆轍的命運,因為一些原因,最終倖免於難。
這僅剩的一艘航母,招來了很多奇思妙想的商人。一位法國人打算將它改造為海上旅遊酒店,英國人則想把它變身為裝甲監獄......然而,因為沒有人願意拿出500萬美元以上的價錢,瓦良格號不得不繼續留守黑海的船塢中。
國家的唯一機會
就在瓦良格號命運待定時,中國的海軍中將--賀鵬飛力排眾議,終於得到了中央購入航母的允准。
賀鵬飛是開國元帥賀龍的獨生子。飛,取自岳飛的飛,鵬取自岳飛的字:鵬舉。賀鵬飛不負父親的厚望,自小品學兼優。1964年,18歲的賀鵬飛考入清華大學機械系,並在入學第二年成為一名共產黨員。
之後,賀龍在那段特殊的歷史時期,遭受迫害。賀鵬飛受到牽連,還在上學的他,被迫成為了貨船上的一名工人,穿梭在天津至上海的航線上。雖然辛苦,但也正是這段經歷,開啟了他與海洋,船舶的不解之緣。
畢業之後,賀鵬飛這位清華大學的高材生,被分配到了偏遠的甘肅武都汽車修配廠。
1974年,賀龍在毛主席的親自過問下得到平反,賀鵬飛終於回到了北京。在周總理等老一輩革命家的幫助下,賀鵬飛進入了中國機械進出口公司,擔任北京分公司的副科長。在這裡,賀鵬飛在大學所學的專業知識,得到了更好的實踐和發展。
賀鵬飛在機械進出口公司工作的期間,正值中國大力建設國防,改進武器裝備。賀鵬飛因為是清華大學機械專業出身,被調入了海軍裝備部工作。
作為中國人民解放軍海軍的一員,賀鵬飛很快認識到航母對海防力量無可取代的作用。1950年,美國將航母開進了臺灣海峽,阻礙了中國武力解放臺灣的程序。朝鮮戰爭期間,聯合國軍再次用航母對中國加以威脅。在冷戰過程中,美國和蘇聯不遺餘力地比賽造航母。
在和“中國航母之父”,海軍總司令--劉華清上將接觸後,賀鵬飛更加堅定地認為:航母是建設現代化海軍的中堅力量,也是談判桌上挺直腰桿的底氣。
所以,當烏克蘭傳來售賣瓦良格號的訊息時,賀鵬飛按耐不住心裡的熱望,向上級領導提交了關於購買瓦良格號的彙報檔案。
然而,當時的中國,因為經濟體量不足以支撐一艘半成品的航母繼續完工,更無力負擔其龐大的後續費用,並沒有將購買航母作為緊急事項來對待。
是賀鵬飛的堅持,讓國家對航母的態度,發生了改觀。它不僅重要,而且相當緊。賀鵬飛數次闡明自己的觀點,他表示:“這是中國民族唯一的機會,因為以前不會有人賣給我們,以後也不會有。這是唯一的機會,如果錯過,我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
美國強拆
他的不放棄,最終得到了回報。黨中央將購買瓦良格號提上了日程,並且由賀鵬飛牽頭負責。
得到指令後,賀鵬飛面臨兩個難題,一個是資金,一個是由誰出面購買。
國家正處於大規模的經濟建設中,無法撥出多餘的資金在購買一艘回報時間很長的半成品航母上。同時,如果以政府的名義購買,勢必會引來很多麻煩,結果難以預料。所有人都能想到,美國一定會橫叉不止一槓子。
經過多方打探和思考,賀鵬飛知道了一個叫徐增平的商人。徐增平曾在部隊服役多年,退伍後下海經商,當時已是身家千萬的富商。更具隱蔽性的是,他的公司註冊地在香港。綜合考慮下,賀鵬飛選定了徐增平來完成這一意義重大的交易。所以,就有了文章開頭的那一幕。
得令的徐增平,絲毫不敢耽擱,即刻啟動了自己公司的財務,馬不停蹄地踏上了前往烏克蘭的旅程。據香港《南方早報》報道,徐增平是帶著50多瓶高度二鍋頭去談判的。斯拉夫人喜歡喝烈酒,在生意場上摸爬滾打多年的徐增平,打算用酒開啟話匣子。
中國就購買瓦良格號一事緊鑼密鼓忙著的時候,“太平洋警察”--美國幾乎在同一時間得到了訊息。為了打碎中國的航母夢,美國責令烏克蘭,將瓦良格號上的電子系統和動力系統全部拆除。
儘管如此,中國深信聊勝於無,無論如何,瓦良格號不會毫無價值。
在烏克蘭人跟前,徐增平聲稱自己購買瓦良格號,是為其名下的創律旅遊娛樂公司,打造海上旅遊設施。經過幾輪談判,雙方敲定以1800萬美元的價格成交。
見過程還算順利,徐增平提出加碼:烏克蘭方要將航母的圖紙一起打包出售。對於這個要求,烏克蘭一口否決。交出圖紙,等於將蘇聯26年的核心軍工技術交了出去。
26年間,蘇聯在航母上投入了上萬名工程師,上百億的科研經費,足見建造航母是一個超高技術要求,超大體系的工程。烏克蘭雖然眼前造不起航母,也不想把這個路給別人鋪太平了。
面對烏克蘭的拒絕,徐增平哪會輕易放棄。他是一名商人,深諳交易之道。那時的烏克蘭,無數人在餓著肚子等吃飯。出售航母的緣由之一,也正是要換些錢財。
又經過幾輪你來我往的心理施壓,烏克蘭最終同意以2000萬美元的價格,將船體和圖紙,一起出售給徐增平。
然而就在需要支付尾款時,徐增平的公司因為受亞洲金融危機的衝擊,遇到了財政困難。最後,在賀鵬飛的出面下,由華夏證券的董事長邵淳,完成了對瓦良格號的購買。因為國家購買航母是絕密計劃,邵淳可做卻不可說。
一個金融領域的佼佼者向外國購買軍事重器,受到了很多人的猜疑和舉報,邵淳因此丟掉了董事長一職,直到“遼寧號”下水,世人才瞭解了他絲毫不計個人得失的民族大義。
就在瓦良格號啟航的前幾天,美國再次派人上船,檢查有無未被摧毀的武器系統。據當時船廠的工作人員回憶,一行美國人,共在船上待了六個小時之久。
回國被阻
1999年一個尋常的夏日清晨,瓦良格號終於在美國的視奸下,緩緩離開了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故鄉。迎接它的,是一路的魑魅魍魎。
美國未能阻止瓦良格號起航,便處心積慮讓其擱淺在途中。按照原定路線,瓦良格號將穿越黑海,經由博斯普魯斯海峽進入地中海。
就是在經過博斯普魯斯海峽時,土耳其收到了“第三國指示”,突然跳了出來,以船體過大,影響其他船隻通航為由,阻止瓦良格號透過。
很明顯,這是美國的陰謀。博斯普魯斯海峽長32千米,寬650至3300米,水深30至120米,容納10萬噸的遊輪尚不為過,區區6萬噸的瓦良格號,又怎會影響航道順暢?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與土耳其溝通無果後,瓦良格號不得不退回到黑海船廠。
之後將近一年的時間,中國政府出面,和土耳其展開了艱難的談判拉鋸。2000年11月起,中國駐土耳其大史姚匡乙的工作,幾乎全部集中在了瓦良格號的通航上。他還因此獲得了一個稱號--“瓦良格大史”。
2001年,在姚匡乙的努力下,土耳其參謀長訪問中國。中方以超乎規格的外交禮遇,會見了這位軍事長官。土耳其終於在瓦良格號的問題上,鬆了口。但是,仍然開出了10億美元的天價保證金,摺合人民幣82億元。並且,土耳其不接受中國保險公司的保函,必須由官方出面。
如果說先前的阻攔是向美國遞交投名狀,那現在的坐地起價,土耳其就是要趁機宰中國一筆了。中國政府當然不會同意。雙方進入了新一輪的交涉。最終,土耳其給自己找了個臺階,聲稱如果有國家願意為中國做擔保,這筆錢就可以免去。
在這樣的關鍵時刻,希臘站了出來,為中國解了圍。因為希臘以國家的名義為中國做擔保,土耳其不得不遵守承諾,免去了中國的10億美元保證金。除了為中國做擔保之外,希臘還提供了最大馬力的拖船,幫助瓦良格號回國。當然,中國也是支付了一筆拖運費的。
在希臘的幫助下,瓦良格號鬥罷艱險又出發。不曾想,卻又在愛琴海海域遇到了超強風暴。6艘拖船的拖纜全部被撕裂,瓦良格號失控後,開始橫衝直撞。為了拯救這艘搖擺不定的巨輪,一名希臘船員殉職。
11月7日,在經過了四天的努力後,瓦良格號終於被三艘拖船和一艘希臘船隻用纜繩固定住。
從風暴中脫線後的瓦良格號,因為埃及拒絕其從蘇伊士運河經過,不得不繞到非洲最南端的好望角,取道印度洋,進入馬六甲海峽。2002年2月20日,瓦良格號一路過關斬將,終於進入了中國的領土,並於3月3日,停靠在了大連港。
從決定購買到航母入港,已經過去了四年的時間。
徐增平激動地說:“就像見到了失散多年返家的兒子。” 然而,賀鵬飛將軍,卻無法看到自己求來的果實了。2001年3月28日,賀鵬飛因病去世。
2005年,我國開始了對瓦良格號的改造計劃。2012年9月25日,中國第一艘航母“遼寧艦”順利下水。中國終於實現了大國航母夢。
相比那一天,賀鵬飛將軍在天有靈一定會感到欣慰。今天的中國,已經成為讓美國不容小覷的軍事強國。這是無數像賀鵬飛一樣高瞻遠矚的愛國志士共同努力的結果。
雖然不一定能親眼看到勝利的果實,但他們一定會滿懷驕傲: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