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痴迷於“大美臨朐”公眾號主編聶老師發的一幅“山雞”照片。照片的主角,紅首,褐背,白羽,褐腹,尤其那雪白的柔順的雞尾,足有尺把長,這山雞有家養的雞大小,那漂亮的羽毛,綽約的風姿,極富魅力,足以勾魂攝魄。這是聶老師城西石門坊採風時的偶遇,他當時驚詫之時,匆忙按動快門,只拍了一張,那山雞受驚展翅,迅疾飛進了黃櫨叢林。
城西石門坊,素有縣城後花園之美譽,她不僅因紅葉而名聲遐邇,還多古蹟,多異卉,多走獸,多野禽,像喜鵲、斑鳩、烏鴉、山鷹都是常見的鳥類。山上野雞也不少,通常見到的,都是土黃色或暗紅色的羽毛。雄山雞的披掛最漂亮,紅面,黑頸,長尾。可聶老師拍到的,顯然不是常見的山雞。我翻遍了手頭的《全世界800種鳥的彩色圖鑑》等書籍,都未查到這山雞。究竟是山雞,還是鳥呢?我諮詢石門坊管理所的所長,他肯定地說,這屬棲居的候鳥,不是山雞。
一直醉心於縣城北鮑莊鳥地的我,不禁為石門坊所獨有的山鳥震動和誘惑了。初秋的一個午後,我拽上正忙著的“大美臨朐”主編聶老師,再去幸會那隻美豔的山雞。
秋末伏,賽老虎,一點不假。到了山前,汗溼衣衫。進得硃紅山門,步入碩大核桃樹傘蓋下,頓覺爽風習習,喘氣也勻和了。再過二層月門,但見槐松林立,竹影婆娑,越加爽涼。“喳,喳”樹梢上的黑喜鵲叫了,“喜鵲叫,喜事到”,心裡立時熨貼舒坦了。“嗒勾,嗒勾”,哦,馬尾勺來了,兩對黑卷尾唱著,飛著,像是前來迎賓的禮儀小姐和先生。呵,只這陣勢,這禮儀,就讓我倆心花欲放。
過了溪水歡騰的石橋,就進了蟬谷。這條蜿蜒數里長的山谷,每逢夏天,就成了鳴蟬的樂園。石徑兩邊的樹上,溪水畔,山坡黃櫨樹上,都爬滿了蟬。“吱——”“嘟了,嘟了”“嗚嚶——嗚嚶——哇”,儘管入秋數日,可這秋蟬的吟唱和歡鬧,絕沒有疲倦和低迷的樣子,一如夏日般精神飽滿,音律激越高亢。也許腳步的驚動,不時有鳴蟬驚起,有的甚至跟你撞個滿懷。“受不了,趕緊走”。也是,初聽蟬鳴,很是受用,甚至感謝這不收費的天籟之音,可當你於蟬鳴的聲瀑裡,終於捕捉到了幾聲鳥叫,還沒辨清鳥鳴的來源呢,耳廓立時又灌滿了蟬的奏鳴。
當我倆離開濃蔭遮蔽的谷底溪流,攀上夕照下的另天池,濃稠的蟬鳴才漸次遠去。掬把涼涼的山泉水,好甜,洗一把臉,好爽。“咕咕嘟,咕咕嘟”“弟弟——哥哥”“啾啾啾啾”,於清爽裡,心境也靜下來,那遠近的鳥聲也拂面而來。可這欒樹、苦楝、水杉等高大的樹幹,撐起的濃密樹蔭,完全遮蔽了鳥兒的形影,讓你眼饞心熱,卻又無可奈何。“咕咕,咕咕”,是山鴿子的歌聲。果然,一對鴿子,在另天池上方的石縫裡,探頭探腦,打量著敞衣袒胸的我倆。
“快看,山鷹”,隨著驚呼,一隻盤旋山巔的山鷹,收起翅膀,像閃電般,俯衝進了谷底,莫不是在捕獵?
進到東棧道險峻處,聶老師示意我放慢腳步,這就是他幸會那隻美麗山雞的所在。我倆躡手躡腳,都端起相機,心兒撲通撲通直跳。等了半個小時,除有三隻野兔和一隻松鼠閃過,終無所見。遺憾是美麗的,好戲往往在後面。我倆相互安慰著,下得山來。
天色向晚。回到山門裡的核桃樹下,會合了景區的所長。所長悄聲說,快看,松鼠在偷東西。順著他的手臂望去,但見核桃樹幹上,跳下來兩隻卷尾松鼠,一前一後,向著東側的紅牆跑去。待細看,又一驚,松鼠都叼著綠綠的核桃,走走,看看,憨態超萌。沒等我端起相機,松鼠蹦上了牆頭,轉眼消失了。所長說,七月核桃八月梨,這松鼠也知道核桃熟了,紛紛摘下,藏起來,儲備過冬的糧食。這幾棵樹上的核桃,才十多天就被松鼠摘光了呢。這得多少松鼠採摘啊?近三十隻吧。松鼠知道人保護它,所以不怕人,就像採摘自家種的果子一樣實在。
正說著話,眼前呼啦啦落下一群鴿子,朝著所長咕咕叫著。所長笑著說,它們來要吃的呢。說著,回房抓了把玉米粒撒給鴿子們。所長說,這白色的,是家鴿,灰色的是野山鴿。要不是天晚了,那些紅嘴老鴰(烏鴉)也回來找吃的呢。嗯嗯,不僅這兒的松鼠實在,鳥兒也夠實在的。
202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