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紫鵑情辭試忙玉

慈姨媽愛語慰痴顰

1、疏遠

這天寶玉去看黛玉，見黛玉正睡午覺，就在外面和紫鵑說話。寶玉見紫鵑穿的單薄，出於關心在她身上摸了摸，告訴紫鵑多穿些免得凍病了。可是紫鵑對寶玉的態度突然疏遠了許多，她告訴寶玉：“以後說話行，別動手動腳的，影響不好。姑娘不讓我們和你說笑，你沒發現她現在也躲著你嗎？”

黛玉和屋裡的丫環們對寶玉開始“疏遠”，原因是那起混賬行子們背地裡說三道四。從後文可知那起混賬行子指的是趙姨娘一夥。說明庶派與嫡派之爭時刻在進行，黛玉為了不讓寶玉受到趙的陷害，選擇遠著寶玉，這也是無奈之舉。

寶玉哪受過這個委屈啊，一個人失魂落魄地在一塊石頭上坐著發呆淌眼淚，恰好被路過的雪雁看見。雪雁回到房中，把從王夫人那取的人參交給紫鵑，並告訴紫鵑：“趙姨娘要去給她兄弟守夜、送殯，跟她去的小丫鬟沒有衣裳，要借我的白緞子襖兒。我懷疑她們有衣服怕弄髒了捨不得穿，所以才跟我借。只是覺得她平常對咱們啥好處都沒有，我就沒同意。紫鵑問：“她現在就去還是明天一早去？”雪雁說“現在已經去了。”雪雁問：“誰給寶玉氣受了？坐那哭呢。”

這段文字說了兩件事：一是趙姨娘跟雪雁借衣服。這件事主要說明的是趙姨娘那邊在物質方面的匱乏。因為去參加葬禮，要穿白色衣服。可是自己的丫鬟沒有白色衣服，只好借一件。雪雁對趙姨娘借衣服的看法只是她以己度人罷了。這和後文的玫瑰露和薔薇硝一個意思。這兩樣東西寶玉的丫鬟可以隨便送人，趙姨娘賈環想要就只能靠偷。黛玉的丫鬟可以有月白緞子襖穿，趙姨娘的丫鬟想穿只能靠借。這其實都是在說明賈府物質分配的不公。這段提到雪雁去王夫人那取人參，那肯定是給黛玉的啊！還是在說明物質分配的事兒。二是說明王夫人對黛玉是不錯的，至少在為黛玉治病方面還是盡責的。

2、忌憚

紫鵑趕忙來跟寶玉解釋說：“我說那話都是為大家好，你犯不上生氣啊！。”寶玉說：“沒生氣，就是有點兒傷心。” 紫鵑說：“你忘了？前幾天你和你林妹妹正說話，趙姨娘一頭闖了進來。我是聽雪雁說她不在家，才敢來找你。那天你和姑娘說了一句‘燕窩’就被趙姨娘打斷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寶玉說：“寶姐姐是客，老吃她的燕窩，不是個事兒。所以我跟老太太說了。紫鵑說：“怪不得，我說老太太怎麼忽然叫人每天送一兩燕窩來呢，明白了。”寶玉說：“吃個二三年林妹妹的病就好了。”

紫鵑聽雪雁說趙姨娘不在家，才敢去找寶玉。說明她們是何等忌憚趙姨娘。紫鵑告訴寶玉黛玉及其丫環們為什麼遠著他，是因為上次寶玉與黛玉在屋裡說話時，趙姨娘一頭闖了進來。之後，就有閒言碎語傳出來。這就是黛玉忌憚趙的原因，原來趙姨娘一直在興風作浪，汙衊寶玉和黛玉。

3、試探

紫鵑說：“吃不了二三年，明年咱們就回蘇州了。” 寶玉說：“淨扯，姑父姑母都沒了，回去找誰？”紫鵑說：“林家還有叔伯，現在姑娘大了該出閣了，自然要送還林家的。林家的女兒不可能在你賈家住一輩子。最遲秋天，林家必有人來接的。寶玉聽了，如五雷轟頂，默不作聲。

正巧晴雯來找，寶玉呆呆的跟晴雯回到怡紅院，眼睛直勾勾的，嘴邊哈喇子長淌，失魂落魄如行屍走肉一般。大家嚇壞了趕緊找李嬤嬤來。李嬤嬤問寶玉話也沒反應，用手在他人中上用力掐，還是沒反應。李嬤嬤“呀”的一聲摟著寶玉放聲大哭，說：“可不中用了！我白操了一輩子心了！”襲人等一看這個情形也都嚇哭了。

晴雯把剛才寶玉跟紫鵑說話的事兒告訴襲人，襲人馬上殺到瀟湘館質問紫鵑：“你剛才和寶玉說什麼了把他弄成那樣？”黛玉聽襲人說寶玉因為紫鵑說了些話，已經丟了半條命了，哇的一聲，把剛吃的藥都嗆了出來，咳的面紅發亂，告訴紫鵑：“你說了什麼話，趕緊去解釋，也許還有救。”

紫鵑忙同襲人來到怡紅院。

此時賈母王夫人等都已經到了，正六神無主，不知如何是好。哪知寶玉看見了紫鵑，“噯呀”一聲，哭出來了。賈母問紫鵑，才知道是“要回蘇州去”的玩笑話引起的。 賈母流淚說：“我當是什麼大事，原來是這句頑話。”流淚是因為心疼寶玉和黛玉。說這不是什麼大事，只是句頑話，是因為她根本不可能讓黛玉回去，這真的就是頑話。薛姨媽其實明白寶玉和黛玉的感情，也明白寶玉為什麼一聽說黛玉要走就變成這個模樣，她只強調寶玉是因為和黛玉的兄妹感情其實是為了替寶黛遮掩，不給趙姨娘留下口實。說明薛姨媽對以趙姨娘為首的庶派與嫡派之間的爭鬥是心知肚明的。

經過王太醫的治療和大家精心看護，寶玉才漸漸好了起來。

透過紫鵑試探寶玉這件事，大家知道了，沒有黛玉，寶玉會怎樣。

4、擔憂

寶玉病癒後，紫鵑回到瀟湘館。夜間紫鵑悄向黛玉說：“透過這事兒看得出來寶玉對你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賈府是個好人家，你和寶玉從小兒一起長大，互相瞭解。趁老太太還明白硬朗，趕緊把終身大事定下來。老年人健康的日子就像春後寒秋後熱，說沒就沒。如果老太太突然有個好歹，到那時賈府把你嫁給別人怎麼辦呢？現在的公子王孫，哪個不是三房五妾，就是娶個天仙來，新鮮個三五天，也丟在腦後了。如果孃家有人有勢還好點兒，像姑娘這樣的，有老太太在還好，如果老太太不在了，也只能任人欺負了。‘黃金易得，知心難求’，你現在得趕緊想辦法讓老太太幫你把終身大事定下來要緊。” 黛玉聽了此話， 心內傷感，直哭了一夜。

黛玉知道紫鵑的話都對，她哭是因為：一、黛玉當時所面臨的艱難處境，無父母為自己的婚事作主。她又不能自己要求賈母為她和寶玉定下婚事，這事兒只能等賈母自己提出來。賈母在元宵夜宴上說的話黛玉不可能聽不懂。女孩子如果自己定終身，則鬼不成鬼，賊不成賊。黛玉怎麼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二、如果黛玉真的被嫁給別人，那紫鵑所說的那些後果是很可能出現的。想到那樣的結果，黛玉怎麼可能不哭。

這段文字其實就是作者對當時女性婚姻不自主及男女不平等的現實進行的控訴。

5、薛姨媽的標準

薛姨媽看上了端雅穩重的邢岫煙，也不計她家境貧寒，想說給薛蟠為妻。但又覺得這樣做有點糟蹋了岫煙。因又想到薛蝌未娶，看上去他倆倒是天生一對，於是求賈母。賈母非常高興，從中做媒極力促成了此事。 岫煙父母也巴不得和薛家攀親，薛蝌和岫煙曾有一面之遇，二人心中也都稱心如意。

薛姨媽不肯把岫煙說給自己的兒子薛蟠為妻，說明薛姨媽是個真正善良的人，是個好人。那就說明，她後來對黛玉好也是真好。因此，作者才給她冠一個“慈“字。過去的婚姻由父母做主，男女在婚前是不能見面的，因此，那時的婚姻很少有美滿幸福的。而岫煙與薛蝌的婚姻是般配美滿的，這是薛姨媽認真考慮並站在當事人雙方的角度上思考的結果。可見薛姨媽是個善良之人，謹慎之人。她說媒的標準是般配，這很重要。這是為後文她能為寶玉和黛玉說媒做的伏筆。

6、一兩銀子

岫煙家境貧寒，父母不疼，邢夫人不愛。但她為人雅重，雖困難卻從不張口求人。寶釵常暗中幫助接濟她。

這日寶釵岫煙來看黛玉，在半路相遇。天還很冷，岫煙卻穿著夾衣，寶釵就問原故。原來賈府一個月給岫煙二兩銀子的月錢，和賈府小姐一個待遇。但是邢夫人叫岫煙每月省一兩給她爹媽。這樣岫煙就剩下一兩銀子。岫煙和迎春住一起，屋裡的媽媽丫頭欺負迎春懦弱，一個個都厲害得很，岫煙根本不敢使喚她們，不僅如此，隔三差五還得拿錢給她們買酒買吃的，本來一月二兩銀子都不夠用，現在去掉一兩就更不夠用了。所以岫煙沒辦法悄悄的把棉衣當了。寶釵瞭解情況後囑咐岫煙：“如果她們欺負你，把心放寬，別熬煎出病來。索性把那一兩銀子也給她們，以後也不用再給她們吃的了。她們說話不好聽就離她們遠點。如果缺什麼，儘管找我去。岫煙低頭答應。

寶釵見岫煙裙上掛一個碧玉，得知是探春給的，便贊探春聰明細緻。她又告訴岫煙：“這些妝飾都是大官富貴之家的小姐戴的，七八年之前，自己也是這樣的，但是今非昔比，現在該省都省了，這才符合我們現在的家庭狀況。岫煙對寶釵的建議很是贊同。寶釵告訴岫煙：“回去把當票取來，我讓人到當鋪把你的棉衣贖回來，你早晚好穿，免得凍著。”

寶釵真是善解人意，又能隨分從時，勤儉持家。這段透過一兩銀子，暗示了賈府的矛盾。主子之間的矛盾，主奴之間的矛盾。這些矛盾的根源就是利益。岫煙一家來投奔邢夫人，岫煙的父親是邢夫人的弟弟。邢家的家產都由邢夫人掌管，岫煙一家來了，邢夫人就得從邢家的家產中拿出一部分銀子給自己的弟弟作生活費。邢夫人讓岫煙每月出一兩銀子給她父母，邢夫人每月就可以少給岫煙父母一兩銀子。這一兩銀子實際上是間接給了邢夫人。岫煙這一兩銀子給了邢夫人，迎春屋裡的媽媽和丫鬟們每月就少得一兩銀子，這就是這些人對岫煙態度不好的原因。歸根結底，邢夫人是從迎春屋裡下人的手中搶走了這一兩銀子，而造成了這些下人和岫煙及迎春之間的矛盾。這些矛盾在七十三回懦小姐不問累金鳳一回有更為詳細的描寫。

7、千里姻緣一線牽

寶釵到了瀟湘館，見母親也在，正和黛玉嘮嗑呢。黛玉對寶釵說：“天下的事真是出人意料，想不到姨媽和大舅母作了親家。”薛姨媽對黛玉說：“自古道：千里姻緣一線牽。管姻緣的是月下老人，預先暗裡用一根紅線把兩個人的腳絆住，這樣兩人即使隔著萬水千山，甚至有世仇，也有機會作夫婦。如果月下老人不用紅線拴的，即使父母、本人都願意，年年在一起，以為是定了的親事，但最終兩人也成不了夫妻。

“千里姻緣一線牽”語出唐李復言《續玄怪錄·定婚店》。

唐朝有個文人叫韋固，小時候經常到河邊去玩，一天晚上，他見一個慈祥的老人在月光下翻閱書信，一邊看，一邊用一根紅線繩把兩塊石頭系在一起。韋固看見後非常奇怪，隨口問道：“老伯伯，你係石頭幹什麼？”老人說：“我在給當婚的人牽線呢！這一對石頭，就是世上一對夫妻呀！“韋固好奇地問：”那我的妻子是誰呢？”老人說：“就是村頭看菜園子的女孩兒。”

韋固很生氣，心想，那丫頭又窮又醜，我可不要，不如害死她算了。第二天，他路過菜園，看看旁邊沒有人，拾了一塊石頭向女孩砸過去，女孩”撲通”一聲倒在地上，韋固也嚇得逃往外鄉。

十幾年後，韋固做了大學士，給他提親的人非常多，但沒有一個稱心如意的。一天，韋固到張員外家作客，看見張員外的外甥女美貌出眾，心裡便十分喜歡；姑娘看韋固儀表堂堂，心裡也有幾分愛意。張員外看在眼裡，喜在心上，當下託媒人定了婚事，選了吉期。到了大喜的日子。韋固將小姐娶到府上。洞房花燭夜，韋固細細端詳愛妻，發現額角有一塊小疤，就問她是怎麼回事。小姐說：“小時候家裡窮，有一天，我正在菜園裡拾菜，不知哪個野小子打了我一石頭，因此留下了這個疤。”韋固聽後，心裡十分吃驚，就把月下老人的話告訴了妻子，他這才相信緣分是拆不散的。

從此，“千里姻緣一線牽”就流傳下來了。

當時的人無法決定自己的婚姻，能決定婚姻的是父母和媒人。因此那時的婚姻具有非常強的偶然性。就像岫煙的婚姻，全在薛姨媽的一念之間。所以黛玉才覺得出人意料。而人們對於自己決定不了的事情感覺很神秘，覺得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左右。所以千里姻緣一線牽其實這就是封建婚姻不自主的宿命論解釋。

8、薛姨媽的擔憂

寶釵依偎在母親懷裡撒嬌，引得黛玉傷感起來。薛姨媽知道黛玉是因為沒有父母，沒有親人，觸景傷情。因此撫摸著黛玉安慰她：“好孩子別哭，我心裡更疼你呢。我心裡雖疼你，卻不好表現出來。你這裡人多嘴雜，說好話的人少，說歹話的人多。你無依無靠，為人作人值得人疼，這些他們不會說。他們只會說我們看老太太疼你才疼你，認為我們疼你是為了討老太太歡心。” 黛玉說：“姨媽若真疼我，我就認姨媽做娘。”薛姨媽說：“那就認了才好。”

薛姨媽這番話說明她是明事理的，是善良的人，是真疼黛玉。作者給她冠以“慈”字，說明對薛姨媽是肯定的、讚賞的。從另一個角度來分析，薛姨媽的話也反映出賈府的真實情況。為什麼說好話的人少，說歹話的人多。實際上就是在賈府的物質分配或者說利益分配中，受益者是少數人。大多數人沒有在賈府的物質分配中獲益。少數人當然指的是賈府的主子，當權者。多數人當然指的是賈府的下人以及主子中的不受寵者，如趙姨娘賈環等人。這些不被賈母重視寵愛的人，在物質分配中也被忽視，因此會有怨氣和怨言。這就是薛姨媽說的說歹話的人及說歹話的原因。本來自己是客，賈府的物質分配與自己無關，何必要擔著巴結賈母的名聲呢。這就是薛姨媽疼黛玉卻不好表現出來的原因。

9、寶釵要黛玉嫁給薛蟠是認真的嗎？

寶釵聽黛玉要認薛姨媽為娘，忙說：“認不得。”黛玉問：“為啥認不得？”寶釵說：“我哥還沒定親，為什麼我媽卻把邢妹妹先說給我兄弟了？”黛玉說：“因為你哥不在家啊，也可能是屬相生日不對。”寶釵說：“不是的，因為我哥哥已經看上某人了，只等回家就下定了，那個某人是誰，我剛才說你認不得娘，你細品。”說完，便笑向她母親擠眼兒。

薛姨媽摟黛玉笑說：“你姐姐是逗你玩呢。”可是寶釵又跟薛姨媽說：“真的，媽明兒和老太太求了她作我們家媳婦，不比外頭娶的好？”薛姨媽向寶釵說：“我是怕你哥哥遭踏了邢姑娘，所以給你兄弟說了。更別說這孩子，我更不可能給你哥。前幾天老太太有意把寶琴說給寶玉，倒是一門好親，可惜寶琴已經有人家了。前兒我把邢姑娘說給你兄弟，老太太還開玩笑說：‘我本來要說你家的人，誰知你家的人沒到手，卻被你說了我們的一個去了。’雖是玩笑話，但是我想我們雖沒人可給，說句話還是可以的。老太太那樣疼寶玉，寶玉又長得那麼好，如果要外頭說去，肯定不中意。不如把你林妹妹定與他，豈不四角俱全？”

紫鵑和黛玉屋裡的婆子們都說：“姨太太雖是頑話，卻也不差。抽個空閒和老太太一商議，姨太太做媒促成這門親事是千妥萬妥的。”薛姨媽說：“我一出這主意，老太太必喜歡的。”

這段文字的資訊量非常大，咱們一條一條分析。

首先是寶釵，她想讓黛玉做他哥的媳婦，是認真的嗎？前面五鬼魘魔法那回，薛蟠來看寶玉，忽一眼瞥見了林黛玉，風流婉轉，已酥倒在那裡。說明薛蟠對黛玉是有意的，這事兒寶釵肯定知道。寶釵對薛蟠的事兒瞭如指掌，連薛蟠在外面跟別人說什麼話都知道。比如二十六回薛蟠弄了些很稀罕的東西請寶玉吃，當時他對寶玉說：“這些東西，我想來想去，除我之外，惟有你還配吃。”寶玉吃完了回到怡紅院，寶釵也來怡紅院看寶玉，談起薛蟠請寶玉吃東西之事，寶釵說：“昨兒請我吃，我叫他留著送人請人罷。我知道我的命小福薄，不配吃那個。”從寶釵和寶玉的對話看出薛蟠對寶玉說啥寶釵都知道。所以薛蟠看上黛玉這麼大的事兒寶釵肯定知道。同時，薛姨媽把邢岫煙說給了薛蝌而沒有說給薛蟠，這事兒讓寶釵理解有誤。按理應該是哥哥先結婚才對。寶釵認為薛姨媽也是想把黛玉說給薛蟠，所以才把邢岫煙先給了薛蝌。這又說明薛姨媽也知道薛蟠看上黛玉的事兒，並且很可能薛蟠求過薛姨媽給他向黛玉求親。這是寶釵提議讓黛玉做薛蟠媳婦的外部原因。寶釵的思想是封建的，她的婚姻觀當然也是封建的。即女子婚姻取決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賈母的觀點：女子私定終身就是鬼不成鬼賊不成賊。這就是當時的婚姻觀，當然也是寶釵的觀點。因此寶玉黛玉之間的愛情是不符合當時的封建婚姻觀的，當然也不符合寶釵的婚姻觀。但是薛蟠看上黛玉，有娶黛玉的想法，委託個媒人跟賈母提親，這卻是名正言順的，有沒有愛情不重要。這就是當時的主流婚姻觀。有人說寶釵這是在為自己的婚姻掃除障礙，其實未必。寶釵對自己的婚姻也是不能把握的，也是要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麼她嫁誰也是由不得她的。她看不上寶玉，寶玉也不愛她。最後她還是被嫁給了寶玉，並且被寶玉冷落直至拋棄。寶釵的志向是：“好風憑藉力，送我上青雲。”她的志向絕不是寶玉這種自絕於仕途經濟的人。寶釵在自己的婚姻上也是選擇服從封建婚姻觀的。寶釵的封建婚姻思想是她提議讓薛蟠娶黛玉的根本原因。所以寶釵提議讓薛蟠娶黛玉應該是認真的。

對於寶釵的提議薛姨媽是怎麼看的呢？薛姨媽先告訴寶釵：不把岫煙給薛蟠是怕薛蟠糟蹋了人家。岫煙尚且怕被糟蹋何況黛玉呢。這說明薛姨媽真的是好人。她的婚姻觀也是封建的，但是她還能設身處地為婚姻雙方當事人著想。比如邢岫煙，她覺得給薛蟠那是糟蹋了人家，但是從人品、相貌等方面衡量，岫煙和薛蝌卻是天生一對。薛姨媽能做的是在封建婚姻觀的框架內使婚姻更加美滿使婚姻雙方儘量滿意。

同時，薛姨媽也是審時度勢的。賈母想給寶琴說親，薛姨媽就明白了賈母是沒考慮寶釵的。所以她說：“我們雖沒人可給，說句話還是可以的。”就是說薛姨媽在寶玉婚姻上也已經把寶釵排除在外了。

而薛姨媽為什麼想為寶玉和黛玉的婚姻說話呢？

第一賈母疼愛寶玉。第二寶玉和黛玉很般配，這是薛姨媽說媒的標準。第三從紫鵑試探寶玉的結果看，沒有黛玉，寶玉連命可能都沒有了。這是所有人都不能接受的結果。所以薛姨媽也看明白了，除了黛玉，寶玉不可能接受別人。所以她給寶玉黛玉說媒，既成全了寶玉黛玉的愛情，也保全了寶玉的性命，也遂了賈母的心事，所以是順水人情。這就是薛姨媽所說的四角俱全。

10、回總評

本回透過紫鵑試寶玉，讓所有人都看明白了黛玉對寶玉的意義，沒有了黛玉，寶玉會變成什麼樣子。因此，王夫人、薛姨媽再不提金玉良姻，轉而，薛姨媽開始關心黛玉，並有為寶玉和黛玉說媒之意。八十回後應該有薛姨媽為黛玉說媒的情節，因此寶玉和黛玉有了婚約。當然，黛玉對寶玉的重要性也一定會被趙姨娘所利用，透過打擊黛玉來打擊寶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