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玲在文學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就,對愛情有著深度的思考,但她的一生卻極其困苦,她才像是一隻沒有腳的鳥,去過很多地方,飛過江河湖泊,卻找不到一棵大樹、一個枝幹依存。而她卻不如一隻鳥,鳥的壽命有限,但她的痛苦無邊。
追求什麼,渴望什麼,甚至炫耀什麼,才是真的缺乏。
愛,是張愛玲一生求而不得的真實,得而不愛的殘酷。
她對愛苛求、渴望,甚至在愛裡放棄自我,她明白愛的處境,卻又糊塗愛的擁有,她在愛裡受盡傷害卻又無法自拔,她因愛無所不能,卻又失愛無法呼吸。
造成她這一切的,大多都是她的母親。因為年少時的生長環境,她敏感脆弱,偌大的家世和看似的名門望族,於她像個囚籠,活得小心翼翼卻又不知前路。終於盼來遠去歸來的母親,興高采烈地奔赴,像是一場訣別的永恆。
她渴望在母親的眼睛裡看到,她是值得被愛的,她是可以被肯定的。因為她只想在母親的生命裡作為女兒生活著。沒有父母之愛的孩子,無論他的將來成就如何,她始終是沒有根的,他的心異常沉重難安,隨便有點稜角的東西,就可以輕鬆滑破他的身心,使其流血不止。
張愛玲一生求而不得的,卻是母親隨便輕鬆可得,甚至是自動送上門的。母親的美貌榮冠東西,愛情隨便唾手可得,於她更像是一種消遣。出身名門世家,不幸的婚姻可以任性出走,至死都有追求者。即使經濟條件中年後開始不好,也從不為此操心,一生手指不沾陽春水,不知人間疾苦與內心煎熬。她活得自私與自我。
當張愛玲憑藉自己的能力賺取八塊大洋,興高采烈地跑回家拿給母親看的時候,正逢母親跟人在家打牌。母親不信一個少女可憑藉自己的能力賺錢,便帶著幾個同桌打牌的七姑八婆當場剝光她的衣服,檢查是否還是處女。
這個行為,毀掉了張愛玲對親情的所有信心。也毀掉了母親這個身份,在她心裡的所有重量。多年後,人到中年,最後可能的懷孕,最後機會的成為母親,她毅然選擇流產,她清晰而又劇痛地看待,那個男嬰隨著鮮血混著水流在洗手間沖走的樣子。
她再也不可能生育了,因為她,沒有作為母親本該有的參照物,她無法面對成為母親的生活,因為她的母親,早已毀掉了她在這個世界上成為母親的所有真心。
她書寫的所有愛情,都是她求而不得的痛。而所有追求愛情而屢屢失誤的她,都是久無親情、母愛的迷失方向。
一段好的婚姻、一個好的家庭氛圍、一種良好的親子關係,是子孫行走在世間唯一可參考的,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