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創下中國考古史上多項之“最”的南昌西漢海昏侯墓,至今仍留下許多謎團待人挖掘。對於人類個體乃至國家來說,不知道它的過去,未來一定也是模糊不清的。
我們國家堅持不懈地發掘這些人類古蹟,為的不僅是找到過去的連線證明自己,更是要給未來指一條明確的路。
人常說一切歷史都是當代史,我們研究人的起源,過去的生活方式,社會的發展等等相關資訊,就是為了循古鑑今。
曾經紅極一時的長沙馬王堆,出土的溼屍就連腳趾上的腳趾紋路都清晰可見。這是當時世界防腐技術的天花板,這位睡美人的存在本身就給了我們大量的資訊。
迷蹤
而海昏侯墓出土的文物多達萬餘件,這次又能夠我們帶來什麼驚喜呢?
這扇大門開啟後,我們能夠發現這裡出土了長江以南的,首輛大型車馬陪葬坑。
墓主人生前在位僅不到一個月時間,然而在這短短的時間內,他也被歷史定義為了一個迷亂荒淫、目無禮儀、亂綱常,毀紀法的昏庸皇帝。
然而,這是真的嗎?
在海昏侯墓被發現之前,人們對這位短命王侯有過太多的猜測,無論是歷史的側寫,又或者史書中寥寥無幾的幾行記載,我們都沒有從一個全面的角度,去探究海昏侯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劉賀墓葬的發現,墓園形制的講究之處,以及出土的成百上千的隨葬品都讓世人為之一振。透過對這些文物的清理和研究,一位活生生的人物形象站在了我們的眼前。
歷史是什麼
從墓園形制來看,我們能夠發現,在海昏侯這樣一級的列侯中,其與西漢的皇帝以及各個諸侯王是一致的。他們都擁有一個完整的墓園。
劉賀墓園佔地面積廣闊,圍牆周長達到800多米。這座墓園由兩座主墓,七座附葬墓,一座車馬坑還有道路以及排水系統組成。
透過對整個墓園的瞭解,我們知道海昏侯劉賀,最終是以列侯的身份進行下葬的。而關於他於27日內做下的一千多件荒唐事,這其中很大程度上是為了確保後繼皇帝上位的合法性,而過度突出的。
而從海昏侯墓出土的文物中,最有研究價值的並不是奪人眼球的金餅,金板。這些東西都曾經在其他墓中出土過,只是在海昏侯墓中這些東西數量顯得尤為多罷了。
而在珍寶羅列的海昏侯墓中,最值得人們去研究的,其實是當時看起來一堆“黑乎乎”的東西。乍一看以為是一堆泥巴,但正是這堆未清理出來的“泥巴”,才讓眾多考古隊員前仆後繼。
文字的力量
這堆泥巴的正面目其實是竹簡,五千餘枚竹簡在經過專家的剝離工作之後重見天日。
竹簡內容涉及廣泛,其中不乏一些醫學養生的文字,以及禮樂制度相關文獻。許多內容都與我們現在所瞭解到的有些差別,有些文獻甚至與傳世至今的文學內容相差很大。
這其中《悼亡賦》中則描繪了,一位級別為列侯的人曾經花費大量錢財,來修建一座豪華墓室的整個經過。
這些竹簡的出土,使得劉賀本人變得栩栩如生起來。
如此看來,他並不是一位荒淫無度的君王。而恰恰相反,他飽讀詩書,多有涉獵。而這其中最最令人振奮的還是歷經戰火紛飛後,失傳於後世的《齊論語》。
雖然內容還未完全公開,但這批竹簡的學術價值極高。索性我們已經度過了那個條件簡陋的年代,如今文物得到科學的發掘與清理,經過專業清洗並得到了有效的保護。
這些文物標本歷久彌新,不僅為我們帶來了歷史的另一面,也讓我們瞭解到了中國古代傳承千年的文化氣韻。
尊儒
除此之外,跟隨竹簡一起出土的還有傳世最早的孔子畫像,海昏侯墓出土了孔子穿衣鏡。
然而因為歷經千百年的洗禮,這件文物損毀十分嚴重,至今也只能看到孔子一個模糊不清的下半身。不過,在畫像的一側,我們還能夠看到前人的題字。這一小段文字,記錄了孔子的一生。
古人的智慧
說來神奇,這些寫有字的竹簡在地下埋藏了幾千年,居然連字都能儲存下來,這又是為什麼呢。
這是因為,當時的墨粒墨丸,主要是由木材燒製而成的炭黑,或者是石墨與膠質調和而成,而海昏侯墓中出土的墨丸則是松煙墨。
在隔絕空氣的情況下,炭黑的化學性質十分穩定,所以即使到了今天,這些墨還依然保有其基本的附著力。
另外,在海昏侯墓中我們還發現了最早的《六博棋譜》,這份文字的出土打破了先前江蘇出土漢墓的六博木牘。原因是江蘇出土的六博是關於占卜的說明,並沒有關於棋譜的內容。
六博作為一種具有賭博性質的博弈,在古代很多時候都是透過占卜的方式來開展。因此過去出土的很多六博內容都與占卜相關,而現在在海昏侯墓中發現的《六博棋譜》則明明白白地記錄了棋譜的相關內容。
而讓我們意外的是在海昏侯墓中出土的醫術,實際上是描寫了男女房中術的一本書籍。而這本書在古代顯然成為一種世家大族必備的採陰補陽,延年益壽的一本參考書。
結語
這批珍貴的竹簡在甫一面世險些經歷了摧毀,只因它當時真的看起來像一堆毫無研究意義的泥巴。果然專家前來察看的時候,發現了這堆非同尋常的文物。
然而這其中也引發了我們的一個思考,海昏侯為什麼會將這些看似“一文不值”的竹簡作為隨葬品與自己一同下葬呢?
經過專家的整理與分析,我們會發現這些竹簡併不是作為廢品扔進去的,而是特意將這些竹簡埋了進去。
這說明,海昏侯生前極其喜歡這些書,這也從側面反映了當時文化領域的風向“罷黜百家,獨尊儒術”。這個時期,尊儒必定發展成為上到諸侯下到平民都極盡推崇的風向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