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午休時間,我正斜躺在床上精力集中地看剛從圖書館借來的《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詩選》,猛然聽到一陣嘈雜聲,抬眼看到對面宿舍門口擠滿了人,都是腳穿黑色陸戰靴的軍轉班學員——
他們共有三十多人,來了最起碼一半。他們眼神機敏、行動迅速、打擊狠準——
他們事先肯定做了偵察和分工——兩人分列樓梯兩側警戒、四人守住宿舍門口,其餘人進屋叫名確認為胡華後,拳打腳踢,用茶杯、飯盒砸……只聽乒乒乓乓打砸聲及胡華的慘叫聲響過五分鐘後,打人者立撤,瞬間不見了一個人影。
軍轉班學員剛走,對面宿舍的胡華就踉蹌著衝進俺宿舍。他頭髮凌亂、臉上青白相間、眼睛裡充滿了恐懼。他是來尋找庇護的,因他們工務一段五人分住在三間宿舍,俺宿舍住有蔣義、王偉兩人,另有殷海、李鋒住在樓梯口正對的那間。剛才的打鬥,蔣義和王偉看得一清二楚。
正當他們三人合計如何應對時,軍轉班的十幾個人在鄭強的帶領下衝了進來——事後得知,剛才他們把殷海和李鋒也揍了一頓。
鄭強面帶譏笑,左手扶著腰間衣服裡面高高鼓起類似棍棒的東西,右手食指如劍指向蔣義高挺的鼻樑,嘲諷道:你不是聖人蛋嗎,再聖人蛋我看看,這會怎麼熊了……給我揍——邊說邊掄圓手臂扇了蔣義一記響亮的耳光——
正當他想反手再來一下時,由於蜂擁而上的軍轉班學員一頓拳腳將蔣義打得轉離開床頭,致使鄭強的手掌打空,狠狠抽在上鋪露出的床板上,當時疼得他小臉焦黃。
可就是這樣,他這個“老大”還是硬撐著繼續指揮“小弟”猛打一聲也不敢吭的蔣義和抱頭坐在床上的王偉及剛過來“尋找庇護”的胡華——
我一看形勢不妙,這個架我肯定勸不了,也阻止不了,於是只好向自己的床裡頭縮了縮,給飛舞的拳腳、棍棒、餐具多留一點空間,誤傷也是傷!
常言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當天傍晚時分,蔣義等五人青紫著臉,在本校幾個徐州藉學長輪番激勵下,終於鼓起勇氣,吹響了衝鋒的號角——
開始聯絡本校工程班、運輸班、電大班及對過鐵路機械學校所有徐州藉的學員。我是徐州工務二段的,可家在棗莊,算是半個徐州人,可當時勇於表現、磨刀霍霍、豪言壯語的學員太多了,也就不差我這一個了!
晚自習結束大約半小時後,我就聽到一、二、三層宿舍樓的走廊裡同時響起了震耳的跑步聲和喊叫聲,並迅速延伸到操場,似乎整個學校瞬間燃起了熊熊戰火——
事後聽說,此次群毆,光徐州藉捲進混戰的學員,就有七十多人。由於事先定下的目標就是針對鄭強一個人的報復,如果軍轉班學員敢出頭幫忙,也一併圍而打之,應能打得他們“潰不成軍”!所以這是一次人數極為懸殊的打鬥——七十比一。
當蜂擁而上、佈下天羅地網的徐州藉學員,追打鄭強至學校大門口時,將他絆倒在地,隨即如狂風驟雨般的拳腳,踢打在他翻滾的身體上。其中似有深仇大恨的一腳重重跺在他平放在水泥地的手掌上,致其中指、無名指骨碎肉爛,醫院不得不截肢處理。
由於此次參預人數眾多,鄭強受輕傷,驚動了校領導,可在處理上因天黑沒有證據證實是誰打傷了鄭強,卻有人證明是鄭強帶軍轉班學員打了蔣義五人,所以學校最終做出了開除鄭強、記過處分蔣義等五人的決定!
自此,徐州藉學員在濟南鐵路成人中專“一戰成名”,因瑣事幫家在徐州的電大班學生又打了幾次群架,都是大獲全勝,並幸運地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