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陳祥

編輯 | 漆菲

阿富汗全國河山只剩下一處仍在與塔利班為敵，那便是興都庫什山脈中央深處的潘傑希爾谷地（Panjshir Valley）。這裡理應是個被全世界矚目的地區，但它似乎正被世人遺棄。

潘傑希爾谷地

“潘傑希爾雄獅”艾哈邁德·沙阿·馬蘇德之子艾哈邁德·馬蘇德（下稱小馬蘇德）聯手阿富汗前第一副總統阿姆魯拉·薩利赫，組建了“阿富汗民族抵抗陣線”（NRF）。不甘心失敗的阿富汗國民軍殘餘力量絡繹投奔而來。從這裡傳來的阿富汗最終戰況卻是眾說紛紜。

阿富汗前駐英國大使、小馬蘇德的叔叔艾哈邁德·瓦利·馬蘇德在9月13日接受了中國國際電視臺（CGTN）的專訪。他表示情況萬分嚴峻，塔利班切斷了所有補給線，直到一兩天前才恢復供電。

小馬蘇德

塔利班發言人穆賈希德的秘書卡里米（Bilal Karimi）此前接受CGTN採訪時表示，潘傑希爾省情況穩定，武裝分子已不見蹤影，且塔利班沒有傷害平民。然而，英國廣播公司（BBC）確認塔利班在潘傑希爾省殺害的平民超過20人。

早在9月6日，塔利班就宣佈攻下了全國最後一個省——潘傑希爾，歡呼戰爭已經結束。出於展示勝利，塔利班公佈了戰士們在省長官邸前的合影。“我們建立和平與安全國家的最後努力已取得成果。有了這場勝仗，我國終於完全脫離戰爭泥淖。”穆賈希德信誓旦旦地說。

小馬蘇德當即在網上回擊說：“我們在潘傑希爾，我們的抵抗將繼續下去。”NRF同日宣佈：“塔利班聲稱佔領潘傑希爾省是假的，整個潘傑希爾山谷的所有戰略位置上仍有NRF的部隊，我們還在繼續戰鬥。”

9月10日，NRF外交關係負責人納扎裡（Ali Nazary）在華盛頓聲稱，局勢並非我方所希望的那樣樂觀，但塔利班的進入不意味著NRF的失敗。“我們的戰士和家人已經退到山谷深處，潘傑希爾境內和鄰近的區有成千的戰士，他們都有動力和士氣抵抗塔利班並解放阿富汗。”

潘傑希爾的戰況究竟如何，反塔利班組織還能堅持多久？

兵家要地潘傑希爾谷地

在當地主要語言達利語（阿富汗的波斯語）中，潘傑希爾意為5只獅子，得名於歷史上統治這裡的五兄弟。這裡峰巒疊起，共有15個山口。山谷長達100多公里，最窄處寬度約5公里。

興都庫什山的皚皚積雪化作潘傑希爾河，流經山谷，在喀布林東部與喀布林河匯合，繼而在開伯爾山口以北30公里處流入巴基斯坦，最終注入印度洋。俯望下去，清澈的河水在谷底蜿蜒流淌，兩岸是遍佈農宅和阡陌的寶貴良田，田的盡頭是群山，不少山頂的積雪終年不化。

潘傑希爾河

“這一帶山村風光綺麗。我還記得，那裡的山坡、路旁、果園栽滿了桑樹、梨樹、核桃樹、杏樹。最有名的是桑葚，有乳白的、黃橙的、青蓮的、絳紫的，不僅粒大，而且鮮嫩美味。”一位中國學界人士回憶1962年跟隨喀布林大學師生對谷地進行人文考察的經歷，“山谷裡還種植了小麥、大麥、玉米和蠶豆等作物。深山中蘊藏著豐富的礦物，已探知的有銀、銅、鉛和雲母等，但迄未開採。山上野生動物的種類很多，除狼、狐、鹿外，偶爾還有黑熊和豹子出沒。”

潘傑希爾谷地，正在施工中的一個足球場，依山傍水，環境絕佳。

這片谷地原屬於帕爾旺省，2004年獨立後建立新省——潘傑希爾省。山谷人口超過10萬人，是阿富汗最大的塔吉克族人聚集地。居民清一色信奉伊斯蘭教，全部是遜尼派。潘傑希爾在20世紀的最有名者是出生於1953年的民族英雄、塔吉克族人艾哈邁德·沙阿·馬蘇德。

2011年5月，潘西爾谷地

喀布林以北150公里的潘傑希爾谷地，自古以來是興都庫什山脈通向北部平原，或穿過巴達赫尚去往中國的必經之路。既然是交通要道，必定是兵家必爭之地。

蘇阿戰爭期間，蘇聯到喀布林的最主要公路，從烏茲別克最南部城市泰爾梅茲出發，透過薩朗山口來翻越興都庫什山脈，抵達喀布林。馬蘇德的游擊隊以潘傑希爾谷地為基地，不停襲擊薩朗山口。蘇聯為了保障補給線暢通，在1980年到1985年間對谷地發動過9次圍剿。

當時谷地遭到嚴重破壞，灌溉設施被毀、房屋坍塌、樹林焚燬、田地長滿雜草……馬蘇德領導了谷地的抗戰，因此獲得“潘傑希爾之獅”英名。

潘傑希爾谷地，蘇聯直升機殘骸。

馬蘇德盛名在外，外國記者紛至沓來，他們看待馬蘇德猶如當年的切·格瓦拉，被對方的魅力折服得五體投地。游擊隊則樂此不疲組織小規模戰鬥，如伏擊蘇聯的補給車隊，讓遠道而來的客人用生花妙筆將戰績傳播開去。

“成群的反叛分子扛著蘇聯造的卡拉什尼科夫步槍和負著沉重的子彈帶艱難地在山間行進，開赴戰場，這是常見的景象。”《美國新聞與世界報道》記者愛德華·吉拉代特（Edward Girardet）在1981年10月的一篇文章中寫道：“村子裡亂堆著被擊毀的俄國車輛。反叛分子的公用運輸業仍然存在。搖搖晃晃、沒有窗子的公共汽車和從阿富汗軍隊那裡繳獲的並改裝了的卡車，不斷往返於彈痕累累、坑坑窪窪的山間土路上。定時行駛的公共汽車使潘傑希爾人有一種正常生活的感覺。”

塔利班於1996年9月27日佔領喀布林，10月29日改國名為“阿富汗伊斯蘭酋長國”。作為前國防部長的馬蘇德出逃喀布林，回到潘傑希爾谷地。他招兵買馬，繼續戰鬥。各路反塔利班力量組成了“拯救阿富汗伊斯蘭聯合陣線”，通稱“北方聯盟”。

阿富汗國防部網站

它們各有各的境外靠山，名義上奉兵力最強壯的馬蘇德為領袖。“北方聯盟”的根基是三大族群——佔阿富汗人口27%的塔吉克族，各佔9%的哈扎拉族和烏茲別克族。而全國第一大民族普什圖族佔42%，塔利班絕大多數人都是普什圖人。

這位孤獨的軍事領導人肯定想不到，自己將死在黎明前的黑暗裡。

2001年9月9日，他死在“基地”組織刺客的炸彈下。兩天後，“基地”組織為自己和盟友塔利班帶來滅頂之災。馬蘇德也想不到，20年後，兒子和父親一樣在故鄉做著前途未卜的戰鬥。

2002年1月，新華社記者劉洪進入潘傑希爾谷地，目睹了多年戰火留下的痕跡。他當時寫道：“在20餘年前出版的阿富汗旅遊地圖上，潘傑希爾山谷公路還是一條通途。但現在，這條道路裸露見石、坑凹不斷，曲曲彎彎在鐵黑色山坡上盤旋。汽車在上面爬行，顛簸搖晃，宛如巨浪中的一葉扁舟。沿途可見鏽跡斑斑的蘇式坦克、火炮、裝甲車的殘骸棄於路邊。有些地方的路障就是坦克脫落下的履帶。”

阿富汗省份地圖

美國助力“北方聯盟”擊敗塔利班後，馬蘇德再度被新生政權奉為全國英雄。而今，當塔利班捲土重來發起大規模攻勢，進展出乎意料順利，於今年8月15日佔領喀布林。大廈將傾，阿富汗東北部的昆都士、巴達赫尚、塔哈爾和巴格蘭省願意繼續戰鬥的人，陸續向潘傑希爾轉移。

齊聚潘傑希爾的抵抗力量有多少人？尚無確切說法。俄羅斯方面估計，人數在今年8月中旬達到7000人，其他情報都顯示低於2000人。薩利赫聲稱有1000人，而小馬蘇德在8月22日宣稱收攏了9000名官兵，以及少數得到裝甲強化的悍馬車。

2021年8月23日，有人在潘傑希爾谷地馬蘇德肖像前揮舞舊日的阿富汗伊斯蘭國國旗。

9月18日，鳳凰衛視特派張霆鋒前往潘傑希爾採訪時看到，以小馬蘇德為首的反政府武裝躲進潘傑希爾河谷山洞，並依舊在抵抗。不過，當地90%的居民因為戰爭已經逃離家園，前往喀布林等城市和地區避難。據當地駐紮的塔利班士兵介紹，潘傑希爾省的戰爭仍在持續，大部分領土已經在塔利班掌握之中。

抵抗陣線和兩位領導人

潘傑希爾的新一代精神領袖小馬蘇德出生於1989年，是父親6個孩子中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兒子。

他在伊朗完成了中學教育，進英國桑赫斯特皇家軍事學院讀了一年軍事課程，2012年進倫敦國王學院就讀於戰爭研究系。他在2015年獲得學士學位，接著於2016年取得倫敦大學城市學院國際政治碩士學位。他的本科和碩士學位論文都是塔利班主題，全校無人比他更容易獲取相關資料了。

外祖父問他，從一片戰亂的阿富汗出來，為何還要主修戰爭研究？他回答說，為了讓自己這一代人免於戰火荼毒。他在國外不斷擴充套件社交關係，不時與各國元首和情報主管談論阿富汗局勢。喝了多年洋墨水的小夥子在2016年回到祖國，成為馬蘇德基金會執行長，該基金會用來促進潘傑希爾居民尤其是陣亡軍人家屬的福利。

2019年3月，小馬蘇德步入政壇，肩負著潘傑希爾人的期盼。他反對尋求結束與塔利班戰爭的“阿富汗和平程序”。今年8月16日，他組建以“北方聯盟”為藍本的“反塔利班聯盟”即NRF的最初雛形，並於9月在潘傑希爾開始動員組建武裝。

就在頭一天，阿富汗總統加尼與51名親信乘坐俄羅斯飛機出逃，最終抵達阿聯酋。出走前夜，他還在電話裡向美國國務卿布林肯信誓旦旦表示，將與喀布林共存亡。8月17日，依據憲法，阿富汗第一副總統薩利赫宣佈就任臨時總統。

塔吉克人薩利赫1972年出生於潘傑希爾，他沒能趕上與蘇聯的戰爭，在1990年來到馬蘇德麾下，1997年被任命為阿富汗駐塔吉克大使館的統戰國際聯絡處負責人，聯絡外國的非政府組織和情報機構。

“9·11”事件後，他負責“北方聯盟”的情報工作。阿富汗伊斯蘭共和國2004年年底成立後，他出任國家安全域性局長，與內政部長穆罕默德·哈尼夫·阿特馬爾被國際社會視為阿富汗最能幹的內閣成員。

這兩位干將在2010年6月辭職，出於抗議時任總統、普什圖人卡爾扎伊過於親近巴基斯坦，以及對塔利班的綏靖政策。在塔利班眼中，薩利赫手上沾滿了塔利班將士的鮮血，為此在2019年和2020年對其各實施過一次暗殺，他皆僥倖躲過。

巴基斯坦學者卡邁勒·阿拉姆（Kamal Alam）專攻中東地區軍事史，是大西洋理事會南亞中心的非常駐高階研究員，還是馬蘇德基金會特別顧問兼代表。他在2021年9月撰文稱：“我認識小馬蘇德已經十多年了，看著他從一個敏感害羞的男子成長為一個深得部下和谷地民眾愛戴的領導人。”

“他從未像無數阿富汗政府領導人和中層官僚那樣將國家視為自家的提款機，而是倡導問責和公平。而且與其他許多對這些理念不屑一顧卻忙於在阿聯酋和西班牙置辦房產的阿富汗領導人不同，馬蘇德在過去四年間一直生活在潘傑希爾，還建立了一個強大的基地。”阿拉姆寫道。

小馬蘇德呼籲美國、歐洲國家、阿拉伯世界支援NRF。在塔利班切斷潘傑希爾的對外通訊線路之前，他接受美國《外交政策》雜誌郵件採訪時表示，他追求和平，力求避免發生戰爭，“和平並不意味著投降並允許不公正和不平等在阿富汗繼續存在”。但跟父親相比，他依然缺乏堅定不移的戰鬥意志。更糟糕的是，他承認尚未得到任何外國援助。

潘傑希爾谷地內外力量對比可謂今非昔比。從塔利班1996年的勝利到2001年“9·11”恐襲之前，“北方聯盟”始終控制著阿富汗約30%的領土，並保持跟塔吉克的交通線，這才有實力叫板塔利班並形成僵局。但今天，“北方聯盟”傳統意義上的根據地已經全部丟失，潘傑希爾猶如大海中的一葉孤舟。

“如今面對塔利班的進攻，他需要的是物質援助，而不是總統官邸裡的精緻下午茶。”阿拉姆呼籲國際社會應迅速為其提供援助，“塔利班在進軍喀布林時沿路收繳的數十億美元美式武器裝備已經運到了山谷……為了保護這個孤島，馬蘇德的部隊需要遠端迫擊炮來擊退塔利班的重武器。”

在塔利班定期切斷訊號的地區，通訊裝置也至關重要。隨著氣溫逐步下降，生活在抵抗區裡的民眾需要過冬物資。如果沒有援助，這個反塔利班力量的最後壁壘終將難逃被攻破的命運。

當彈盡糧絕之時，小馬蘇德和薩利赫的武裝也將與阿富汗國民軍一樣，只能向塔利班投降。2002年5月重建的阿富汗武裝部隊基本只能依靠陸軍——阿富汗國民軍（ANA）。這是因為阿富汗空軍實力弱小到連噴氣式飛機都沒有。因此，外界常以國民軍來稱呼整個阿富汗武裝力量。

阿富汗的軍事潰敗也是國民軍的潰敗。由美軍及其北約盟友一手扶植起來的這支部隊在最後時刻擁有31個營，其中28個營做好了戰鬥準備。但這些部隊最終卻一觸即潰，讓外界大跌眼鏡。

山谷裡的精銳哀兵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一小段影片出現在網上，多少改變了世人對國民軍的輕視和嘲諷。

一位戴著棕褐色貝雷帽的軍人哭著告訴上級：“我不會交出我的武器，聽著，指揮官先生，我尊重你，但我永遠、永遠、永遠不會向旁遮普（巴基斯坦）投降，即使加尼投降，即使整個阿富汗都投降了，直到我嚥下最後一口氣，我都不會投降。”

這位驕傲的阿富汗軍人來自於阿富汗國家突擊隊。在絕望時刻，他們表示將跟死敵塔利班血戰到底，倖存者們大多投奔潘傑希爾。

美軍進入阿富汗，幫助“北方聯盟”迅速擊潰塔利班，奪取全國所有城市，後者逃入阿富汗與巴基斯坦邊境的崇山峻嶺。接下來，美國要幫助阿富汗人重建國家，一項重要內容就是重建國防軍。從天而降的勝利面前，“北方聯盟”各派卻為了瓜分權力而鬧得不可開交，一場內戰一觸即發。

全副美械的阿富汗突擊隊正在訓練

美國必須要削藩、解散軍閥們的部隊，組建起一支聽命於喀布林中央政府、軍政令統一的國防軍。

2001年12月，聯合國在德國波恩召開阿富汗問題特別會議。參會者都是在抗蘇戰爭中崛起的軍閥們，會議目的是讓他們之間不再有戰爭。會議產生了臨時政府，繼而透過召開大國民會議，建立了為期兩年的過渡政府。

軍頭們一致同意杯酒釋兵權，但這杯酒是政治利益分配，即最有權勢、財富的省部級及以上官職。“北方聯盟”時期的總統、塔吉克族人布林漢努丁·拉巴尼總結說，如今的前線不再是軍事領域，而是政治領域。

“北方聯盟”中，只有馬蘇德的武裝在戰場上表現良好。阿卜杜勒·拉希德·杜斯塔姆的烏茲別克族部隊、穆罕默德·伊斯梅爾汗的塔吉克族部隊、卡里姆·哈利利的哈扎拉族軍隊、古勒卜丁·希克馬蒂亞爾的普什圖族軍隊，都遠遠遜色於馬蘇德的塔吉克族部隊。

馬蘇德遇刺後，副手穆罕默德·法希姆接班。所以，在軍隊國家化運動中消失的勁旅正是馬蘇德-法希姆的部隊。如果這支生力軍尚在，今天的潘傑希爾必將更為兵強馬壯。

各民族軍閥們釋放了兵權，美國的援助也滾滾而來，但新政府建軍依然困難重重。歷史經驗證明，多民族軍隊的混編是一大難題。阿富汗官方語言有普什圖語和達利語，國民軍中一樣要貫徹這兩種語言，僅僅是語言不通就足夠折磨部隊訓練和作戰了。

徒有光鮮裝備，失去了往昔維繫凝聚力的民族主義和部落血緣關係，加上社會上猖獗的腐敗風氣全面佔領軍營，這樣的軍隊怎麼可能形成戰鬥力。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國民軍想出了與塔利班“和平共處”之道，提供一些武器彈藥權作為保護費。

在卡爾扎伊看來，對權力虎視眈眈的塔吉克人比塔利班更危險。他逐步增加軍隊中普什圖族士兵的比例，到了2014年8月，國民軍軍官中的普什圖族佔42.5%、塔吉克族佔40.9%；士官中普什圖族佔37.0%、塔吉克族佔34.0%；士兵中是普什圖族佔40.3%、塔吉克族佔28.7%。

不斷擴建的國民軍，戰鬥力卻不如“北方聯盟”舊軍隊。但在卡爾扎伊看來，有北約聯軍壓制著塔利班，國家安全基本無虞。至於聯軍在2015年全面移交防務後怎麼辦，反正他的總統任期到2014年就結束了。

再怎麼敷衍了事，喀布林政權總歸缺不了一支能打仗的部隊，應急辦法是建立一支小規模精銳部隊。國民軍突擊隊於2007年應運而生，其效仿美國陸軍遊騎兵，有4個營。它很快成長為全軍唯一能打仗的部隊，最終擴編到近3萬人。

突擊隊是阿富汗的精華

突擊隊也是多民族混編，卻沒有相應的煩惱。因為成員來自百裡挑一的優秀軍人，在美軍特種部隊一手訓練指導下，連簡易英語都能掌握，克服民族語言代溝不是問題。

2013年5月9日，阿富汗楠格哈爾省，一名突擊隊士兵在罌粟花叢裡。

這支精銳成為戰場救火隊，塔利班叛亂期間，佔全軍人數7%的突擊隊執行了70%到80%的戰鬥，幾乎從未輸過。“塔利班從來沒有戰勝過突擊隊。”美國阿富汗總司令小約翰·威廉·尼科爾森（John William Nicholson）上將曾如此評價，“他們永遠也贏不了。”

2021年7月，又一批突擊隊員受訓完畢，他們將投入最後的戰鬥。

只可惜，如今突擊隊風光不再，一旦失去美軍的戰場支援，特種作戰環節中的遠端火力、近距離空中支援、空中機動、情報和戰略後勤支援因素頓時消失，戰鬥力驟減。疲於奔命、寡不敵眾計程車兵們很快被塔利班逐批殲滅。

2021年8月，阿富汗北方重鎮馬紮裡沙里夫，突擊隊抱定必死之心迎接惡戰。

輝煌戰績的另一面也讓他們跟塔利班結下血海深仇。據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此前報道，有22名投降的突擊隊員遭到塔利班的槍決。如今他們或戰死疆場，或流亡美國、英國、土耳其等異國他鄉，或集中到潘傑希爾。如果潘傑希爾有未來，這批精銳不僅將成為抵抗軍的中堅力量，還將成為最合適的教官，培育出一批又一批反塔戰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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