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兒子拖著行李箱走在前面,媳婦攙扶著我走在中間。小孫子抱著我的小花貓走在後面。小孫子時不時喊著:奶奶,你們走慢點,等到我。說實話,走得夠慢了。就差把腳步停下來了。
我真的不想走了,不想離開這個讓我生活了幾十年的小區,可是有什麼辦法,兒子媳婦都在外地工作。他們那邊我又住不習慣,幾十層的樓房,看著都頭暈。全家人商量來商量去,還是覺得把我送養老院好,有人照顧,省心。他們也可以安心工作
就這樣,糊里糊塗地來了。
門口的保安很威武,他突然伸手攔住了我的小孫子:小貓不能帶進去。
孫子不依。僵住了。我只好說:你們帶回去吧、保安伸手從牆上扯斷一根牽牛花幾下把貓捆住、仍在了牆角,我的心喀噔一下:我的命運會不會也象這隻貓一樣?
兒子去辦各種手續,一個護理組長接待了我們,她把我們帶到了一個一房一廳。組長把手一指,這是床鋪、這是放東西的地方,晚上睡覺注意關窗戶,你們屬於不護理,很多事情要自己做。不過一日三餐有人送來。語言不冷不熱,就象在給幾個小學生上課。
我見沒有蚊帳,就小聲問:晚上沒有蚊子嗎。組長眼睛看著別處:一般沒有,有也就一個兩個。
兒子在門外看到了裡面的一切,趕緊過來說:美女,你看門鎖好象不太好。他藉故把組長叫到門房那裡,我看見兒子掏出一個紅包塞進了組長的口袋裡。
組長嘴上說著不用不用,然後轉過頭來對我說:奶奶,今晚吃餃子,你吃什麼餡兒的,我給你打來。
她叫我奶奶。我心頭一熱,同時又感覺五味雜陳!
天漸漸黑了,兒子一家人要回去了。我對兒子說:兒子你要常來看我,話說到一半,自己眼淚就下來了。
兒子他們剛走到門邊,突然從一個角落裡鑽出一個老頭,他一把抓住兒子的手:又哭又叫:兒子,你怎麼不來看我,我想你呀!
要知後事。我們明天慢慢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