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開一個火鍋店,朋友跟我說,你最好能寫篇關於火鍋來歷的考古論文,放到一些平臺上宣傳,也許會為你招來一些生意。我想想,也有道理,於是用了三個晚上,網上查了一些資料,信手寫了一篇。然後又找到另一個有點路子的朋友,花了點錢,請他幫忙找人看看,也許能擴大影響。這個朋友答應了,沒幾天,他說安排好了,到他那個朋友家,那個朋友擺了一桌,叫了些我們都認識的朋友,聚聚,順便聊聊我的文章。
沒想到,這是鴻門宴啊,一場讓我丟盡臉面的聚會。去的時候,朋友帶我到了他那個朋友家,那明顯是個事業有成的成功人士,家裡的佈置,那叫一個富麗堂皇,朋友說,他的房子前後花了五千多萬,雖然有貸款,但計劃三年就還清貸款,差不多一天還3萬。我聽了是瞠目結舌,到底是什麼樣的生意能這麼賺錢,我連基本生存都經常出現卡殼。
而且,他對門住的,居然是前段時間還跟我借錢的朋友,我自己過得都緊巴巴,就沒借給他,沒想到,才不見一年,他就買了房子,據說他還錢的計劃更加宏偉,一天還款10萬。我唯一能想到的,除了搞特大過程,沒別的辦法能賺這麼多錢了。
我到的時候,他朋友邀請的人基本都來了,就坐在客廳裡聊天,我注意到,好幾個都是我認識的朋友,但也有幾個沒見過,但我朋友說,都是校友,只是以前不熟悉。聊了一會,朋友問,你班裡是不是有人叫王丫丫,我說沒有,他說他是計算機專業的,我說我不是這個專業,是隔壁班的。沒接著說下去。主人說先聊回,等一下先說文章的事,然後打牌。
一會兒,主人安排大家到另一個房間,是那中中間有個長條桌的會議室,主人坐頭座,我朋友坐在他身邊 我坐在另一頭。落座後,主人介紹這是我寫的,然後就開始讀我的文章,讀完,開始評論,唉,這個評論,讓我丟臉到家:從語法的不通,到字跡潦草,從考證不嚴謹,到論點的不科學,統統是批評的話。我這才知道,這位朋友是大學歷史系的教授,治學非常嚴格,在市裡非常有名氣,也虧我朋友能找到這樣的關係來幫我看文章。我朋友似乎也沒料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開始是一臉尷尬,後來則是一臉憤怒地看著我,在邊上裝模作樣地記錄教授的發言。我也是一臉懵逼,心中惴惴不安:我這算什麼,我來幹嘛,我花錢請人潤筆文章,是這樣的場面,我是有毛病嗎?我身邊的人我認識,我低著頭跟他說,我寫這個就是為我的火鍋店宣傳宣傳的,有必要這麼較真嗎,比如,我在論文裡提到,整個中國歷史,只有兩個朝代沒有戰爭,教授就問我,這個結果是哪裡來的,是你考證的嗎?我說是網上查的,他冷笑:網上的東西你也信?你研究歷史,又還給我們了。我就想,莫非網上所有有關歷史的文章都是你寫的?很狂。不過我無言以對,只有尷尬。
末了,教授又拿起另一篇文章,開始評論,是我認識的一個朋友寫的,這個朋友貌不驚人,沒想到寫的讓教授東西非常看得起,別的不說,光是那一手字,驚為天人,我甘拜下風。教授談起這個人,似乎有意跟我作對比,我覺得我開始惱羞成怒了。
最後,說安排打牌,打的是橋牌,我完全不懂,但他們似乎個個都是高手,出牌路數都是我理解不了的,我只能在邊上看看熱鬧,幫著倒倒茶水。坐了沒多久,我就藉口有事,先走了。
這個圈子是沒我的位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