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8年前, 又一次出差到到庫爾勒,最終到工作地點,全程3700多公里,伴著綠皮火車的咣噹聲,歷時三天兩夜到達目的地。
那是我四十多年的人生中第一次單獨出門遠行,而這幾年外出的經歷也在我的人生中裡留下了磨滅不去的印記,特別乘坐綠皮火車的記憶一直都在腦海。
當時正值仲春季節,乘坐長途大巴到鄭州,一路上看到草長鶯飛、繁花似錦,中原大地一片生機盎然。因是晚上21:30的火車,上車後不久就熄燈了,不知道是火車的咣噹聲還是其他的什麼原因,一直睡不踏實,一夜不知道醒來幾次,最後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早上醒來,發現八點多鐘天還不太亮,而鐵路兩邊的景色與中原大相徑庭。路基的兩邊是滿目白色的枯草,想到岑參的詩《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中“北風捲地白草折”可能就是在描寫它,稍遠一點就是佈滿大小石塊的荒灘,極目遠山,看不到一點綠意,檢視手機地圖,原來已經進入甘肅境內。
幾十個小時,一直在吃泡麵、喝水、散步、睡覺中度過,心裡不免有些焦躁,直到火車到達目的地。在此後的三年時間裡,幾乎每個季度我自己都要乘坐火車往返內地和新疆,逐漸適應了火車上幾十個小時的生活,不再是吃和睡,更多的是拿一本自己平時想看而沒有時間看的書來閱讀,時間就過得很快了。
仔細回想,還是小時候,大約兩三歲時,父親帶我坐火車去北京,當時是先坐公共汽車到安陽,然後再乘火車到北京,其他的記憶都沒有了,記得最清楚的就是當時車廂裡有一個沒有了雙腿,常年在火車上討飯的人向我伸手行乞,當時我嚇得哇哇大哭,這也是長大後父親告訴我的。
20世紀80年代,住在這個交通不便的小縣城,乘坐火車的機會不是很多,直到工作以後,特別是從九十年代起,有機會參加單位組織的外出學習、培訓、療養,乘坐火車的機會才多了起來。
幾個人、十幾個人一起坐火車,才能體會出乘坐綠皮火車的快樂,大家三三兩兩地湊在一起,或打牌、或聊天或是小酌一杯,平時不太熟的在火車上也混得很熟了,平時不怎麼扎堆的人也和大家一起熱熱鬧鬧的,一節不大的車廂把原本熟悉和不熟悉的人聚在了一起。
和家人一起乘坐綠皮火車也別有一番滋味,坐硬座車廂,在小桌板上吃著簡單的食物,看著窗外緩緩移動的風景,和同行的人談天說地、拉拉家常,也能得到不少收穫。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2015年夏季,去往武漢的列車上,認識了一個姓“三”的人,這個姓氏顛覆了我對《百家姓》的認知。一個對此頗有研究的同事告訴我,從一到十都是姓氏,只是我們見到的比較少而已。
現在出門,乘坐綠皮火車的機會少了,都是高鐵、動車,雖然快捷了很多,但是綠皮火車上的那種閒適卻也體會不到了。
去王目的地的路上,看著田野裡逐漸崛起的高鐵的路基,彷彿看到一列列車一路呼嘯而過,而那有些慢悠悠的綠皮火車其實也不曾晚點和消失,它一直在我們的腦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