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因《隱秘的角落》等劇一炮而紅的愛奇藝“迷霧劇場”捲土重來,打頭陣的《八角亭謎霧》剛剛播畢,真相浮出水面卻引發截然不同的兩派爭議:一派讚賞其加大心理懸疑濃度,更融入家庭倫理的新鮮感,一派卻大呼對“迷霧”調性心理預期落空,故弄玄虛的劇情“浪費”了一眾演技派……無論如何,可以肯定的是本季“迷霧”無意吃老本,想走一條將生活劇和懸疑劇型別嫁接的新路。
為此,北青報記者特意採訪了主演之一祖峰。雖然是一部群相戲,在全員演技實力派陣容中,祖峰塑造的大哥玄梁仍然是定海神針一般的存在:他佝僂的體態、焦灼的情緒、逼真的底層市民生活邏輯,在迷霧重重的開篇,是第一個讓觀眾相信並將這種信任保持到劇終的人物。
從《潛伏》的李涯,到《歡樂頌》裡的奇點,《山海情》裡的白崇禮包括《八角亭謎霧》中的玄梁,祖峰飾演角色的跨度很大,但無不透過細膩的塑造最終征服了觀眾。“前期的準備從走路的樣子、語氣、口音包括音色,都會做一些細微的調整,去匹配人物。
玄梁,帶一點點江南的口音,白老師帶一點西北的口音;玄梁是一個底層工作人員,他的措辭就不會那麼優雅,白老師是一個老師,措辭就會規矩一些;從外形上來說,李涯雖然是也是弓著背的,但是跟玄梁又不一樣——玄梁是被過去的事件所壓垮的,而李涯弓著背像一個蓄勢待發的豹子……”談到這些業務細節,一向情緒和語氣都很收斂的祖峰開始變得健談,其實在祖峰眼裡,沒有所謂“秘密”,不過是演員的基本功罷了。
珍惜有限的出場機會把人物演“圓順”
北青-北京頭條:當初接演這部劇,主創的陣容和角色本身哪個對你的吸引力更大?
祖峰:最早的時候是因為之前跟王小帥導演錯過合作的機會,我覺得他是一個很好的導演,然後一直在堅持做藝術片,就希望跟好導演和好的創作團隊合作;但是劇本本身的吸引力也在這兒,好奇王小帥導演拍一個劇是什麼樣,因為他之前沒拍過劇嘛,所以就促成了這次合作。
北青-北京頭條:“迷霧劇場”帶動了市場的懸疑題材熱,您怎麼看待這類題材?您在挑選劇本和角色時,比較注重什麼?
祖峰:懸疑的題材,從去年迷霧劇場開始,大家都比較關注也愛看,因為劇情比較尖銳,與觀眾會有一些互動,從一開始就去猜兇手是誰。當然《八角亭謎霧》跟以往的懸疑劇不一樣,它不光是要去猜兇手是誰,還要向觀眾展現這些人走到那一步,他的心路歷程是什麼。我挑選劇本,首先就是情節得有足夠的吸引力,然後故事裡一些情感部分能打動我,節奏快一點的戲。
北青-北京頭條:以往您的角色總是給觀眾留下溫潤儒雅的感受,這次劇中“令人窒息”的父親形象是塑造的最焦慮的一個人物嗎?創作上比較難忘的體驗是什麼?
祖峰:他活在過去慘案的影子裡,所以面對現實的生活比普通人更焦慮,比其他的家長更嚴格和敏感。比較難的是隨著劇情深入,案件漸漸清晰,迷霧將要消散的時候,情感和人物的變化。我希望做到他相對自然的變化,包括跟袁飛從一開始像仇人一樣見面,慢慢認可他是一個好警察,到家庭裡面和妻子、女兒的關係在慢慢的緩和,我希望呈現出來這個緩和是自然而然的,圓順的,而不是突兀的,最終走到一個比較圓滿的結局裡面。後半部分對於這個人物的空間稍微侷限了一些,對我來說難點在於這兒吧——劇情往案件的方面發展了,玄梁的場次更少了,只能在夾縫裡面慢慢的去交待他如何從陰鬱的、暴躁易怒、敏感的人慢慢走向溫暖。我只能珍惜他每一次出場,在有限的空間裡面希望能完成的好吧。
北青-北京頭條:有網友評價玄梁是“可怕的爸爸”,您同意這說法嗎?
祖峰:如果觀眾帶入孩子視角的話,也許是這樣的。但我覺得親子雙方也要站在一個相互理解的角度吧。對於成長中的孩子有過多的束縛肯定是不好的,但也要理解像玄家這樣的狀況,如果沒有十九年前家裡出現了那次重大的變故,玄梁的性格也不會成為這樣。
孩子在成長,其實成年人也在成長,就像19年前的玄梁才20歲出頭,他在將近20年的時間一直被封閉在像監獄一樣的塔裡走不出來,加上女兒跟之前故去的妹妹長相極其相似,又加重了他的敏感。但是隨著劇情的展開,玄梁的性格也在發生著變化,我想這也是他們玄家比較幸運的地方。所以雙方都要互相體諒。我希望生活當中,如果家庭裡面有了矛盾,彼此要善於溝通,在互相理解的基礎上去解決會好一些。
北青-北京頭條:目前對該劇比較多的爭議是觀眾對懸疑劇的期待和主創偏重家庭倫理元素之間有落差,作為主演您自己的感受是怎樣的?您覺得當下的呈現會出現“挑觀眾”的問題嗎?
祖峰::一樣的米養百樣的人吧,每個人的喜好不一樣。懸疑劇本身也有很多很多型別,包括人物心理的懸疑。我覺得對於創作者來說,得能沉得住氣,娓娓道來一個故事。另外大部分觀眾口味越來越麻辣了,市面上見了太多了那樣的戲,第一集就是爹死娘嫁人,衝擊力特別大,案件的密度也很滿,造成觀眾會覺得懸疑劇就應該是這樣不斷有事件發生。
現在雖然把《八角亭謎霧》歸類在懸疑片裡,但是我想它跟以往的懸疑片不一樣。那些片子更注重於找到兇手,但是“八角亭”在找兇手過程當中,更注重展現人物的性格和成因。對於事件來說,我覺得人和人的情感更重要,這才是可能最終打動我們的,在情感上我們可以跟觀眾進行一個連線,遠比案件本身的解謎遊戲更有吸引力。所有的故事如果說能給觀眾帶來益處的話,就是透過故事本身讓他們又聯想到自己的生活,像一面鏡子看到值得借鑑的東西。
文/北京青年報記者 楊文傑
編輯/喬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