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棉,但有“麻”,而且麻的禦寒作用,並不比棉弱。
受制於種植和技術,在宋末以前,“棉”沒有被製造成禦寒的外物,而且在歷史學界中,普遍認為棉是在南北朝之後才少量從中亞、東南亞傳入中原,直到唐朝以前,薄弱的貿易意識,讓中原人沒有對棉進行研究。
其實不研究“棉”,這並不奇怪,在棉以前,麻是中華民族主要的“衣物原料”,因為麻製品,四季皆可用,雖然沒有棉對寒冷的隔離效用,但禁不住“厚”,所以有麻的時代,並不是對棉有著很急切的需求。
在宋朝末期,棉才正式因為商業的推動而發展,此時成熟的中原紡織商就拿“新材料”來製造新的衣物,無心插柳柳成蔭,誰知道就製造出了“暖和”的棉來,隨後便有了大冬天柔軟暖和的“棉被”。
棉織物的出現是具備顛覆性的,但卻不是不可替代性的,棉物讓人們的日常生活更加柔軟,但禦寒如何。
卻是未必比麻織物時代好上太多,因為時代到了這個境地,禦寒手段已經很多了,除了保溫禦寒以外,攝取體外的熱能,也成為了常態。
麻的出現是在商周時期,這種“自覺”就被古人創造出來,或者說提煉出來的產物,成為了日後服飾和大量用具的重要原料,可以說,麻在某種程度上促進和改變了文明的程序。
不過話不說遠,暫論寒冷。
寒冷乃是人類的“天敵”,避無可避,只能抵擋,遠古時期,被冷死的原始人類不知凡幾,和自然界中“冬眠”失敗的大多數動物一樣,寒冷乃是可怕的奪命之因,而第一個緩解這種可怕的,乃是“火”。
火天然存在,但不是無時無刻就能生出來的,人類的進步在於對“溫度”的應用,通俗地講,就是對“火”自行創造,火的屬性不用說,溫暖更是個中極致,這也成為了上古時候,人類最基本的“禦寒”手段。
那個時候沒有房子,只能住在山洞,山洞這種居所,禦寒的作用是不穩定的,說不定還會把人給凍死,因此火溫就派上了用場,除此之外,火焰更是加熱、照明、警示等作用的最好載體,就是時至今日,火的禦寒作用都還是極大。
不過早期的原始人類,也會獲取野獸的“皮毛”做衣裳,在如今的一些原始森林的部落人身上,可以看到這種舊習慣的殘留,這些人的禦寒衣物,就未必比棉差了,不同的只是,毛皮衣物數量並不多。
後來隨著文明再次進步,耕種的習慣和意識形成,“農耕文明”初具雛形,而農耕文明,講究的核心就是“自給自足”,衣食住,全由自己生產,這些生產所依靠的“原料”,就是作物,中華古禮法不興茹毛飲血,就是這個原因。
穿不了毛衣、皮衣,但可以穿“麻”衣。
麻乃是農耕文明的一個精華,說只能做衣服,那就是太片面短視了。
因為物質特性,麻的緊密性很強,透氣性不好,整體很重,但是這樣也禦寒,所以古時候,人家裡的過冬衣物都是“麻制”。
但光靠麻,那也還是不夠的。
所以古人還要生火,吃熱食。
人類沒有冬眠的說法,可也會屯“膘”,動物有秋膘之說,很多百姓待到冬天來臨前,倒是會儲存很多飽滿的動物肉還有菜類,為的就是冬天勞動減少的時候,在家吃飽喝暖,這種特徵最明顯的寫照就是“臘肉”、“醃菜”等菜品的誕生。
除了這些之外,還有“酒”。
酒乃是貫穿中華文明歷史線的重要產物,酒最初是做什麼的?
是消愁的嗎?
還真不是,酒就是為了禦寒的。
酒能禦寒,這是尋常的道理,古人飲酒,偶爾意興大發,可一些漢子冬天上山,喝了酒再出發不是為了到山頂和老虎吟詩作對,為的就是禦寒,古人不論男女,到了冬天,都喜歡來一口烈酒,甭管什麼品種,一杯下肚再睡覺,第二天起來腳都是熱乎的。
而且說到酒,古人飲酒飲多了,連衣服都敢不穿就置身於雪原,雖然說不可能時時刻刻如此,但也看得出來酒的禦寒作用很大,遠在棉、麻之上,只是酒屬於“進食”,有著自己的限制罷了。
也是如此,在宋以前,沒有棉料,大家也還是過得好好的,軍隊遠征,冰天雪地,扛不住寒冷便來一口酒,生一把火,圍在一起痛飲,問題並不大,尋常人家沒有那麼豪邁,但偶爾臉皮紅彤,不是為冬天裡的一種獨樂,生活中的一種雅緻。
再說到更冷的東北地區,東北地區人民更是睿智,面對動不動積上數十公分高的積雪,他們直接把床變成了“炕”。
炕乃是把床製造成一種類似於“鍋”的存在,現代有著更先進的名詞,叫做“地熱”。
東北的寒冷,自古以來都不是多一個“棉”少一個“棉”就能產生差距的,所以以炕禦寒過冬,倒是非常適恰的手段,因此東北地區自古以來,“烈性”的植物吃得更多,譬如大蔥、辣椒,那就是隨處可見。
與東北雷同的還有川蜀地區,川蜀地區自古以來溫差大,到了冬天溼冷氣候讓人坐立難安,這也不是什麼棉能擋得住的,因此川蜀地區的人吃辣飲酒,為的是揮發體內的陰邪,以此禦寒生活,這也是為什麼四川人天天吃辣椒那麼白,但其他地區的人卻是與之不同。
而言至末尾,再說說“棉”的興起之因。
雖說棉傳入中國並不算早,但對於棉製衣物,卻是早有記載,可因為交通的匱乏,而且棉的加工難度大,棉製品在最早沒有引起中原人的重視,也是宋代以後,海上絲路繁華無比,南宋政府為了在關稅上多多受益,促進了南宋和眾多國家的“自由貿易”。
從香料再到土特產,宋朝來者不拒,就算是棉花,也是一樣的。
當時有一些“紡織商”就看中了棉花這種新的作物,這是他們能夠超越老一輩紡織商的機會,在唐代,早就有阿拉伯人穿著棉製品來到了中原,不過大家並不重視,特別是唐代的創意風格偏胡化,棉製品反而還被排斥。
南宋時期大商人很多,算是更早的“資本主義”萌芽,他們組織生產、組織研發,棉的作用被迅速放大,以往繁複的“彈棉花”,一般人家做不來,但是工坊做得來,於是棉花大量暢銷,畢竟在質感上的確比麻好。
又有人發現,棉花雖然蓬鬆,但是和人的膚感更親和,禦寒效果也是不錯,所以棉一下子就火爆了起來,不過還是要說的是,棉只是顛覆了以往眾人的觀念,並沒有取代和消滅麻的存在,即便是如今,麻織品衣物,還是很活躍於市面上。
到了明代,為了推動一些沿海地區的生產經濟,加上海禁的開始,棉的產業鏈開始轉為了內銷,巨大的需求和生產積極性推動了“紡織機器”的出現和完善,棉花的工作被精簡,價格也更親民,因此成為了主流。
反正不管棉發展得如何,古人們該喝酒喝酒,該生火生火,該進補也是進補,禦寒的手段多樣,和多年前比,好像很多不同,但其實又沒有什麼不同。
總而言之,棉的地位不是唯一性的,甚至誇張地講,對於古人的“禦寒”,只能說是錦上添花,卻不是什麼救世一般的神奇,而生活豐富多彩、手段多樣的古人們,把生活經營得如此豐富,才算是讓人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