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的農民都知道,那個年代種地,一切都是靠手工,尤其對於我們北方人民來說,種植小麥是主要的莊稼活,播種時牛耕地,人扶犁,成熟的時候更是搶收搶種,頭頂著一輪豔陽,手揮舞著一把鐮刀,一根根的把麥子收穫,天晴麥子不等人,所以農民收割麥子中午是不回家的,早晨帶好吃的,中午就在田裡將就一下,你還記得當時在田裡吃的“晌午飯”嗎?
那個年代,農村經濟還是比較落後的,種地幾乎就是農民全部的生活來源,所以對糧食特別珍惜,每當到了麥子成熟的時候,大人們總是是不是的到田壟上檢視麥子成熟度,收割麥子是不能等到它完全成熟時再收割,那樣一碰麥穗就會掉落,所以七八分熟的時候就是收割的最佳時間,用牙齒嚼一下,能夠應聲折斷,說明麥子可以收割了。
收割前幾天,大人會從屋裡拿出用報紙包裹的鐮刀,在磨刀石上淋點水,摁住鐮刀刃,把刃口磨的發亮發燙,還不時用拇指肚試試刀口是否鋒利,收割前一晚,大人把板車軲轆用壓氣筒打的摁不動,放上麻繩、鐮刀、草帽,第二天出發一般都很早,小孩子都是被叫醒的,那時大人早已經把午飯吃的食物做好了,板車裡多了一個搪瓷缸、熱水瓶、毛巾包裹的午飯。
麥田熱浪翻滾,別說收割,就是進去待一會就耐受,早晨除了露水打溼庫管外,還算比較涼快的,隨著太陽的漸漸升起,麥田開始燥熱起來,割麥子的手也因握鐮刀而起了水泡,腰也因長時間佝僂而疼痛難忍,大人會累的跪在地上收割,而小孩子就會直接找麥個子坐上去,這時大人就會訓斥,別偷懶,抓緊割,小孩沒有腰,哪來的腰疼等等。
割麥子對於小孩子來說唯一的樂趣就是,麥田時不時的會發現青蛙及刺兒草上的飛來飛去的蝴蝶,偶爾還能發現一窩夜鶯,這時大人也會停歇下來,稍微舒展一下腰板,或者來到地頭,咕嚕咕嚕的喝上滿滿一搪瓷缸的涼開水,用毛巾拭去臉上的汗水,不時掀開汗水貼身的衣裳,享受那片刻的清涼,但是隨即又要進去麥田勞動,這就是那個年代農民的生活寫照。
好不容易,到了中午,這時田間的溫度達到白熱化,40℃只多不少,肚子也飢腸轆轆,大人就會勝利似的宣佈,上午就割到這裡,咱們去樹下吃飯,這個聲音是我們小孩子最喜歡的聲音,趕緊跑到地頭柳樹下,從板車上掏出曬的發燙的毛巾,從裡面拿出烙饃、醃大蒜、臭豆子、鹹鴨蛋等,有的人家也會帶啤酒及變雞蛋,全家席地而坐,吃著喝著聊著,日子雖然貧苦但滿眼都是希望。
熱騰騰的田野裡,電線杆上的鳥兒也熱的亂叫,那是一種把窩安在電線杆頂的鳥兒,我們這裡叫它麻谷油,類似鴿子、斑鳩大小,全身烏黑,但很肥碩,我常常擔心,萬一水泥電線杆頂是個空洞,幼鳥豈不掉進去再也出不來了,麻雀不時從田間飛起,翅膀鼓動風聲,發出“呼啦啦”的聲音,早出的蟬也在樹上鳴叫,看著想著,午飯也就吃好了,大人稍微眯一會,小孩子們就會在地上玩石子、鑽牛角尖等遊戲。
時間一晃,三四十年過去了,以前的麥田有的蓋上了房子,有的種上了果樹,童年的夥伴也各奔東西,老一輩們也年逾古稀,每每到了麥黃的季節,就會懷念童年的影子,也許那個時候是最窮的,但絕對是人生中最值得留念的時刻,你還記得當年麥田吃的“晌午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