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蒼山馬龍峰和聖應峰之間,有一條清碧溪,溪裡有個清澈見底的龍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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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龍潭往上看,岩石象一臺臺織布機,清碧溪水象一卷很長很長的白布。右邊峭壁上有一個一丈見方的“禹”字,三五棵青松立在“禹”字兩旁,活象古代守門將軍,使人們一到龍潭邊,就有陰森的感覺,好象真有龍在那裡。
相傳在很多年以前,這裡確實住著一條能變化成人、良心非常好的青龍。他專行好事,使馬龍峰一帶的村莊,年年風調雨順,五穀豐登。龍潭左邊有一所壯觀的寺院,叫小雷音寺,住著一個老和尚,兩個小和尚。老和尚飽學佛經,下得一手好棋,常常出門去找人下棋,但每次都掃興而歸,始終碰不到一個名家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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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雷雨交加,從寺外走來一個身披青色錦緞披風的小夥子,眉清目秀,兩眼特別有神,一進門就規規矩矩地問安;“師父,學生有禮了。”
老和尚問:“你是哪裡來的小夥子?有什麼事?”
“我家就住在下邊那個村,今天到山上串,想不到遇上大雨,只得到寶剎躲躲。”
老和尚熱情地說:“稀客,稀客,請到方丈室內歇息。”方丈室裡,掛滿了名山勝水及佛家字畫,格外清雅。正中有一張礎石圓桌,上面擺好一盤象棋。小夥子一進門,視線慢慢移到棋盤上,目不轉睛地看。老和尚見了,高興地說:“看起來你物件棋還蠻有興趣呢!來來來,我兩對上一局。”
小夥子謙讓了一番,也就坐下來同老和尚下起棋來。直到傍晚,一盤棋還未下完,勝敗未分。老和尚不禁暗暗誇起小夥子來。正下得起勁,小夥子卻站起來說:“老師父,我該回家了。”
老和尚興致正濃,急忙說:“哪能走,就在這裡住吧,天已經黑下來了,何況這棋......”
“今晚我一定得回去,免得家中焦心。棋,明天再下吧。”邊說邊走,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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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小夥子很早就來到寺院,與老和尚下了一整天的棋,輸贏都差不多。幾天以後,兩人成了很要好的棋友,形影不離,無話不談。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老和尚漸漸感到奇怪,暗自思量:這個小夥子自稱是下面那個村的,為什麼天天有閒工夫來下棋?為什麼他晚上非要回家不可呢?這真是個難解的謎。
一天,在下棋時,老和尚問小夥子:“你的家到底是哪個村?為什麼每晚都非回家不可?”
小夥子笑起來:“老師父,老實告訴您,我家就在附近,我們是多年的鄰居了。”
老和尚大吃一驚:“年輕人莫打誑語,在這深山老澗中哪還有什麼人家?”
“我怎麼會哄您,我就住在寺院右邊水潭裡。”“住在水潭裡?”老和尚更加驚奇。“我是龍啊。”小夥子一本正經地說。
“阿......這,我不信。”老和尚搖搖頭。
“那請到水潭邊看吧,待我回家取件東西來,”老和尚跟著小夥子來到水潭邊,只見那潭水陰森森的望不見底,寒氣逼人。老和尚拉住小夥子的手說:“莫開玩笑,這怎麼會是你的家?”
小夥子一甩手,一頭紮下水潭裡。老和尚嚇得渾身像篩糠一樣抖。他趴在岩石邊往下看,哪有小夥子,只見水泡往上直冒。正想回寺叫徒弟打撈屍首,忽然水泡大大地翻滾起來。眨眼工夫,小夥子託著銀盤,盤中放一件錦繡袈裟,已站在老和尚面前,渾身上下沒沾一滴水,笑咪眯地說:“老師父,這是我送您的禮物,看看是否合身?"
老和尚把袈裟展開一看,霞光萬道,光豔奪目,整個山谷紅光一片,真是佛家至寶,忙把袈裟合攏說:“不敢當,弟子無福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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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龍說:“這確實是佛家至寶,不知是哪年哪代存在我龍宮寶庫中。為念師父與小龍相遇之情,就奉送給師父,今後會有用處。”
老和尚推辭不過,只好收下,從此兩人友情更深。有一天,老和尚問青龍:“你是青龍我相信了,可是龍與人總有區別嘛,你怎麼與人一模一樣呢?”
青龍說:“龍與人不一樣,我現在同您來往,是變化的呀!”
“我這輩子還沒見過龍是什麼樣子,你能不能現出真身,讓我看看。”
青龍有點為難,說:“這件事萬萬使不得,你肉眼凡胎看不得真龍,你會害怕的。”
“我們天天在一起,就像一家人,別人不能看,難道我們這般友情也不行嗎?我就求你這一回。”
青龍只是擺頭,老和尚急切想看到真龍,一而再、再而三地忍求。青龍無法,只好直說:“老師父,不是我不想給您看,如果凡人一看到我的真身,那我就不能隨便變人了,千年修行化為烏有,還會觸犯天條,招來大禍。”
“呵......有這等事!那佛家弟子看了也這樣嗎?”老和尚擔心地問。
青龍微微一笑:“佛家弟子也是肉體凡胎呀!不過師父與小龍來往已近一年,常食仙家果品,與一般凡人不同......”
老和尚一聽有了希望,更加懇切地要求:“我就說我兩是有緣份的,看在我兩相識一場,你今天就變給我看看吧。”
“不行呀!這不是開玩笑,寺裡不單您一個人。”青龍慎重地說。
老和尚忙說:“這事容易,明天一早,我叫兩個徒弟到城裡買菜,讓他們下晚才回來。”
青龍知道現身給人看,會冒犯天條,但出自他倆多年的友情,也就答應了:“那好,我就現醜一次。”
第二天一早,老和尚將兩個徒弟叫來,吩咐他兩到城裡買菜,順路到三塔寺去請二師弟,支得遠遠的。
青龍來了,同老和尚來到方丈室坐下。青龍說:“昨晚我想了想,為了小心起見,要把大門關上,請師父把我送的袈裟穿上。”
老和尚穿上袈裟,來到天井,對青龍說:“請現金身吧。”青龍只得現身。說時遲,那時快,一晃之間,天井中現出一條一尺來長、渾身青紋、有一對小角的小青龍,一扭一擺地朝老和尚游來。老和尚起初還看不見,大聲呼喊:“龍神,你在哪裡?”低頭仔細一瞧,大失所望:“真龍原來是這個樣子啊!只不過比蛇多一對角,哪能騰雲駕霧、呼風喚雨?”正說著,青龍又站在他身旁:“師父,該滿足了?”老和尚擺擺頭說:“我想既然是龍,那定是龐然大物,想不到你才一尺來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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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龍哈哈大笑:“師父啊!我本來就不是這麼小,要變多大有多大,變大了怕嚇著您。”
老和尚恍然大悟:“原來你是故意變小呀!快再變大一點,我不怕。”
青龍這時也高興,加上沒有外人,老和尚又披著袈裟,覺得不會有危險,就說:“我今天索性讓您看個夠。”說著抖抖精神,準備大變一番。
再說兩個小和尚走出寺來,小徒弟和二徒弟議論說:“今天師父為什麼叫我倆都到城裡,還說要天黑才回來,不知有什麼名堂?”
兩個徒弟越想越奇怪,想起平時老和尚同小夥子天天下棋,很多事都是揹著他倆,不知今天又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覺得非要弄個水落石出不可,便轉身回寺。寺門緊閉著,二道門內射出一片紅光和青光,兩人便抬來一把梯子,從窗子爬進去,從樓上向下看。頓時,兩人都驚呆了,原來天井裡有一條一丈來長、碗口來粗的青龍。只聽老和尚高興地喊:“再大點,再大點!”眨眼間,青龍一下子有五、六丈長,水桶般粗,渾身閃著青光,龍頭、龍角、龍鬚、龍爪,都顯得一清二楚,一條龍佔了滿個天井的一半,老和尚還再喊:“再大一點,龍神!”青龍便一下子變得水缸那麼粗,頭如大斗,口似血盆,牙如利劍,像似銅鈴,渾身青黑,整個天井都擺不下了。老和尚嚇得縮作一團,用袈裟遮身,抖聲抖氣地說:“罷、罷、罷了......”
青龍正想變回人形,不知怎麼變也變不回來,心裡一急,龍頭立起兩丈多高,正對著偷看的兩個小和尚。只聽“呵呀”兩聲慘叫,小和尚被嚇死了。轉眼之間,雷電齊鳴,大雨瓢潑。青龍萬分悔恨不該大意,使自己不能再變成人,尾巴一甩,把大殿掃為平地,大水如萬馬奔騰一般衝來。青龍不得不哀痛地駕著水頭,一直闖進洱海中。
大水把老和尚送到海東,碰到岸邊岩石上才醒過來。原來那件袈裟是水火兩避的寶衣,所以救了他的命。老和尚如大夢初醒,深深地嘆了口氣,感到不該逼青龍,太對不住朋友,就在海邊上痛哭,哭得口乾噪啞。他沒臉再回清碧溪,就出游到外地去了。
從那以後,龍潭就成了現在這樣子。龍潭外有一塊平地,相傳是小雷音寺的舊址。後來為了紀念青龍,就在峭壁上刻了那個“禹”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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