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趙輝)大禹治水成功,促進了中國農耕文明的發展,建立了夏王朝。大禹之子啟繼承了大禹的天子之位,開啟了中國家天下的世襲制王朝。夏王朝以及由此產生的夏文化,成為華夏民族文化的原始來源。夏王朝時期高度的農耕文明,積累了豐富的物質財富並創造了高度發達的華夏文化,為商王朝的文化發展提供了豐厚的物質基礎與文化基礎。夏王朝與夏文化,究竟誕生在中國的什麼地方?至今仍是中國歷史與文化懸而未決的歷史之謎。
因為四千年前的夏王朝歷史過於久遠,中國歷史文獻典籍記載的相關夏王朝的歷史地名,經過歷史的沉澱,已變得模糊不清,成為我們破解夏王朝歷史研究中最大的障礙。其中,商湯滅夏的“鳴條之戰”,究竟發生在哪裡?鳴條究竟是現在的什麼地域?同樣是夏文化研究中的一項重要課題。
鳴條之戰是歷史上很有名的一次戰爭,也導致了夏商周三代的第一次王朝更迭。在約公元前16世紀,商湯出兵攻伐夏桀,與夏師在鳴條發生鳴條大戰,商湯大獲全勝,夏桀大敗並南逃死於南巢,夏王朝由此滅亡。對此,《史記•夏本紀第二》記載:“桀敗於有娀之虛,桀奔於鳴條,夏師敗績。湯遂伐三嵕,俘厥寶玉,義伯、仲伯作典寶。湯既勝夏,欲遷其社,不可,作夏社。伊尹報。於是諸侯畢服,湯乃踐天子位,平定海內。” “桀走鳴條,遂放而死”;《書•湯誓序》記載:“伊尹相湯伐桀,升自陑,遂與桀戰於鳴條之野,作《湯誓》。”
對這段歷史的研究,一般認為在夏王朝統治末期,夏王桀的統治出現了危機。夏朝的屬國商,乘機先征服鄰近的夏屬葛國,保障商都南亳的安全,又派重臣伊尹至夏王都城探測虛實。再採取分別翦除夏朝羽翼的策略,各個擊破了位於夏、商之間的豕韋、顧國、昆吾等夏朝屬國,使夏王桀孤立無援。接著,商湯又率戰車70乘、敢死士兵6000人攻夏王都。夏桀只好倉促率王師敗逃鳴條,與商軍戰於鳴條,結果夏朝軍隊大敗。
當代考古界透過對二里頭遺址的考古研究與理論總結,認為二里頭遺址為夏朝末期夏桀的王都;距離二里頭遺址東北六公里處的偃師商城為商王朝的早期都城,也就是商湯之都;鳴條之戰發生在二里頭遺址與偃師商城東北方更遠的中條山之北的鳴條。
筆者不是政治家,對於如何經營自己的地盤勢力一無所知;也不是軍事家,不懂如何運籌帷幄,進行戰略決戰,消滅圍殲敵人。但是,筆者對於主流歷史學界與考古學界關於夏商之戰的研究成果,是百思不得其解;夏桀是如何讓六公里外的商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經營發展自己的勢力,任其壯大?夏桀與商湯在發生戰爭不利後,又為何退守鳴條進入商湯的軍事勢力範圍自尋死路?夏桀鳴條之戰失敗後,又如何逃向千里之外遙遠的南方之地南巢?夏商交替之際產生的這些歷史問題,是主流學界無法自圓其說,無法從政治歷史客觀規律解釋清楚的歷史悖論。
雖然夏商鳴條之戰,歷史久遠,我們已經很難確認其具體地理位置,但中華歷史文化源遠流長、傳承不斷,中華的先聖先賢還是為我們留下了一些珍貴的歷史記載與線索。西漢的司馬遷以一己之力、歷經屈辱,為中華民族留下了中華歷史文化的血脈《史記》,而廣為人知;東漢末年的儒家學者、經學家鄭玄,卻很少人瞭解,其在為《尚書》《書序》鄭玄注:“鳴條,南夷地名”,為我們打開了夏王朝以及夏文化研究的天窗,為中華民族的久遠歷史文化留下了難得的史料,也為筆者的夏文化研究提供了另一可靠歷史證據。
要了解這一史料的可靠性、獨立性,要先了解鄭玄的履歷與貢獻。鄭玄(127年~200年),曾入太學攻《京氏易》《公羊春秋》及《三統曆》《九章算術》,又從張恭祖學《古文尚書》《周禮》和《左傳》等,最後從馬融學古文經。遊學歸裡之後,復客耕東萊,聚徒授課,弟子達數千人,家貧好學,終為大儒。黨錮之禍起,遭禁錮,杜門註疏,潛心著述。晚年守節不仕,卻遭逼迫從軍,最終病逝於元城,享年七十四歲。
鄭玄治學以古文經學為主,兼採今文經學。他遍注儒家經典,以畢生精力整理古代文化遺產,使經學進入了一個“小統一時代”。著有《天文七政論》《中侯》等書,共百萬餘言,世稱“鄭學”,為漢代經學的集大成者。唐貞觀年間,列鄭玄於二十二“先師”之列,配享孔廟。宋代時被追封為高密伯。後人建有鄭公祠以紀念。
鄭玄曾跟隨東漢著名經學家馬融學習古文經,後來外出遊學十多年,把握經書的源流,辨析學術,考溯源流,花費了很多精力整理篇章,條貫篇目,確定編排。為此,他搜求各家學說,仔細考訂異同,進行歸納和判斷,做了大量細緻的工作。註疏有《毛詩》《周易》《論語》等儒學經典。
但鄭玄求名而不求官,羞與外戚閹寺為伍,絕不願涉足仕途,乃屢拒徵辟,一心一意從事著書講學的學術工作,才為我們留下了“鳴條,南夷地名”這一有別於歷代傳統史學觀的註釋、考證,是解開中華民族堯舜禹文化、夏文化真正發源地的可信史料。
根據筆者的相關夏文化研究成果,夏商之戰是黃河中游的商湯部落勢力與淮河中游的夏王朝之間的戰爭。商湯部落在兼併了黃河中游的夏王朝外圍部落方國後,裹挾夏王朝的一些外圍方國,突然發動的一場戰爭。夏桀在保衛夏朝國都淮河之北的四方湖古城失敗後,敗逃到淮河之南的南夷地區的鳴條。夏桀在南夷鳴條之戰失敗後,徹底喪失了王朝軍隊,只有繼續向南逃亡到南巢地區,並最終在南巢被商湯軍隊剿滅而亡,夏王朝由此滅亡——“桀敗於有娀之虛,桀奔於鳴條,夏師敗績”“桀走鳴條,遂放而死”“湯整兵鳴條,困夏南巢”“湯遂滅夏,桀逃南巢氏”。
在遠古時期,一千八百諸侯並立的情況下,新興的商部落集團要崛起興盛,必然需要廣大的地域來積蓄力量;傳統的、強勢的夏王朝集團必然要想方設法抑制新興的勢力集團。因此,夏商兩大勢力集團,必然不可能同時存在於六公里或百公里的範圍內,爭奪有限的空間資源、物質財富與人口資源。二里頭的末期夏王朝中心與偃師商城的早期商朝中心,必然有一處為偽文化遺址,狗尾續貂地鳩佔鵲巢。孰是孰非,不僅考古發現可以告訴世人,歷史曾經發生的故事與戰爭,同樣可以證明這一切。
夏商王朝的更迭之戰,集中於幾十公里範圍內迂迴戰鬥,夏桀在失敗後莫名其妙地逃往千里之外的南方南巢流亡,要麼是夏商鳴條之戰的真實歷史地理發生地被篡改了,要麼是我們對夏商鳴條之戰的認識研究產生了根本性的錯誤。夏王朝與商王朝的更迭,不是同一地區的兩股勢力的此消彼長,而是中國南北兩種地域文化的興衰。縱觀中國曆代王朝的更迭,無不顯示南與北、東與西兩地地域勢力的興衰史。
“夏之興也以塗山”、“桀走鳴條,遂放而死”、“湯整兵鳴條,困夏南巢”、“湯遂滅夏,桀逃南巢氏”、“鳴條,南夷地名”,夏王朝興盛於淮河塗山,夏桀戰敗於淮河之南的南夷鳴條,夏王朝滅亡於江淮之間的南巢地區。塗山、鳴條、南巢成為夏王朝興盛與滅亡的標誌之地,塗山與巢湖是歷史變遷不可更移的地理標誌,那麼,夏王朝與夏文化不是存在興盛於這一地區,還會在哪裡呢?離開了中國歷史文獻記載中夏王朝記憶,那還屬於夏文化嗎?因此,塗山、南夷鳴條、南巢是夏王朝的龍興之地,是華夏文化的產生與傳承之地,是中華文化的復興之地。(作者:趙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