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9月25日傍晚時分,韓國的《文化日報》報社響起了一陣急促的鈴聲,工作人員有些不耐煩地接通了電話,漫不經心的應答了一聲。
不過,當電話那頭說,“青蛙少年”就埋在臥龍山的半山腰時,一下子挑動了工作人員敏感的新聞神經,預感到一則將要震驚全國的新聞報道,即將從這裡誕生。
正當工作人員充滿期待,想要進一步向對方瞭解詳情的時候,電話那頭卻響起了嘟嘟聲,沒有了任何的回應。
失望至極的工作人員,只好極不情願的撥響了了警方的電話,將這一報案資訊,通告給了對方,而《文化日報》社也得到了警方的回應,就在稍早時也有人向警方報案了。
警方已經準備了大量的警力,並且通知了“青蛙少年”的家人,即將再次對臥龍山,進行全面的調查,如果有發現會及時地通知他們,並邀請他們參與到現場的發掘當中,《文化日報》也在第一時間,向社會公佈了這一訊息。
如同預料的那樣,訊息一出就在韓國國內炸開鍋了,從普通民眾到商界大佬、政府高官,無不在關注著事件的進一步進展,整個韓國國內,都瀰漫著緊張的空氣,各種報道也是紛至沓來,所有人都在等待著警方的調查結果。
扭曲的屍骨
就在第二天,警方根據報案人提供的地點,在臥龍山半山腰,城山高校新校區的施工現場,找到了五具早已化作白骨的少年遺體。
這五具遺體,以一種特別詭異的姿勢,靜靜地躺在了那裡,就像疊羅漢一般,一具壓著一具,而在最上方是一塊大石頭。
警方沒有對死者表現出任何的尊重,也沒有一絲的惋惜。在搬開石塊之後,便用比較尖銳的工具挖掘遺體,不僅對屍骨造成了二次損傷,也對現場環境帶來了損害,為後期的取證增添了無數的困難。
五具屍骨沒有一具是完好無損的,其中有四具頭顱上,都有疑似被子彈擊穿的孔洞,三具頭顱上,有著明顯被鈍物重擊過的痕跡,有著不同程度的損傷。
另外的一具胳膊上,有著骨折的痕跡,很容易讓人理解,是這個少年在反抗的過程,中被人毆打骨折的。
還有一點讓人驚恐的是,有一位少年身上殘留的衣服,兩個袖口是重疊在一起的,這預示著在他死亡之前,是被人捆綁住的。
經過現場的勘察,發現這五具遺體,似乎是被連線在一起的,好像是用一種特殊的捆綁方式,綁在了一起,而且周邊還散落著不少的彈殼。
在遺體挖掘的過程中,每一幕讓人看了都觸目驚心。然而,警方卻沒有表現出絲毫的同情,似乎並不在乎這五位少年在臨死之前,遭遇了怎樣的虐待。挖掘遺體,好像就是在拔蘿蔔一樣輕巧,更像是在完成一項,普通的工作任務而已。
面對警方野蠻的挖掘行為,在場的媒體也是氣憤不已,紛紛對警方的行為進行了指責,一位記者頻繁的對警方的行為提出質疑,不斷的指責警方的過失。
當他問道,這五位少年可能的死因時,在毫無科學驗證的情況下,惱羞成怒的韓國警方,就給出了失溫致死的結論,這引起了孩子們的親人和社會民眾的強烈不滿。
幾天之後,慶北大學的法醫鑑定小組,公然推翻了警方的結論,並且以嚴謹的科學手段,對外公佈了鑑定結果。
經過多次的驗證,發現這其中至少有三人是被槍殺、虐待致死,而且用的是非軍隊、或是警方用的制式武器,而是一種散彈槍。
由於在現場的發掘中,不僅沒有完全找到遇難者的牙齒和毛髮,法醫還推斷半山腰的埋屍現場,很有可能並不是第一犯罪現場,很有可能是這五個少年被虐殺後,拖到這裡二次掩埋的。
這一結論,得到了社會和死者家屬的認可,並且強烈要求韓國警方,儘快展開調查,將殺人犯繩之以法,因為留給受害者家人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失蹤的“青蛙少年”
這五具遺骸,正是我們開頭提到的“青蛙少年”。他們是誰,在他們身上又經歷了怎樣曲折的故事,竟落得如此的下場?苦苦追尋11年的結局,對於他們的家人來說,究竟是一次心靈上的寬慰,還是帶來的二次傷害?
其實,故事還要從30年前,韓國實行地方自治後的一場地方選舉說起。
1991年3月26日,是大邱市選舉的日子,按照法律法規,當天全市放假一天,有選舉權的民眾去投票,還是未成年人的在校學生,可以自由活動。
這一天早上,達西區星西小學的幾個小學生,一大早就跑到同學趙浩延的家中玩耍,此時,趙浩延家中,正好有一名青年租客。青年嫌這幾個小孩子太吵,就讓他們出去玩,離開趙家之後,無處可去的小夥伴們,便想到了不遠處的臥龍山。
臥龍山是當地孩子們常去的地方,用大人的話來說,簡直就是他們的遊樂場,只要沒事總要到臥龍山跑一圈。
對於臥龍山,他們再熟悉不過了,哪裡有什麼好玩的,有奇蹟古怪的地方,似乎總也逃不過他們清純明亮的眼睛。
這個小隊伍一開始有兩個人,不過其中的一個孩子,因為沒有吃早飯,半路上就回家了,真正去到臥龍山的是五個少年。
正是這位少年,在事後告訴大人,說他們商量著去臥龍山抓青蛙,這才有了“青蛙少年”這個稱呼,不過,也有人說是為了去抓火蜥蜴。
“青蛙少年”中年齡最大的叫禹鐵源,那年剛剛13歲,最小的叫金鐘植,還是個9歲的孩子,另外還有12歲的趙浩延、11歲的金英圭以及10歲的樸燦仁。
對於孩提時代走過來的我們來說,這似乎是人生中最美好的階段,因為可以無憂無慮、自由自在的在陽光下嬉戲,在歲月中起舞。
然而這趟“抓青蛙之旅”,卻成了他們生命的重點,這一去就是11年。再度歸來時,已經從翩翩少年,成為一堆冷冰冰的白骨。
這天晚上六點當中,幾位家長見自己的孩子,還沒有回來,便向當地的警方報了警,說他們的孩子失蹤了。
當警方瞭解到,這幾個孩子是去了臥龍山,以為他們是迷路了,便派出了警力到臥龍山進行尋找,結果是一無所獲。
在經歷了一天一夜的尋找之後,警方給出了一個難以說服人的結論,警方認為,可能是這五個小學生集體離家出走了,但孩子們的家長並不接受。
因為在此之前,這幾個孩子完全沒有異常的行為,也沒有和家人鬧過任何的矛盾,就連中途回來的那個小學生也說,他們是臨時起意,去臥龍山抓青蛙的。
緊接著,警方又做出了第二個毫無道理的推斷,他們認為是孩子們在山中迷失了方向,也有可能意外跌落山崖,這才毫無蹤跡。
但這個推斷,立刻被家長們否定了,因為臥龍山就是孩子們的後花園,幾乎隔幾天就會去玩一次,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甚至可以說對於臥龍山的地形,他們比家長們還要清楚。
警方毫無理論根據的推斷,讓孩子的家長們難以接受,便開始自發的尋找起孩子的下落,隨著媒體的報道,事件也進一步的發酵,一度驚動了時任韓國總統的盧泰愚,盧泰愚向警方下達了命令。
在半年多的時間裡,盧泰愚不僅動用了警力,連部隊的力量也用上了,先後動員了32萬人,向社會散發了2億多張宣傳單,最後警方都開出了4200萬韓元的獎金,來查詢孩子們的下落。
結果,這五個孩子就像石沉大海一般杳無音訊,是死是活,誰也不清楚。但一種不祥的預感已經在社會上瀰漫開來,有人猜測這五個少年,已經在臥龍山上被人殺害了。
就在少年們失蹤之初,家長們曾經接到過綁架電話,開口要鉅額的贖金,然而當家長們把贖金交到指定地點的時候,打電話的人並沒有出現在現場,這本是離案發後最有希望的一條線索,也在這個時候徹底的終斷了。
最讓人憤怒的事,是孩子們失蹤不久之後,媒體和影視行業,藉著公益尋找孩子的藉口,對這件事大肆報道,各種毫無證據的推測和分析。痛失孩子們的家長,一方面要忍受肉體上的折磨,還要面對社會上,對他們心靈上的傷害。
就在孩子們失蹤的第二年,韓國就上映了一部,以這件事為題材改編的商業電影。電影導演採取了社會上的一種推斷,將兇手直指金鐘植的父親,因為他是一個從事心理犯罪的專家。
面對各種質疑,讓金鐘植的父親痛不欲生,整日的借酒澆愁,最終患上了肝癌,就在孩子們屍骨發現的前一年,匆匆地離開了人世,連孩子的屍骨都沒能見上一面。
韓國公訴的追訴期最多是15年,如果15年一到,即便是找到了犯罪嫌疑人,也無法將其定罪。
當孩子們的屍骨被找到後,再一次激發了家長們想要找到兇手的決心,他們找到了青瓦臺,找到了韓國總統,希望能夠對這起案件重啟調查,最終也得到了肯定的答覆。
表裡不一的韓國警方
當政府下令重啟“青蛙少年失蹤案”後,韓國警方再一次組織了2萬多名警員,對案件進行新的調查,先後查閱了類似的案件200多宗,整理了大量的資料。
然而,就像案發之初一樣,僅僅十幾天的時間,警方就以毫無進展為藉口,不斷地縮減調查人員,最終只留下了10個人繼續跟蹤。
這也讓韓國民眾,不斷的對警方的辦事不力提出質疑,完全是做表面工作而已,沒有真正地去梳理案件。
就在案發之初,雖然韓國動用了警力、甚至軍隊和直升機,對臥龍山地區進行了多次的搜查,結果每一次都無功而返,可孩子們的屍體就在臥龍山上。
有人就說,如果警方真正盡力了,就算是孩子早已經遇害,但如果能更早的發現遺體,可能在現場還能找到更多有利的證據,在調查犯罪嫌疑人方面,能夠提供更多的線索。
很顯然,警方就是在做表面工作,根本沒有深入調查。
更可恨的是,警方一再找藉口掩蓋自己的責任,在案發之初就以各種藉口來搪塞家長,希望以失蹤案瞭解,並沒有重視此案。在遺體被發現後,警方還是一直在推諉責任,在沒有證據之前,就草率的下結論,以迷路低溫致死,完全忽略了現場所出現被虐殺的痕跡。
直到慶北大學出具報告之後,才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承認孩子們是“他殺”。
起初有人懷疑,是韓國駐紮在臥龍山附近的50師團誤傷所為,因為臥龍山正是他們的打靶基地,孩子們經常上山撿彈殼,法醫的鑑定結論是,孩子們是近距離被射殺的。
後來警方給出結論,孩子們是被患有嚴重精神疾病,或是有精神障礙的獵人所為,但終究還是沒有找到犯罪嫌疑人。
直到2006年,15年的追訴期已過,警方依舊是一無所獲,這就是韓國史上三大迷案之一的“青蛙少年失蹤案”。
與這件案子齊名的,就是“華城連環強姦殺人案”。
“華城”案的犯罪嫌疑人李春才雖然最終被抓獲,但當時已經過了34年,早已過了追訴期,即便李春才承認了自己所犯下的犯罪事實,先後姦殺14人,搶劫9人,但最終還是逍遙法外,沒有得到應得的懲罰。
其實這件事帶給我們許多的反思,當人民群眾真正受到危險時,只有執法部門傾盡全力了,才能保護人民群眾的安全,老百姓才能放心的生活。
就像五年前,當公安部宣佈,“南大碎屍案”永不撤檔時,讓人感到了一絲的暖意。同樣也向世人宣誓了,我們的人民警察不抓住犯罪分子,誓不罷休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