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軍秘密轟炸東京，為何提前起飛7個小時，比原計劃多飛150海里？

作者：超人A

一、日本監視艦隊

隨著航空技術的進步，理論上日本本土已可能受到空襲的威脅。襲擊可來自幾個方向，一是以蘇聯沿海為基地，來自大型飛機的襲擊，二是以中國大陸為基地，來自大型飛機的襲擊，還有就是來自美國航母艦載機的襲擊。其中日本本上的太平洋正面為約長達3000海里的遼闊海洋，因而防禦艦隊的奇襲是極其困難的。不僅普通國民，甚至日本軍隊內部防空意識也極其低下，有危機感的人幾乎沒有。因此，以改善防空認識為目的，日本進行了軍、官、民聯合防空演習。

為防範襲擊，日本海軍曾新編成艦隊，加強對中國和蘇聯的偵察。1941年，日美關係緊張，為預警來自東方海面的襲擊，日本又抽調艦船加強以福島為據點的偵察部隊。12月7日，日本偷襲珍珠港，美國航母沒有受傷，進步加深了日本對本土遭受奇襲攻擊的擔憂。日本海軍估計美軍必將空襲日本本土，便佈置力量進行嚴密警戒。

日本海軍的迎擊設想大致如下：

海上巡邏部隊與航空部隊密切聯絡，對敵機動部隊嚴加搜尋，監視，務期早期發現予以捕殲。

為此，巡邏部隊以犬吠崎東方約700海里為警戒線，配置監視艇隊。航空部隊以木更津為基地，在700裡範圍內，以平時配備嚴密搜尋敵人，此外，以南鳥島為基地以一部進行警戒。如發現敵人，則以第26航空戰隊為主體的基地航空部隊及橫須賀鎮守航空部隊進行空中攻擊。同時在日本國內的聯合艦隊竭盡全力予以殲滅。

日木為增強東方海面警戒，組成了以第22戰隊（司令：堀田茂禮少將）為主力的海上巡邏部隊。該部隊的任務是從南鳥島北方直到千島南方，把漁船配置一排，布成警戒線。1942年2月1日，編成第一和第—監視艇隊。2月25日，第三監視艇隊編成，開始2班編制的巡邏作戰。構成這些部隊的麵，分為支援艦、母艦和監視艇。

另一方面，日本航空部隊是自4月1日在南方作戰歸來的經過實戰的部隊，加上新編的第26航空戰隊。其總兵力以陸上攻擊機80架為基幹，以木更津為主要基地，在南鳥島派出一部兵力。

這期間美軍也逐步開始反攻。與日本監視艇隊整編同時，1942年2月1日，美軍用機動部隊攻擊了馬紹爾群島。這是以航空母艦“企業”號、“約克鎮”號和重型巡洋艦3艘為基幹，哈爾西中將指揮的第八特混艦隊實施的，擊斃了日軍馬紹爾群島指揮官。

這之後，美軍機動部隊變為以航空母艦“企業”號和重型巡洋艦2艘為基幹的第16特混艦隊，2月24日炮轟威克島，隨後3月4日炮轟了南鳥島。隨著這樣一連串的行動，3月5日上午8:08，東京首次拉響空襲警報，當日上午9:18警報解除。除此之外美軍機動部隊不再有接近日本本土的情況，在之後約一個月裡，海上巡邏部隊在單調地日復一日中，迎來了杜立特突襲的日子。

同時，日方已偵知美第十六特混艦的動向。木更津、南鳥島方面的航空巡邏機被命令在方圓700海里範圍內實施嚴密搜尋，但也沒有發現任何敵情。

第三監視艇隊比第一、第二監視艇隊更晚編成，分配到的監視艇效能低劣很多。為了湊足第二監視艇的出擊艇數，將以前一班巡邏7天，暫時變為9天，交接班的時刻是正午。即，3月30日結朿巡邏的第三監視艇隊，下次的巡邏任務變成是4月17日。這期間，3月30日開始到4月8日是第一監視艇隊„4月8日到4月17日是第二監視艇隊執行巡邏。

4月12日上午10點，第三監視艇隊母艦“第一雲洋號”率監視艇9艘從橫須賀出港，支援艦“淺香號”也率監視艇7艘從釧路出港。4月17日所有監視艇都到達哨區，與第二監視艇隊輪換，正午開始巡邏任務。

另一方面，從4月8日開始巡邏任務的第二監視艇隊（司令：清宮善高大校）的母艦“安州號”及監視艇19艘，順利完成9天巡邏任務，返回釧路。

美國方面似乎對日本組建監視艇隊一無所知。美軍第16特混艦隊徑直向日本監視艇隊的警戒線駛去。

二、計劃提前

4月18日凌晨3:10，美軍第16特混艦隊航行到東經155度，北緯36度附近。日本第三監視艇隊正在這條經線上執行巡邏任務。“企業”號上的雷達手發現距左舷艦首19.2千米處有兩艘船，方位255度。兩分鐘後，在艦橋上的瞭望哨觀察到在同一方位有兩處光點，立即把此事報告了哈爾西上將。他確信這是日本的兩條船。

哈爾西命令艦隊右轉90度，轉向北航行，方位350度，同時使用短程高頻無線電把命令傳達給特混艦隊的其他艦隻。在艦隊範圍以外很難發現這種電波。所有艦隻進入臨戰狀態，杜立特的人衝向各自的飛機。雷達手報告敵船的航速和航向沒有變化，因此沒有發出新的無線電指令。日本船沒有發現特混艦隊。

3:41，顯示兩艘日本船在24.7千米處的尖頭脈衝從雷達螢幕上消失。哈爾西放鬆了戒備狀態，陸軍突襲隊員回到艙內搶時間睡覺。特混艦隊繼續向北航行，直至4:15哈爾西命令艦隊轉舵向西，再次駛向日本。他們已經損失2個小時，離應該到的目標點差了40多海里。

距轟炸機起飛的時間只有不足11個小時，可是他們必須在公海上繼續航行200多海里才能到達起飛地點。美軍艦隊幸運地穿過日本第三監視艇隊的警戒線，但是又不幸地遇上了正在回航的日本第二監視艇隊。

5:08，東方射出了第一道黎明的曙光，哈爾西命令3架“無畏”式偵察機起飛進行午前巡邏。狂風怒號，暴雨傾瀉而下，9米高的巨浪猛烈地衝擊著艦艇。偵察機迅速消失在藍灰色陰雲密佈的天際。

5:58，由懷斯曼上尉駕駛的偵察機返回，低飛到“企業”號飛行甲板上空。懷斯曼的機槍手拋下一份情報，壞訊息：懷斯曼在特混艦隊前方42海里處看到約有拖船大小的一艘船，他認為這條船也已經發現了他。

哈爾丙再度命令艦隊左轉，轉向西南航行，方位220度。如果那艘日本船已經發現懷斯曼的單引擎飛機，他們必然斷定它只能是航母艦載飛機，因此很可能已經向日本的海軍司令部作了彙報。然而哈爾西在查明他的艦隊已被發現之前仍命令艦隊繼續朝起飛地點行駛。他把杜立特的人運載到愈加靠近日本海岸的地點，他們到達中國的機會就愈多。

在“大黃蜂”號上，杜立特走上艦橋和米切爾艦長待在一起。7:44，“大黃蜂”號的瞭望哨發現在艦隊的正前方9.1千米外有一條漁船。既然瞭望哨能夠看到這麼小的一條船，那麼小船上的日本人要看清特混艦隊宏大的軍艦自然毫無困難。哈爾西后來在述職報告中寫道：“現在毋庸質疑，我們的艦隊已被發現，而且幾乎可以肯定已被報往東京。”

艦隊又一次右轉，轉向正西航行。幾分鐘後，“大黃蜂”號的無線電報員截獲了一封日本電報。電文是：“0630(東京時間）我們在犬吠崎以東650海里處發現三艘敵人航空母艦。”犬吠崎是在東京以東63海里處的一座燈塔所在地，位於日本國的最東端。

發出這份電報的是“第二十三日東號”。它本是日東漁業株式會社所屬的90噸漁船。現是第二監視艇隊中的一艘，正在返航途中。

哈爾西命令“納什維爾”號巡洋艦擊沉這艘監視艇。他估計該艇一開始拍發的電訊由於受到天氣的影響可能還沒有被日本收到；如果允許它繼續拍發，電文終會傳到日本。巡洋艦從800米外向這個微小的目標開炮，可是彈彈虛發。

“納什維爾”號靠了上去，艦長命令連續速射，可是目標微小，而大海又是那麼兇暴。正當日本艇跌進浪谷裡時，朝它射來的炮彈似乎擊中了峰頂。

從“企業”號起飛的一架飛機朝敵艇俯衝下去，用12.7毫米機關槍掃射目標。飛機又投下一顆炸彈，可是在距目標30米的地方炸裂了。“納什維爾”號繼續開火，小艇淹沒在炮火中。

朱裡卡站在“大黃蜂”號的艦橋上，戰況盡收眼底。“巨浪翻滾。”他回憶說，“那條監視艇隨浪上升，升到浪頂時便露了出來，然後又隨浪下沉，除去它的桅杆頂尖外什麼也見不到，炮彈紛紛濺落在四周，可是它仍在那裡漂盪。”

時間一分分過去，哈爾西越來越憤怒。他命令“納什維爾”號靠近進行近距離平射。巡洋艦艦長調轉炮口集中全部炮火轟擊。舷炮首批、第二批齊射都沒有命中。第三次齊射擊中目標。炮轟共持續29分鐘，巡洋艦總共發射924發六英寸（1英寸=2.54釐米，槍械子彈一般用英寸做單位）炮彈。“第二十三日東號”於7:21沉沒在東經153°40′，北緯35°50′，艇上14名船員全部葬身海底。包括艇長中村盛作，兵曹長衝山忍一等水兵以下8名士兵，永山甚作以下5名文職人員。當時確認有兩名倖存者（一名受傷），但“納什維爾”到達現場前兩人都已沉沒，未能救到。

在這29分鐘時間內，特混艦隊所處的局勢愈來愈危險。從“第二十三日東號”發出的電訊已經向東京提供了10天來關於美國艦隊方位的第一份核實材料。東京隨後向“第二十三日東號”發出幾封電訊要求進一步核查，但是這條漁船沒有回答。

哈爾西上將被迫得出他的艦隊已經被發現的結論。他的日文情報官已經截獲並破譯出數量可觀的日本無線電報，結果表明敵方在迅速調動好幾個海軍作戰單位。所截獲的情報中最令人吃驚的是擁有強大航母兵力的第一航空艦隊，哈爾西還認為它仍然待在印度洋呢。據他的日文情報所判斷，這些航空母艦就在日本附近。向這些艦隻發出的大量無線電報自然涉及部署兵力的將令。哈爾西不得不認為這些航母以及其他海軍艦隻正在尾隨他的特混部隊而來。

他沒有別的選擇，即使距預定的放飛點尚有150海里。他也得馬上放飛杜立特。哈爾西明白，提前放飛意味著陸軍突襲隊員生還的可能性很小。經過精心策劃的冒險，正像他曾擔心的那樣，正在迅速演變成為自殺行動。縱使轟炸機能夠抵達日本，襲擊也只能在白天進行了。由於敵人已得到預警，杜立特一行可能在他們飛抵轟炸目標之前就被敵人戰鬥機擊落。既已失去突襲性，又得延長飛行距離，B-25再沒有多餘的燃油增加飛行的航程。他們飛越大洋到達中國機場的機會幾乎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