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胎出生100天，翻出寫給哥哥的一封信：有趣的人太少，開心就好

時間真快。我家老二小瓜，出生100天了。

百日之前，他還是一團皺巴巴的肉球。現在呢，一陣風一陣長，烏黑的小眼睛提溜轉，可以抬頭，對你呵呵而笑了。

看到他笑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化了。

想起老大阿呆出生的時候，我寫過一篇短文。今天翻出來重看，覺得雖然過去了六年，我對孩子，對做父親的想法，也沒什麼大變。

所以貼出來，算我送給老二小瓜的一封信吧。

我們中國人向來很重視滿月、百日、週歲，我也一樣。前兩天已經約了親戚朋友，提前辦了百日宴。

所以，最後一部分，在這個特殊且有紀念意義的日子裡，聊聊生了二胎，我們“一家三口”的變化。

01.

六年前寫給阿呆的話，再送給小瓜

以父為名

許多人告訴我說，看到孩子第一眼，會激動地流下眼淚，從五臟六腑裡感到生之偉大。

還有人連一毛錢也不要，免費向我傳授了一個夫妻和諧的關鍵秘訣：見到產婦的第一句話一定要問“大人怎麼樣？”

而千萬不要一開口就問“是男是女”。如犯此錯，後果搞不好要比四阿哥寵幸甄嬛還要嚴重。

在我這裡，這些話的真假已經無法驗證了。

三天之前，在門口守了8個鐘頭之後，在幻想了生之偉力究竟有何牛叉千百遍之後，見到這個生命的第一眼，我是懵掉的，空白的，好像昏沉沉一頭撞到了獵手的生豬。

而那些打了一回又一回問候產婦的腹稿，也在瞬間消失地無影無蹤。彼時，在剎那之間，只有三個字脫口而出：怎麼樣？

今天事後回想，一點後見之明，就覺得這三個字將是平生裡我語言藝術的巔峰之作，僅用三個字就囊括了所有想問的問題和焦慮的症候。

不管怎麼說，在忙忙亂亂的三天三夜裡，我並沒有感受到多少欣喜興奮激動，也沒有流下什麼感恩的淚水。渾渾噩噩裡，只有一種也許可以叫做"責任"的焦慮感，正在像一顆秋天播下的種子，在這個春天發芽了。

我在想，父親兩個字的重量，也許只有在一些特殊的時刻，比如生死之際，才顯千鈞。

為人子，為人父，這幾乎是兩個完全陌生的世界。在彼界與此界，對同樣一件東西的感知，會有徹頭徹尾的不同。

比如時間，也許在父親去世的時候，你會希望時間慢一點，再慢一點，好讓你能將你們吃飯玩鬧坐著單車上學去的鏡頭一一回放。

而在成為父親的時候，你卻希望時間過得快一點，再快一點，省略一切吃喝拉撒，瞬間長大成人，快點出去飛。

我給他取了一個單名，“危”。（老二，大名是單字，一個“川”。）

這個字常見，但用來取名卻不多。大家熟知的釋意，是危險，不安全。其實還有一種用法叫少的意思，高峻正直。

無論是哪一種理解，都可以算是對他的一點期望。在子女身上投射自己未曾實現的缺憾，是全世界父母親的通病吧。

“總有些事情,是聰明如你也不能預言,總有些話語,是年少時不能瞭解”，這三十年裡，他的父親，做了很多操蛋之事，也不知道這一件會不會成為其中之一。

今後的日子裡，他無法保證很多事情，比如是不是會不會太早地先走一步，會不會就這樣卑鄙一生。

但是他敢保證的是，他將始終會堅持一種zb範，敦修品格，磨礪技藝，千萬不要讓自己成為當初討厭的那種人。

這個他，如果有幸能夠陪那個他走上足夠的旅程。那麼，他會努力做除了戀人之外的一切角色，他的兄長，朋友，導師，幫兇，同事……

他會告訴他，不管這個世界是美好還是操蛋，都值得過一把，想到就去做，沒什麼好怕的。

他會告訴他，考了倒數第一名，也沒關係，遠遠沒有學會撩妹重要。

他會帶他去圖書館—如果書籍還沒消亡的話—告訴他，書籍裡的世界大到無法想象，像星河一般璀璨，會有無數樂趣等著你。

他還會告訴他，不管是搞基還是把妹，都記得要帶套，這樣至少能省一筆不小的手術費……

如果還有什麼期望，那最大的希望是他能成為一個有趣的人。這有趣，不是幽默，會講笑話，在熱鬧聚會做開心果。

什麼樣的人才算得上有趣？是在這個混沌的世界裡，有一種發自內心的熱愛，對萬事萬物或者一事一物，有著強烈的好奇心。

如果再能和善一點，鄉愁一點，有能夠反躬自省的價值觀，還有自己的故事，並且低調善守，那就更好了。

能做到這些，在我心裡就算得上有趣了。——相信我，這樣的人實在是太少太少了。

我的願意只有這麼多了，有些大而無當，枯燥無趣。

除此之外，要不要留學，上什麼大學，搞不搞基，做廚師還是混碼頭，都無所謂了。人生百年，說到底，開心就好。

如果真的不幸，他既不有趣，也不正直，那不管他將來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是流氓還是道德模範，希望他至少仍然承認我是他的父親，曾經對他有過一些期許，曾經愛他，他也愛他。

這就足夠了。

02.

連續10年享受幸福，還不滿足？

生了二胎，我有什麼感受？三個字：幸福感。

一種非常強烈的幸福感。

血緣、遺傳實在神奇，雖然是兩個娃，雖然隔了六年，但一看眉目，就知道是兄弟。

好幾次我抱著老二，都會有一種“昨日重現”的恍惚，錯喊小瓜成小呆。想起來就有一股淡淡的暖意浮上心頭。

都說1到5歲的孩子最可愛。我們家兩個娃剛好隔5歲，那就是說，我可以連續10年都享受到這種可愛。還有什麼不滿足？

第二次為人父，心情淡定很多。第一次做爸爸時，孩子打個噴嚏，吐個奶，我都要慌里慌張，手忙腳亂，怕吹風，怕感冒，怕滾下床，怕睡覺壓著。

現在老油條多了，多多少少有點無所謂的態度，一個照書養，一個照豬養吧。

幸福之外，也有壓力和焦慮。

有人說，養一個小孩的難度是10，那養兩個孩子的煩心不是20，而是指數級飆升，以我的感受，確實如此。

以前只有一個阿呆，一家人分著帶，多少還能有點自己的時間。

現在二寶還小，老婆的重心在他，老大自然就歸我了。本來就所剩無幾的閒暇，被徹底壓榨到一乾二淨。

不僅是時間，精力、經濟、心理的壓力也遠遠大於獨生子女。這一點，以後擇機再細說。

03.

老婆笑多了，熬過來了

生了二胎，老婆怎麼樣？

雖說生二胎是計劃之中，但真懷了，要生了，老婆還是很焦躁，不太適應的。

尤其是剛出月子會所回的那一兩個禮拜，脾氣很大。隨著小瓜一天天長大，可以抱臥、逗樂了，她笑也多了，算是熬過來了吧。

我一直鼓勵老公要多參與帶娃，體諒老婆的不易。這裡舉一個餵奶的例子吧。

每天晚上，我和阿呆呼呼大睡的時候，老婆至少要起夜2次餵奶。我們家一般是在夜裡1點，凌晨4點。

為了孩子，只要你選擇了母乳餵養，這樣的起夜，至少要持續半年。

打破午夜的睡眠，是非常傷人的事。別人我不太知道，如果是我，睡得正香被打斷了，那會非常惱火，一整天情緒都不好。

好好睡一個整覺，是我老婆現在最大的心願。

另外還有一個感受，生育對女性的身體健康，影響確實太大了。對高齡產婦尤其如此。

以前生完老大，老婆身體恢復很快。這一次就不行了。

雖然也很注意飲食，坐月子還有育嬰師、丈母孃幫忙，抱著老二，還是覺得吃力，腰痠背痛的，做產後康復效果也不大。

從女性身體健康的角度來說，趁年輕早點備孕、早點生育好一點。否則等到高齡了，風險太大。

04.

多了弟弟，愛要翻倍

多了一個弟弟，老大阿呆有變化嗎？

有的。很多二胎家庭，因為生了弟弟妹妹，老大會變得脾氣壞、打人罵人、成績下滑，甚至趁爸媽不注意故意打人，等等。

我們也遇到了。阿呆的反常有：

老婆懷孕七個月的時候，他突然在幼兒園連續哭鬧了一個禮拜，在大門口放賴，不想上學。還每天都吵著要和媽媽睡一張床。（《我家兒子在幼兒園連哭7天了》）

那時候，我就推測他可能是看到媽媽肚子越來越大，他有了一種本能地焦慮，要透過哭泣、擁抱來獲得關注，確認爸爸媽媽依然愛他。

後來老二小瓜出生了，阿呆大多數時候還是非常高興的，和別的小朋友玩鬧的時候，還會炫耀“我有一個弟弟，你沒有”。

但也有那麼一兩次，尤其是媽媽給弟弟買了小禮品，他就會鬧，覺得弟弟的東西比他好。

現在，小瓜一天長大，可以抱了，會笑了，阿呆也慢慢適應了。每天洗完澡在床上，要鬧著跟弟弟做遊戲，還會讀書給他聽。

弟弟尿了、哭了、吐了、笑了，他都會當成一個大新聞，跑來找媽媽。

我和老婆也互相提醒，千萬不要因為照顧老二，忽略了阿呆也是一個孩子。（《家有兩娃，你會偏心嗎？》）

我們家不會因為生了二胎，愛就分掉一半了。恰恰相反，是因為多了弟弟，彼此的愛要翻倍了。

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