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商丘日報-商丘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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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睢水彎彎,向東流淌。留住淡淡鄉愁,泥土芬芳。歲月的年輪,走過滄桑。梁莊啊梁莊,美麗村莊。梁莊啊梁莊,我的家鄉。”這是睢水之畔傳唱的新時代《梁莊之歌》。走進睢縣西北8公里的文明新村尚屯鎮梁莊,整潔的村容村貌,可謂賞心悅目。這個村莊新則新、古則古,可謂歷史悠久,可追溯至夏商時期的盂夷、盂國,不僅與周王室的司戎之責相關,還是春秋時期著名的“盂地會盟”故地。之後,歷史上睢水、運河支流經過樑莊,是我國少數民族水族的發祥地。解放戰爭時期的睢杞戰役,此間激戰正酣,軍民勠力同心直搗龍王店,取得戰鬥的最終勝利。新中國成立後,這裡農業生產成為全省、商丘地區模範,農桐間作成為“豫東之花”和典型的引路示範。
設計造型極具個性的梁莊村史館坐落在文化廣場的東南角,蒼勁有力的“千年古村 錦繡梁莊”行草位於梁莊標誌下面,彰顯著這座古村的文化魅力。在村支書梁紀臣的帶領下,筆者一行走進村史館考察採訪。入門即可賞閱《梁莊賦》:“古村梁莊,源遠流長。春秋稱盂,宋國之疆。七國會盟於此,霸業共商。群雄逐鹿,中原要地。斗轉星移,悠悠兩千年滄桑。”穿越歷史的煙雲,梁莊一路向前,到了宋元時期村落依河而建,村民在此繁衍生息。蒲姓人家北遷至此,作為埠口的梁莊興旺繁榮。村東有火星廟、關帝廟,南面有北王書院,人傑地靈。脫貧攻堅和鄉村振興中,產業興旺,政通人和,村裡綠樹成蔭、鳥語花香,正如賦之所云:“四十年改革開放,成績斐然;二十載脫貧攻堅,蕩氣迴腸。壯哉梁莊,圓偉大復興夢,再續輝煌!”
走進梁莊村史館 追尋盂國故都事
在睢縣睢水文化研究會副會長徐永峰的介紹下,筆者站在梁莊村史館的“厚重歷史 千年古村”篇章前,瞭解著睢水之畔這座古村落的悠悠前世。《竹書紀年》古書和文史大家郭沫若的研究成果,記載著這裡輝煌的歷史。夏商時期,曾經的盂夷就生活在這裡,在梁莊附近建立的盂方,即盂國,被記載在甲骨卜辭中。《竹書紀年》記載:“(後相)七年,於夷來賓。”楊樹達《積微居甲文說》雲:“於夷即卜辭之盂方。”在郭沫若主編的共計13冊的《甲骨文合集》中,有多處甲骨卜辭中出現“盂”或“盂方”的記載,如“乙未在盂,犬告有鹿”“盂犬告鹿,其從,擒”“王正(徵)盂方”“在三月甲骨祭小甲,隹王來正(徵)盂方伯炎”。郭沫若《卜辭通纂》之六《征伐》:“所謂盂方者,乃殷東方之國也……地在河南睢縣。”《河南通史》第一卷第六章第三節《商代河南諸國》:“盂國:即卜辭中的盂方,為商的東部方國。”
到了西周時期,盂國依舊存在,負有王室司戎之責。清道光年間出土於陝西郿縣禮村(今眉縣常興鎮李家村)的大盂鼎見證了這段歷史。大盂鼎是西周早期青銅禮器中的重器,現珍藏於中國國家博物館。大盂鼎造型雄渾,工藝精湛,器內壁鑄銘文19行291字,記述了周康王二十三年九月冊命貴族盂之事。銘文記載聃國君姬季傳到孫子姬盂時,徵鬼方(玁狁、犬戎)功高。二十三年九月,康王制銅器賞賜,記載其功,贈封民659名,賞予家臣40人、奴隸1050人,封為公爵國。康王向盂敘述周文王、周武王的立國經驗。認為文王、武王得以卓越的業績立國,主要是由於其臣屬從不酗酒,每逢祭祀,認真、恭敬,而商王的亡國教訓就在於沉迷於酒。由此告誡盂要效法祖先,忠心輔佐王室,並賜盂命服、車馬、酒與邦司、人鬲等。據考證,《詩經·小雅》中的《采薇》《出車》《六月》《采芑》即是這一時期和玁狁作戰將士的寫懷詩。其中,《采薇》詩為:“駕彼四牡,四牡騤騤。君子所依,小人所腓。四牡翼翼,象弭魚服。豈不日戒,玁狁孔棘。”
睢水之畔建古村 水族同胞族源地
梁莊,是座依水而建的古村落。睢水悠悠從此流過,從多處史料記載的睢水故道走向、方位來看,古睢水在睢縣西北的部分河段大致與梁莊北側的茅草河相近。到了宋元時期,梁莊有運河支流經過,埠口因此而得名。據《河南省睢縣地名志》記載,宋代時候村南有河經此,蒲姓人家最早居住,並於河上闢一渡口,名村蒲口。清代中期,蒲姓遷睢州北四十里花園村,仍名。“埠”“蒲”同音,訛書今名,後改梁莊。徐永峰介紹,梁莊是曾經的盂國故都,蓼堤鎮楊莊村東是盂之會盟地。據甲骨文和水書研究專家們考證,先商時期自稱“喝睢水成睢人”的水族同胞就是從睢縣盂國故里走出去的殷商貴族。自2009年以來,兩地的專家學者就此多次舉行文化學術交流活動。
遠古時期睢縣的文明史,是一部東夷西進與華夏東遷相互碰撞、相互交融的發展史。當東夷民族的先民從山東半島由東向西遷徙,在盂地(今睢縣)定居形成盂部族的同時,豫西一帶的仰韶文化先民,也由西向東發展,來到民權、睢縣一帶,當時睢縣成為東夷、華夏文化的碰撞和融合之地。睢縣以西(如杞縣)居住的主要是屬於仰韶文化的華夏先民,睢縣以東居住的主要是屬於大汶口文化的東夷先民(如寧陵、永城)或屬於先商文化的商部族先民(如商丘)。盂夷,作為遠古社會睢縣的最早居民,最初生活在今睢縣西北梁莊一帶。這是一個擅長製作“盂”的部族。“盂”,一種器皿。《戰國策·趙策》有“著之盤盂”,“言其日見而不忘”;《韓非子》有“豪傑不著名於圖書,不錄於盤盂,記年之牒空虛”。在龍山時代,人們沿河旁常常五六里一個村莊,結成氏族聯盟。較大的村落已經可以住上百人。隨著盂部族的興旺壯大而向四周擴充套件,國家雛形基本形成,夏代之前便形成了自己的氏族方國——古盂國,定都梁莊一帶。
歷次文物普查和考古發掘,發現的古文化遺址(新石器時代)均坐落在古河道兩岸的丘崗臺地之上(當地群眾稱之為堌堆),遺址常伴隨出現大量的蚌螺殼和動物化石。徐永峰說,這說明在數千年前,睢縣周邊一帶曾是河流縱橫、湖泊沼澤連片、丘崗起伏連綿、水草林木茂盛、各種動物出沒的地區。睢縣這片古老而又肥沃的土地,為遠古的氏族部落提供了理想的生息繁衍條件。睢縣周龍崗遺址證明,遠在4000年以前的新石器時代,就有人類在這裡棲息生存,過著原始社會的生活。龍山文化古盂國時期,生產工具種類增多,陶器普遍採用快輪製作。此時期糧食作物以粟為主。在生活用具上,盂地的人們喜歡用袋足甗來蒸煮食物。背水壺是他們飲水常用的,而這些在豫西和其他地方都沒有。農業生產工具除了沿用仰韶文化時期的部分石器和骨器之外,還製作了一些新型的農具,如石鏃、半月形石刀、蚌刀等。這些在盂國故址梁莊不遠的周龍崗龍山文化遺址都有出土。古人類文化遺址星羅棋佈,文物古蹟與文獻資料相印證,構成了豐富多彩的睢縣文明。
探尋七國會盟地 于姓起源在盂國
在考察過盂國都城故址梁莊之後,筆者在徐永峰的引領下,到盂之會盟地遺址進行考察。遺址位於梁莊西北5公里的蓼堤鎮楊莊村東南,目前高臺已被拉土扒毀,成為普通田地。採訪當天,因為剛下過雨,筆者踏著泥濘步行1公里向村東南進發,考察了這處遺址。
春秋時期,盂成為宋國的西部屏障。公元前639年,多國盂之盟會在此召開。《左傳·僖公二十一年》載:“諸侯會宋公,盟於盂。”宋襄公十二年(前639年)春,為成就霸業,宋襄公發起鹿上(今安徽阜陽南)之盟。會上發出公告,邀請各國國君參加即將在盂(今河南睢縣)召開的盟會,同時約定任何人都不準帶兵車,因為這是和平、友好的“衣裳之會”。是年秋,宋襄公前去盂城會盟前,公子目夷提醒他楚國並不是一個守信用的國家,建議宋襄公率領軍隊前去赴會,或者讓軍隊前進到會址附近以防意外,結果遭到宋襄公的嚴詞拒絕。目夷又建議,由他帶領百輛戰車,在會盟場地附近埋伏,以防萬一。宋襄公亦不納。為防止目夷秘密帶兵前往,宋襄公要求他跟隨在自己身邊,不讓離開。
到達盂國會盟地,宋襄公與楚成王及陳、蔡、許、曹、鄭等國國君相見。會上,楚成王因爭盟主之位與宋襄公翻臉。只見楚國大臣成得臣與隨楚成王而來、打扮成家僕和侍者的人紛紛脫去外衣,原來個個都是內穿鎧甲手持刺刃的兵士(會盟前曾講下會盟各國不許帶兵,可是楚國不講信用,由此留下了不仁不義的惡名,欺負以仁義為本的宋襄公,更是激怒了中原有正義感的國家,為六年後在城濮之戰的大敗埋下了伏筆)。他們往臺上衝來,嚇得諸侯四散而逃。親楚的鄭文公適時倡議敦請楚成王登壇主盟,於是楚成王手持牛耳,主持了諸侯盟會。楚成王令楚兵把宋襄公拘押起來,然後指揮五百乘大軍浩浩蕩蕩殺奔宋國。幸虧宋國大臣早有防備,團結民眾,堅守城池,使楚成王滅宋的陰謀未能得逞。楚成王把宋襄公拖到楚國的車上,帶他回楚國去了。幾個月後,在齊國和魯國的求情調解下,楚成王覺得抓了宋襄公也沒什麼用,才把宋襄公放回國。馮夢龍在《東周列國志》中寫到諸侯各國聽任楚國主盟為所欲為而宋襄公敗事受辱的史實時,附了一首詩:“從來兔死自狐悲,被劫何人劫是誰?用夏媚夷全不恥,還誇釋宋得便宜。”宋襄公死後葬盂地襄陵。
盂國還是于姓起源地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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