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德華·斯諾登,1983年出生於美國北卡羅來納州伊麗莎白市,他的父親是一名海岸警備隊的電子工程師,母親則是一位國安局的工作人員,但所負責不是情報工作,而是幫國安局的員工處理保險的辦事員。
在斯諾登6歲那年,家裡給他買了一臺任天堂遊戲機,作為男孩的斯諾登非常喜歡這臺遊戲機每天都在玩,但玩久了之後光碟有些接觸不良,剛好他爸爸又出差。於是,6歲的史諾登打開了遊戲機決定自己修修看,這裡沒有傳奇的故事,他並沒有修好遊戲機,故事發展到這裡,有過完整童年的男孩子應該明白,爸爸回來之後肯定是少不了教他重新做人的,但是斯諾登的爸爸並沒有這樣做,他回來之後很耐心和斯諾登解釋那臺任天堂遊戲機裡面的零件和運作原理。
他爸爸認為,理解一件科技裝置並且在壞了的時候以正確的方式檢查,嘗試修復它是一個人對科技最基本的責任,不能隨便敷衍科技,現在的人東西壞了就隨便扔掉直接換新的,導致沒人在乎一件裝置的運作原理,久而久之人們就會被科技產品反噬。
就和螢幕前的我們一樣,你真的瞭解它是怎麼運作的麼或者是你現在下載一款APP,你會認真去看它取得了哪些許可權和它的合約條款嗎?當你不在乎這件事件,就等於同意了科技的暴政,任它予取予求,最後就是當你的裝置正常運作時,你也正常運作,當你的裝置故障了你也就跟著故障了,換句話說,你擁有的物品反過來擁有了你,而當絕大多數人都如此,都不願意去了解的時候,整個社會就會一起被綁架。
2001年,美國發生911恐怖襲擊事件後和許多熱血青年一樣,斯諾登也入伍參軍去報效國家,但是入伍後不到六個月,他就因為長時間的行軍訓練導致脛骨壓力性骨折,最後就被勸退了。被勸退之後他發現自己不適合用身體來報效國家,於是決定改用頭腦來為國家盡一份力,而以他對電腦的專業程度,進入情報單位是他最好的選項。
要進入美國的情報單位,要先經過一連串的身家調查,取得不同程度的安全許可之後,在依照安全許可的等級來給你分配具體的工作單位。安全許可總共有三級,由低到高依次是秘密、機密、最高機密,而要想進去國家安全域性、中央情報局這樣的單位就必須要有最高機密的資格才可以,這項資格光稽核程式都要整整一年的時間,國家背景調查局會徹底調查你的人生,約談你的親朋好友跟老師,連你去打工的同事都有可能會被約談。
這一系列的調查並不是說一定要完全清白、品學兼優的人才符合資格,調查的重點在於你是否誠實,因為在調查之前他們就會先進行約談,這個調查就是在看你有沒有百分之百的坦誠自己的過去,你說的跟他們調查到的是否符合,並且調查完之後還會進行測謊鑑定。
經過一系列的調查斯諾登在22歲那年,他成功的通過了鑑定取得了資格。他首先進入了中情局,但嚴格意義上來說他並不是公務員,而是中情局的一個承包商的員工,沒錯,中情局有些情報工作也是外包的。不過,他上班的地點還是在中情局的總部,就跟許多公司一樣,剛剛開始上班都是在崗前培訓課,第一天上班就開始上課,課程的內容很簡單,主要就是警告大家,不能夠洩漏自己的身份和做的事情。
他的工作任務是管理中情局在華盛頓的伺服器,就是中情局在美國伺服器的核心,所以可以接觸到各種秘密情報,雖然在中情局工作聽起來很酷,但是作為新人的斯諾登負責的是夜班的工作,每天從晚上六點工作到早上六點,上三天休息兩天,他的工作內容很簡單就是值班,當伺服器出現問題的時候,各部門就會打電話過來,他就去把伺服器的問題修理好。
斯諾登在剛開工作沒多久後,就把大部分會遇到的問題都寫成程式讓它自動化了,漸漸地他在晚上就有許多空閒的時間,閒暇時間他就會上網閒逛。中情局有自己的內部網站,自己的搜尋引擎,甚至還有自己內部的部門網站,他很快發現,每個第一次用內部搜尋引擎的人最多搜尋的就是外星人,但基本上找不到什麼東西,至少就表面記錄來看外星人還沒有到訪過地球。另外比較受關注的就是美國的登月陰謀論,內部網站顯示美國確實登上過月球。總之剛剛入職的斯諾登很清閒。
但斯諾登並不滿足於此,他希望能做更多的事情,他在中情局網站上看到了很多其他國家的情報,他決定要成為海外的駐派人員,但是這個職位只有真正的公職人員才可以擔任,所以他就從承包商的員工轉成了公務員,去申請國安局在海外的技術工作。
2009年,他申請到了一份駐派在日本的技術人員工作,有一次他要做一份關於反情報與網路情報報告的時候。他認為以美國目前掌握的技術完全可以做到對美國乃至全世界的監控,他蒐集了更多的資料之後,發現了一件令他感到驚訝的事。
關於美國政府的網路監控如何實施,這都源自於小布什在911事件後實行的“總統監控計劃”,這個計劃授權國安局可以合法蒐集民眾的通訊記錄,但是原來是機密的計劃被人在2005年曝光在了《紐約時報》上,後來這整個事件美國政府內部也做了一份報告,並且自2009年由政府自己解密對外公佈,這份報告的名字就叫做《總統監控計劃揭秘報告》。
但斯諾登卻意外地發現,這個報告其實有兩個版本,一個是政府內部的加密版本,另外一個是給大家公開看的解密版本,在這份加密版的報告中,他發現小布什政府為了把蒐集民眾通訊記錄這件事件給合法化,玩起了文字遊戲他們把“取得”與“獲得”這兩個詞重新定義為:只有在國安局從資料庫“搜尋與取得”資料時,這份資料才算是被“取得”或“獲得”,換句話說就是,我先大量地蒐集所有人的通訊記錄,這個行為不叫做“取得”與“獲得”,只有在我要用這些資料的時候,我去搜尋它這個動作才叫做“取得”與“獲得”。
在開啟大量蒐集這項大門後,政府可以隨意蒐集民眾的通訊記錄,史諾登認為這根本不應該叫大量收集,應該叫“大規模監控”才對。
美國國安局可以監控所有人的通訊記錄包括你使用的手機型號、你所在的位置與時間、郵件的收寄件人這些他們全部都知道,讀完這份報告之後斯諾登恍惚了好幾個禮拜,他開始質疑自己的工作內容,這才發現他自始至終保衛的並不是美國這個國家,而是美國政府。
2012年史諾登調到夏威夷擔任一個叫做檔案管理經理人的位置,這個工作簡單說就是,去管理誰可以看到什麼檔案、誰可以有編輯的許可權、收發這份檔案的許可權等等,這個工作對於史諾登來說很無聊,他花了幾天時間就把所有的工作寫成了程式實現了自動化,那剩下的時間,他就用來看國安局內部的網站佈告欄,他原本想要把整個佈告欄全部備份下來,但是受限於每位員工的儲存空間分配的關係,他如果這樣做很快就會把自己儲存空間用完,於是他就只能逐一閱覽,並且他覺得重要的檔案下載下來,但過了沒多久空間就不夠用了。
這時候他靈機一動,向主管提議,他想要在內部網站裡打造一個員工個人化的精選佈告系統,讓每位員工可以看到跟自己工作內容有關的檔案,而不是在一堆檔案裡面去自己查詢,同時還可以自動匹配每位員工的閱覽許可權,主管覺得你真是個天才,就全力支援史諾登去做,但其實他做佈告欄的用意是讓他有理由把所有佈告欄上的檔案都能備份下來,甚至取得他本沒有許可權存取的檔案都,他進一步去把中情局、聯邦調查局的佈告欄都研究了一邊,他把這把這個系統稱之為“心跳”,他後來爆料給記者的資訊,很大一部分就是透過這個系統所獲取得的。
美國政府監控命中最有名的有兩個計劃,一個是“稜鏡計劃”就是美國政府可以定期從一些大企業去收集資料,包括你的郵件、上傳照片、通話內容、網頁瀏覽記錄等等:另一個是“上游收集”這個更恐怖,它是指從網路的基礎設施,像是透過全球網路流量的轉換器與路由器,經由衛星、海底光纜直接抓取資料,聽起來有些難懂。
通俗些說就是當你開啟瀏覽器,點開一個網址的時候,這個動作其實就是一個請求,這項請求會去找它的目的地伺服器,也就是這個網頁存放的地方,但是在這項請求抵達目的地之前,它會先透過一個叫做“亂流”的系統,“亂流”系統分成兩部分“混亂”和“渦輪”,“混亂”是負責被動式收集資料的,也就是所有的請求都會過它這一關,把這個請求複製記錄下來,如果“混亂”覺得你的流量很可疑的話,它就通知“渦輪”,“渦輪”就會把你這個請求轉給國家安全域性的伺服器,在那裡國安局會用演演算法,選定一個適合你的惡意程式來監控你,他會把這個惡意程式回傳給“渦輪”,然後“渦輪”會連同你請求的網站一起回傳給你,最後的結果就是,你得到了你想去的網站,同時也得到了這個監控你的惡意軟體,這一切都在不到一秒之內發生,而你毫不知情。
“讀取”、“寫入”、“執行”,這是史諾登揭發美國政府監控民眾的三步驟計劃,首先是“讀取”就是要想辦法拿到他打造的“心跳”系統所複製下來的檔案,美國國安局也不是傻子,史諾登自己的工作也有限制的檔案閱覽許可權,如果他直接用“心跳”去搜索並開啟他沒有許可權閱讀的檔案的話,他就直接被逮捕了。於是他看中了閒置在辦公角落的一堆廢棄電腦,這些被廢棄的電腦雖說是又舊又慢,但仍然是屬於國安局的系統,而且無法密切追蹤,他就藉口說要做相容性測試,看看在舊的系統上面“心跳”能不能運作,於是他就搬了一臺到他的辦公室。
第二個階段“寫入”就是要想辦法把檔案再複製到他自己的硬盤裡面,他用的是micro SD卡,有時候他會藏在襪子裡,有時甚至藏在嘴裡面,這樣才不會觸動金屬探測器,在確保舊電腦沒有聯網後,他用SD卡開始複製資訊,但是速度很慢,要裝滿一張SD卡就要用將近8個小時,所以他就換到夜班工作,每天晚上他就這樣偷偷的複製檔案。
第三個階段“讀取”就是把檔案帶出來之後,他要想辦法交給記者,但同時又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用於對美國國安局的極度瞭解,他明白這幾乎是不可能,一旦訊息交出去肯定立馬會鎖定他。於是,斯諾登決定不如公開曝光。
大方坦誠自己的身份,跟待在原地等著被抓是兩回事,史諾登還是想辦法能用不被追蹤的方式聯絡上記者,把檔案交給他們,他把自己的汽車進行改造,把它變成了一臺移動WIFI感應器,他在膝上型電腦上裝了一種特殊的作業系統,只要一關機所有的資料就會自動消失不留痕跡,並且他用匿名的洋蔥路由器來上網,他就這樣子到處開車聯絡記者,慢慢地把他偷出來的資料爆料給記者並且在媒體公開之前,他先約了記者在一家香港的酒店進行訪談,訪談結束後他就開始了逃亡的日子。
他原本計劃要去厄瓜多的首都基多,但是從香港到基多沒有直飛,中間要轉機三次,結果到第一個中專地莫斯科,在過海關的時候斯諾登就被攔了下來,原來在他趁飛機前往莫斯科的路上,美國國安局就已經發現事情不對勁,並且已經追查到了斯諾登,同時美國國務卿已經下令讓斯諾登的護照失效,他就這樣被滯留在了莫斯科的機場。
斯諾登被滯留的訊息,隨著他爆料的事件傳遍了全世界,最後俄羅斯政府答應要給史諾登政治庇護,從2013年6月23日斯諾登落地他在莫斯科機場滯留了超過一個月,在8月1日他才終於離開了機場進入了莫斯科,直到現在他還待在莫斯科的一間公寓裡面,他出門都要化妝,然後戴上一頂大帽子才能上街,路過監視器就要低頭,走在路上他也完全不看車應該他害怕被行車記錄儀給拍攝下來。但他對這樣的流亡生活並不後悔,他認為自己堅持了原則,即使是犧牲了自己的一生,他也認為應該有人站出來揭露美國政府所做的這些事情。
他堅信唯有對人民權利的尊重,才能夠衡量一個國家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