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趙紅梅
有沒有一個人把你的喜好記得比什麼都清楚,就算滄海桑田、斗轉星移,對你的那份愛依然在?不管你的答案是否定還是肯定,我相信,一定有。
由於種種緣由,我和爸走散近20年。這漫長而飛快的時間裡,我想象過很多種重逢的場景——悲傷的、喜悅的、華麗的、清貧的……可是,當那天真正來臨時,我卻被淚水模糊了雙眼,看不清是什麼場景。唯一令人記憶猶新的是,那顆從一雙粗糙的手塞進我嘴裡的糖。我哽咽著,和著喜悅的淚水慢慢咀嚼。
前來看望的親朋好友,圍繞著我,像是在觀看一個大西洋彼岸的物種。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寒暄,在鞭炮聲裡變得嘈雜。那刻,我始終沒看清一張臉龐。那雙粗糙的手牽著我,像牽著一個三歲大的小孩,笑著從人群中走向我期待了近20年的地方——家。
前來賀喜的人群散去,那雙大手再次剝開一顆裹著一隻大白兔的奶糖,塞進我的嘴裡,耳邊響起一首熟悉又陌生的兒歌:“大白兔,白又白,兩隻耳朵豎起來……”“你小時候最喜歡吃大白兔奶糖了,多吃點。”爸用乾枯的雙臂摟住我,透過厚厚的棉衣,也能感受到他的瘦骨嶙峋。緊擁的瞬間,他好像要花光所有的力氣。含著大白兔奶糖的擁抱,甘甜又苦澀。
此後的每一次回家,我準能吃上爸提前準備的大白兔奶糖。
暑假回到家,沒等寒暄幾句,爸就要騎著腳踏車出門。“爸,去哪兒?”“一會就回來。”他習慣了沉默,也習慣了少言寡語。不一會,幾袋零食和一瓶老乾媽就擺在了我面前。
“爸,我不是小孩兒,不用買這些,我不吃零食。”“吃吧,看,這個,嘎啵兒脆。”說著,他開啟一包,拿出一塊塞進我的嘴裡。看著我的吃相,爸露出了開心的笑容。他知道我喜歡吃辣,我每次回到北方的這個家,他都會買一些辣的東西。菜園裡,也開始種起了辣椒。
不管多大,在父母眼裡,你依然是小時候那個可愛、饞嘴的孩子。
臨行前,爸再三叮囑我要帶上剩下的零食。我嫌東西多,不願帶。在火車站裡滯留時,我找東西時才發現,幾袋零食和一包大白兔奶糖埋在揹包底部。原本因火車停運的焦慮與不安,在看到大白兔奶糖的那刻,煙消雲散了。那次,幾袋零食和一包大白兔奶糖陪我度過了延誤幾天的行程。
爸不喜歡錶達自己,也許是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我每次回家,他只知道把最好吃的東西給我吃,把捨不得用的東西給我用。近20年時間裡,我們之間有太多的空白。我不知道他年輕力壯的模樣,他也不知道我頑劣調皮的樣子。
然而,近20年歲月,時過境遷,不變的還是曾經的父愛。跨越山河,貫穿南北,我們各自守護著想要守護的人。
望著繁星滿天,想念如奶糖般甘甜。任雲捲雲舒,只希望我的大白兔奶糖一直都在。
【作者簡介】
趙紅梅,90後,一個喜歡用文字記錄生活的英語老師,想要詩與遠方,也想要溫暖安穩的家。散文、詩歌等作品散見於報刊網路媒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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