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玲寫過很多篇小說,其中的一篇《年輕的時候》雖然不是很出名,但其中包含的哲思,是需要歲月的沉澱才能懂的。
張愛玲
初相識
所謂年輕,就是追求一場無畏的愛情,但年輕時候的愛情,又是那麼容易犯錯。
小說寫的是潘汝良和沁西亞的愛情故事,小說的主人潘汝良是一個讀醫科的大學生,他讀書時喜歡畫小人,左右手都會畫,而且畫的是小人的側臉,臉都是朝左的,但是他不會畫眼睛,眉毛,也沒有頭髮,只是鼻子看起來像是外國人。
他也說不清楚他畫的是什麼人,他和家裡的人格格不入,他不喜歡自己的父母,也不喜歡自己的兄弟姐妹,他避免與他們有過多的接觸,因此他每天上完課便去語言專科學校學習德語。
一天他在學校的休息室裡溫習功課,偶然瞥見校長室裡女打字員的側臉,竟和自己畫的幾乎一模一樣。他感到很意外,於是他便和她聊天,當她看到他書上畫的小人畫的時候,以為畫的是她,而潘汝良也為自己的發現感到驚喜。
影視人物
他覺得這個女孩就像是他創造出來的一般,是屬於他的。在聊天中得知她叫沁西亞,是個俄國女孩子,因為母親再嫁,繼父薪水微薄,難以維持家計,因此她白天在洋行裡上班,晚上去夜校裡上班,一日打兩份工,以補貼家用。
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他們聊得很坦誠,而且沁西亞漂亮又活潑,在驚喜之餘,潘汝良對沁西亞莫名的心動了。他和沁西亞約好,利用各自的優勢,潘汝良給沁西亞教中文,沁西亞給潘汝良教德語。課程就從第二天開始。
潘汝良對沁西亞說不上喜歡或是不喜歡,但她確實是心動了。
可能年輕時的心動是簡單而純粹的,是浪漫的,只需在某一時刻遇到一個悄然走進自己生活的人。而那個人又是一個浪漫的巧合。
影視人物
短暫的相戀
第二天早晨起來開始留意自己的著裝,連配哪條圍巾都琢磨再三,一天換了兩條圍巾,連中午飯都顧不上吃。他懷揣著戀愛般的欣喜,走在去見沁西亞的路上,心裡滿是快樂。
當他到了約定的蘇生大廈時,他發現眼前的沁西亞並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樣。沁西亞並沒有那麼漂亮,她甚至脫掉了腿上的肉色絲襪,脫了鞋。
可能初見的欣喜都會在日後的相處中發現漏洞和不足,初見總是帶給我們驚喜,而讓我們沒有仔細打量對方。
他打心底裡不喜歡沁西亞邋遢的樣子,但他告訴自己,對待戀人是要欣賞她身上的優點,所以他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讓人滿意的地方。或許只有這樣,心動才能持久一些。
上世紀的俄國女生
在之後的一段時間裡,他們一起吃飯,約會,互相學習語言。但是當沁西亞告訴他上海的俄國人,英國人,美國人很少,德國人只能和德國人結婚的時候,他開始猶豫了。他忽然覺得他和沁西亞之間是沒有可能的。
他把沁西亞計劃進了自己的未來,也學會了說“愛”和“結婚”,但他一直沒有對沁西亞說出口。
他知道婚姻是嚴肅的,應該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他不能讓冒失的婚姻毀了他的一生。
婚禮現場
當他在電車上,從一本德文教科書上看懂了關於理想的人生時間表,年輕和自由的內容時,他徹底放棄了向沁西亞求婚的念頭。他放棄了,因為他想讓自己再年輕幾年。
他們誰都沒有對對方表達自己的喜歡,沁西亞沒有等來潘汝良的告白,只好無奈地告訴潘汝良她要結婚了。
當聽到這個訊息的潘汝良,他只是望著她,心裡不知是如釋重負,還是單純的惶駭。他們互相掐斷了和對方的可能性,他們選擇了結束這段感情,或者說是曖昧。
最後的清醒
沁西亞最後結婚了,新郎是和她一起長大的俄國人。潘汝良參加了婚禮,在婚禮上見到了新郎,新郎很高大英俊,但是卻是一個酒徒。
新娘的禮服是租的,來參加婚禮的人並不多。本來想在婚禮上喝得酩酊大醉的他,來到了婚禮現場才發現婚禮是那樣的簡陋。他想起日後沁西亞的生活,他不由得心酸起來,他流著淚逃走了。
他們再見面是兩個月以後了,沁西亞託潘汝良幫她找個事做,說自己悶得慌,但不用說潘汝良便知道,她分明是錢不夠用了。
他思前想後地躊躇了一夜,第二天,冒昧地去沁西亞家裡看望她。沁西亞的妹妹在家,當他見到沁西亞的時候,發現曾經那個美麗的姑娘已經病得沒有了生命的氣色。
俄國婚禮
從這以後,潘汝良再也沒有在書上畫小人了。他的書總是很乾淨。
潘汝良和沁西亞之間的這段感情,算不上是戀愛,只能算是暗戀,因為他們誰都沒有勇氣告訴對方心底的愛。
其實我們都是小說中的潘汝良,我們喜歡年輕,貪圖年輕,我們不想步入婚姻。如果潘汝良沒有做出放棄求婚的決定,那麼又將是另一個故事。或許他們會生活在一起,成為一段佳話。
我們年輕的時候,總愛胡思亂想,渴望一段美好的愛情,渴望真愛,但又不想被婚姻束縛,總是嚮往自由的天地。
年輕的情侶
年輕的時候,我們不知道什麼是愛情,什麼是婚姻,但只有我們經歷了,才會明白這個世界上,有兩個人相愛,並且長相廝守是多麼不容易的一件事。
無論是我們的人生,還是我們的愛情,都會留下遺憾。而在年輕時,我們所要做的,不過是隨心,隨心地邂逅一段愛情,即使沒有結果,即使我們沒有能力給對方一個承諾。
然後,當我們年歲漸長的時候,我們才明白我們想要什麼樣的愛情,我們想要什麼樣的婚姻,青春的意義是什麼?或許在某一天,我們會發現,年輕時的你我,都會在愛情裡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