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世紀四、五、六、七、八十年代的人,對歌劇、戲劇、芭蕾舞劇、電影《白毛女》想必還有印象。九零後、零零後、一零後,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簡述一下:
佃農楊白勞與女兒喜兒相依為命,喜兒與同村青年農民大春相愛。楊白勞因生活所迫向惡霸地主黃世仁借了高利貸,之後外出逃債。在除夕之夜,楊白勞偷偷回家。黃世仁聞訊後強迫楊白勞賣女頂債,楊白勞自殺(芭蕾舞中,是被黃世仁用手槍打死)。喜兒被搶進黃家,遭黃世仁姦汙,逃入深山,頭髮全白。兩年後,大春隨八路軍回鄉,在山洞裡找到喜兒,替她申冤雪恨。結尾處,村民們和喜兒一起開會批鬥黃家的罪行,慶賀窮苦人的重見天日。
據說,抗日戰爭勝利不久,歌劇《白毛女》在延安為八路軍戰士演出。演到喜兒被搶進黃家,遭黃世仁姦汙時,一位八路軍連長,拔出盒子炮,叫一聲“他孃的,看老子斃了你!”話音落,槍聲響,可憐那個演黃世仁的演員當場斃命。又據說,此後很長一段時間內,八路軍、解放軍再看《白毛女》時,一律不準佩搶。
有人說,好漢眼裡容不得沙子;有人說,他枉殺人了;有人說,這個連長疾惡如仇,性格剛烈……
古代,有一位很有識見的母親,還有一個和比她更有識見的、性格剛烈的兒子。今天,本詩叔和列位聊一段這母子倆之間的一段對話。這段對話出自劉義慶的《世說新語·識鑑》。
這個很有識見的母親就是上上一講說到的李絡秀。絡秀嫁給安東將軍周浚為妾後,生下三個非常有出息的兒子——周顗、周嵩、周謨。周浚去世後,周顗三兄弟陸續成為朝中顯貴。
晉元帝時,周顗,字伯仁,任太子少傅、吏部尚書,累遷左僕射。老二週嵩,字仲智,任御史中丞,累遷丞相從事中郎。老三週謨,小字阿奴,當時十六七歲。
一年冬至那天,絡秀與周顗三兄弟聚宴。宴席上,絡秀舉起酒杯,對三個兒子說:“我家避難江南之初,我實在是擔心我們無處立足,沒想到咱們家有福氣,你們一個個都在我跟前。我沒有什麼可憂愁的了。來,我們母子乾了這杯團圓酒!”
團圓酒喝罷,周嵩起身跪在母親面前,未開口,先流淚,說:“母親啊,恐怕不像您老人家說的那樣啊!我大哥伯仁,志大但才疏,名望重但見識短淺,尤其好揭人之短,這不是明哲保身之道;我,性格剛烈、乖戾,難以為世人所包容;只有小弟阿奴平平常常,所以,他才能常在母親跟前啊!”
絡秀聽老二這麼一說,當時心裡很是不舒服。但後來果如周嵩所言,他與周顗均在王敦之亂後,慘遭殺害。只周謨得以倖免,待母親百年後,送母與父合葬。他自己在晉明帝時為後軍將軍,晉成帝時為侍中、中護軍,封西平侯。
後因以“周嵩狼抗”、“阿奴碌碌”、“才短官慵”、“才短”等,詠忠臣剛直,或詠人平庸無為可全身遠害,謂人才能不足,為官平庸,或謂才識、才幹不足。
如:
周嵩狼抗:唐·李瀚《蒙求》:“周嵩狼抗,梁冀跋扈。”
阿奴碌碌:宋·蘇軾《次韻子由初到陳州》:“阿奴須碌碌,門戶要全生。”
才短官慵:宋·晁補之《鳳凰臺上憶吹簫·才短官慵》:“才短官慵,命奇人棄,年年故里來還。”
才短:元·許有壬《沁園春·弱冠離家》:“奈救時才短,虛塵政府,讀書功少,深負經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