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哥的愛情
那一年,時值神州改革開放三十餘載,國家繁榮昌盛,人民安居樂業。士農工商,天下和諧。
龍哥中原人氏,時年二十有三,高六尺有餘,七尺不足,雖無玄德過膝垂肩帝王之相,卻有冠希玉樹臨風風流之貌。談不上五車學富,卻也上知日、月、星、辰,下知山、川、江、河。生性豁達,平日裡仗義待人,頗得眾家兄弟抬愛,眾人無論長幼均以龍哥相稱。——坊間亦有人稱之為鳥龍,戲說笑談罷了。
大做坊原址於嶺南鵬城,為流球人張某人所創,於適年遷入南粵莞城。龍哥隨先遣人員入莞,嘗使餘有幸結視龍哥。
龍哥別無他好,只好這杯中之物,半斤不醉,八兩不倒。京城二鍋頭,安徽皖酒王,山東孔府宴,青島珠江雪花,皆為龍哥所愛。常與坊間兄弟豪飲小酌,一碟花生米,或數顆蘭花豆,或半斤冷盤,推杯換盞,飲至三更。酒盡菜絕,眾人方才散去,空留龍哥一人,仰天長嘯:何以解憂,唯有好酒。頗有曹阿斗之風。隨喚店家結帳。
龍哥是年二十有餘,仍不思婚嫁之事。族人勸曰:汝今年十八,明年豈能十八不成?
隨有親朋為其牽紅線,搭鵲橋,於坊間覓得一同鄉女子,約於某月某日某地相見。
那女子有四尺七八高,一雙迷離眼,兩道旺夫眉,腿短身長,瘦不及飛燕,肥不及玉環,邁開一對金蓮,雙腿一如十五圓月。算不得鶴立雞群,卻想為人中龍鳳。
據市井傳言,龍哥當日上穿一件山寨名牌休閒衣,下著一條露膝牛仔褲,腳蹬一雙包鋼勞保鞋,噴一頭啫離水定型,焚一盤蚊香祛味,喝兩口燒酒壯膽。
二人一見如故,恍如前世姻緣今生再續,當下二人便定了這門親事。出門在外,不曾有得三媒六證,更不曾有半紙婚書,只是二人口中海誓山盟罷了。
次日龍哥便於坊外租一單間,只待立春。
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不出數日二人便洞房花燭。
龍哥當晚小登科,或鋤禾日當午,或清明上河圖,或彎弓射大雕,自不在話下。
更有好事者改得盛唐王翰《涼州詞》一首: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翌日,眾兄弟笑問,昨夜安得入睡否?
龍哥一揮大手,叱之以鼻,笑而不語。
不出月餘,龍哥便為那女子購得手機一部,其他衣衫飾物、胭脂水粉自不在話下。據坊間傳言,那女子於淘寶網淘得數碼相機一部,亦有龍哥結帳。
然好景不常,那女子之妹,龍哥姨妹,來此地謀生過活,便於龍哥處落腳。無耐之下,龍哥隨挪至作坊內小住。
熟料那小姨妹一住便是一月有餘,期間吃喝住用行,皆有龍哥一力擔當。
小姨妹亦在作坊內謀得一份差事,便搬至作坊住。
人算不如天算,豈料那女子隨其妹妹一同搬往作坊內住,空留龍哥一人獨守空房。
龍哥欲哭無淚,只恨自己當初心慈手軟引狼入室,而今雞飛蛋打,人財兩空。
年關時節,餘與龍哥於市場偶遇那女子姐妹二人,龍哥唯恐躲閃不及,擦肩而過,形同陌路。
據龍哥表兄言,自與那女子相識後,龍哥債臺高築,少則數百,多則數千,斷酒數月。
更有傳聞,那女子最終言道:君非小女子所好之類,奴家去了。
龍哥之情,無疾而終。
若干年後,有史官偶聞此事,隨作《龍哥列傳》一篇載於天朝野史之中。於尾處記曰:孔聖人所言及是,世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