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杏壇》原創連載
第五十四章 桃李滿天下
輕輕的我們走吧,正如我們咔嚓咔嚓地來;我們嗚嗚的招手,作別這些臭氣熏天的噁心。
不說這些減壽的事了,還是再說說俺敬愛的鐘老師吧!
鍾老師自十八歲那年參加工作就一直沒有脫離班主任這個崗位,當年那些比她高出半頭甚至年齡和她差不多大的毛頭小夥子,在她手底下都被訓得服服帖帖不敢造次。
這主要得益於天時、地利、人和。
地利就不用說,家是街上的,自有一種氣勢,這是其他人所不具備的天生優勢。
天時,那時鐘老師還年輕,並且自身的女漢子氣質。
人和,前面已經說了,狠狠地管理學生不僅是學生的巨大需求,而且是家長的強烈願望。
有了這三條,鍾老師開始小有名氣——專治各種不服。
不過,這些各種不服鍾老師是不會主動接收的,大多是一開始分班時的天災人禍。
等校長領導看到鍾老師在管理這類學生有獨到之處後,曾私下找她談話:鍾老師啊,你這管理活潑好動的學生方面確實是高人一等!那幾個班現在被幾個刺頭弄得太不像樣了,你看能不能把那幾個學生……
楊校長,你這是啥意思?是不是學校覺得我比人家二詬(二詬的詬讀輕聲,方言,形容一個人頭腦簡單、行為愚蠢)?沒有這麼糟踐人的!
當時的老校長一下就被噎得勾得(讀一聲:dei)勾得的,他做夢也沒想到這個胖乎乎的平時看起來挺可愛的小姑娘竟然脾氣這麼大,說話還這麼衝(chòng)。
校長安排的刺頭可以不要,但是街坊家的刺頭不要行嗎?
那時候鍾老師已經下嫁於內人了,於內人也算標準的街滑子,街三代嘛!
不過,這街三代還真沒有一點街滑子的氣質,仍然淳樸的同鄉下的那些善良的鄉親們。
不管怎麼,鍾老師已經身居街滑子之列了。
當然,鍾老師也是極力的不想要那些刺頭的:嫂子啊,不是我不要,你想想啊,人家老師教得好好的,你生生地調到我班裡去,這對人家老師是多麼的不尊重啊,再說對咱孩子也沒好處,打擊太大了!
但是被勸回去的是少數,畢竟半截腰裡想向他班調的都是一些不可救藥的貨。
實在脫不開的,一調進來鍾老師就給他們下藥,不過藥既不猛烈也不兇悍:
在校期間除了上課、上廁所,其餘時間要全程跟著鍾老師,直到全部剖析出自己的錯誤,並且自己拿出整改方案,再犯,繼續這樣處理。
一開始,刺頭們感覺似乎還甜絲絲溫柔柔的,一沒捱打二沒捱罵,有史以來的第一次,多好啊!
但是時間一長超過兩天就難受了,可不是一般的難受,是從頭頂到腳底板子、從表皮到內臟、從肌肉到血液的全身全方位的徹底難受。
能不難受嗎?一下課還沒等伸一腰喘一口氣就得立馬跟著鍾老師到辦公室,辦公室裡可全是老師啊,站在那裡太不自然了,腳都不知道擱哪兒,手都不知道放哪兒,眼不知道瞄哪兒,大氣不好喘,就是有了鼻涕也不敢使勁抽,就是有了屁也不敢放……
更……更要命的是那滿尿泡的尿憋得小肚子稍一風吹草動就會爆炸,可又不敢向老師報告,老師早就交待了:
一門心思剖析出自己的錯誤,別的啥也不能幹!
只能是等著快上課,鍾老師一聲:趕緊回去上課。
像得了救命稻草飛一般的跑向廁所,可不能耽誤上課啊,要不新的罪名又來了,而且是大罪——上課遲到……
還有更要命的呢,反思一段時間後就得訴諸於文字。
字也不多,除標點符號外至少兩千字。
並且,若出現一個錯別字就得從頭重寫……
這直接是勾魂攝魄,語文課寫作文憋上半天才將將鼓搗出錯字連篇詞不達意三百來字,這一下了出手就兩千啊……
錯還是不犯了吧,老老實實的,有了燥動——硬憋著,有了火苗子——硬憋著,有了血脈僨張——硬憋著。
雖然憋著難受,實在難受,可也比憋著那一肚子尿好受,更比憋那兩千多一個也不能出錯的小方塊好受。
雖不能說是好人,但也得殫精竭慮的裝成好人,千方百計的向好人看齊。
鍾老師舉重若輕地穿過諸多的暴風驟雨,好在有付出就有回報,七色彩虹手中常舞,臨近退休時差不多一個鄉村教師該得的榮譽她都差不多得到了,得不到的她也得到了,地區的、省裡的,單個的、綜合的,教學的、學生管理的,不計其數,高階職稱更是早早的早早的揣在懷中,工資那是個明晃晃的老將出馬一個頂倆。
說到這裡,忽然想起一個詞“桃李滿天下”,我認為這個詞應該是專門為鍾老師量身定做的,雖然這個詞比鍾老師老,估計至少得大好幾歲。
鍾老師的桃和李到底結了多少,沒有人專門統計過,反正在我們偉大的赤縣神州除了臺灣外,其它省市包括香港澳門特別行政區都有。
當然這些跑到外面的並不是外面的人,都是地地道道的高青縣人,都是從我們這水清人美的地方出溜出去的。
有的是當兵落在本地的、有的是經商落在本地的、有的是上學落在本地的、有的投親落在本地的、有的是靠友落在本地的。
當然個別是偷渡落在本地的,像香港澳門的那幾個,極個別是服刑落在本地的。
竄出去的終歸是少數,大部分還是留在了本鄉本土,其中有一部分是枝繁葉茂長成了參天大樹。
那年,鍾老師唯一的兒子技校畢業,鍾老師一個電話打到地區行署,他有一個學生在地區行署任行署副專員,一切皆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