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裡後水溝抓到一條兩斤半的魚,嘴裡有尖齒,頭尖腰粗,魚尾扁平如U型,全身烏黑,抓到後養在大盆裡,與小魚放在一起,不料第二天看時,小草魚都被吃掉,大點的全身被咬的片體鱗傷,但依然沒死,活的還很精神,多年後才知道,那時我促成了鯰魚效應。
還記得那年大旱,初秋,一天我想要個‘捅網’【在鄉間小水溝捕魚網,三角形狀,不過主幹比較長,便於手掌握住】,在我幾次央求下,爸爸才答應給我購買,在一次趕集尺了一米多長寬的網,【像現在工地上圍著的安全網】。
買回來又讓媽媽用縫紉機找來幾塊帆布,縫了邊角預留了孔洞,爸爸找來粗細適宜的一米竹竿做橫向網頭,麻繩穿過網孔繞過竹竿連續攀附而上,像寄生在樹木上的菟絲子一樣。
兩頭繃緊又找一根四米長的竹竿做主幹,在把竹竿底部一節拍成竹篾,竹篾削掉一半,另一半留著,放在水中浸泡後才可以,這樣竹篾不容易折斷,竹篾從繃緊的網頭底部中間穿過包裹住竹竿,在用麻繩綁緊固定,把竹竿下的網拉緊,綁在一節上不讓它鬆弛與脫落,一張網就做好了。
那天週末我的網爸爸也給我做好了,拿著網,興奮的在村裡小溝裡霍霍,我們家住在村子東南角,東邊就是隔壁村百米左右,中間有條路隔開,往南一段距離是莊稼地,當然還有住戶。
來到我家後水溝試了試網,手感正好重量適宜,水溝裡水很淺很渾濁,還經常有大鵝和鴨子來洗澡玩鬧有魚才怪,我心想。
我右手搭著網杆扛在右肩,左手提著皮捅(以前泥瓦匠用來盛水泥的)像極了勝利歸來的戰士,又宛如戰爭年代趕赴前線懵懂少年對於戰場期待與熱血。
往村裡走,找到水溝就戳幾下,少年耐心可見一斑。捅網這種三角網攔水範圍很小,力道與速度,往前推力和收網必須快,不然有魚也會從網裡跑掉,魚也不傻,看到水在晃動,驚嚇之下都會落荒而逃。
一下午收穫寥寥,加上力道與速度不足又沒耐心,回到家時小皮桶裡連一碗魚都沒有,爸爸看後很嫌棄,還調侃說,這些魚連網錢都不夠。
聽到這話就想直接扔掉,媽媽聽後白了爸爸一眼,也沒讓丟,現在想來媽媽做的很對,(小孩子是需要鼓勵與讚揚)。
腸胃掛掉洗洗我給你煎一下,媽媽說著拿著油碗到油壇裡,挖了一大勺子油,小魚出鍋後,香味瀰漫整個廚房,晚飯也已做好,我和媽媽吃的很開心,爸爸嘴上嘟噥著,最後還是沒能經得住香味誘惑捏一隻小魚塞進嘴裡,我暗自得意,心想不能就這麼算了,明天一定要抓只大魚給爸爸看看,給自己暗暗打著氣。
第二天起來早飯後,就扛著網和皮桶走出家門,這次一定要抓條大魚回來,村裡大溝小溝都被刮個遍,也沒看見什麼大魚,雖然比昨天多一倍,但也沒達我的預期。
人在沒有達到自己理想預期,就算比上次多幾倍也不會開心。
一聲不吭的回到家,有些丟臉,自己被打擊了,信心滿滿鬥志昂揚的出門,忙一上午就這麼點,說不定還會被爸爸奚落自己笨。
扭頭看見自家大鵝鵝和小鴨子在後水溝洗澡,要不在來兩下,反正就這樣了,我心想。
說著就做,拿起地上捅網,走過乾旱溝道來到水溝旁,要把自家大鵝和小鴨子趕走,小鴨子跑了大鵝梗著脖子撲騰著翅膀上岸,還有點不服氣的樣子,這兩隻鵝很猖狂。
記得有次媽媽讓我餵鵝,我覺得好玩,就挑釁它們,不給它們吃還拍它腦袋,最後把大鵝惹怒了,兩隻鵝追著我滿院子轉圈,嚀著,還鵝鵝鵝的大笑,現在都還記得,那兩隻該死的鵝,當時把我都嚇哭了,現在看到鵝都不敢靠近。
我用捅網威脅戳了戳大鵝,看來大鵝也是欺軟怕硬的貨。
拿起手裡的網往水溝泥裡推,這條水溝五米長,水越來越少,泥沙越來越深,連續幾個來回啥也沒撈著,小魚也沒有,很明顯都被鴨子和大鵝吃了,我有些氣餒,就這麼完了,要不要在來一次,就最後一次我心想。
淺水位置啥也沒有,就在水溝最深的位置桶了一網,收網時,網裡有些翻騰,心中一喜,待我把網抬起打眼一看,好大一條烏魚,腰粗嘴尖魚尾如U型,張牙舞爪在網裡翻騰,彷彿在示威,又宛如在說,終究沒能等到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