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11月14日,一首毛主席於1936年所作的《沁園春·雪》首次在出現在大眾的視野當中,一時之間毛主席壯麗的詩才轟動了整個重慶文化界,甚至不少文人唱和“霧重慶”就要變成“雪重慶”了……
略懂詩詞的蔣介石聽到這首詩後,沉思良久,嘆道:“這首詩真是他自己寫的?”
一、《沁園春·雪》的創作
1936年2月,遵義會議結束不久,紅軍的隊伍來到了陝西清澗縣袁家溝。
天上下起了鵝毛般的大雪,紅軍隊伍的前方面臨著一條大河。這一時期的紅軍隊伍基本結束了兩萬五千裡的長征道路成功到達了陝北。
天上的鵝毛大雪,面前的寬廣大河都未曾讓毛主席感到慌亂,反而登上雪山遠眺的他看到了壯麗的雪景與山河不由得誕生了一股氣吞山河的豪情詩意。
感慨於紅軍隊伍從蔣介石手中死裡逃生,感慨於這秀美的北國風光,頓時毛主席文思如同泉湧,立即揮筆寫下了這首流傳後世的《沁園春·雪》: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望長城內外,惟餘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
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
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
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雕。
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但這首詩在之後的九年時間內一直未曾公之於眾,在1945年機緣巧合下在重慶報刊上得已釋出,一時之間激起了“千堆雪”。
1945年,抗戰結束以後,國共之間的談判正式被拉上行程。8月,為戳穿國民黨“假和談,真內戰”的面目,毛主席與周總理等人自延安一同飛往重慶與蔣介石和談。
儘管知道蔣介石不懷好意並非真心談判,但毛主席亦是泰然自若,在和談之餘,毛主席鎮定地會見重慶的文人墨客,邊寒暄邊談論詩詞。
毛主席於重慶拜訪的第一個文人是孫俍工先生,孫先生曾經與毛主席一同在長沙一師任教,其文采卓絕,書法獨樹一幟,對毛主席的書法風格產生了很深的影響。毛主席的拜訪也使得孫先生喜出望外,二人寒暄之餘,開始討論近年來書法水平有無長進。
毛主席當即從衣服口袋中掏出了一張小紙卷遞給了孫先生,並且謙虛道:“俚詞一首,自己塗鴉,送與先生。”
孫俍工接過紙卷,緩緩開啟,其中便是毛主席詩詞《沁園春·雪》的手稿,蒼勁磅礴的筆力與相得益彰的詩詞讓孫俍工大為驚歎,拿了這卷手稿看了又看,呆滯良久後說道:“好!好!仿古不拘泥於古!盡得古人神髓,而又能以己意出之,非基礎厚實者莫能如此。”
孫先生身為當時著名的文學家、書法家,他對這份手稿的評價是極為中肯的,他認為如果這樣的字跡算“塗鴉”,這樣的詩詞算“俚詞”,那世界上便沒有真正的好作品了。
在這之後,毛主席又拜訪了另外一位著名文人柳亞子,為人所熟知的是,這首詩詞在柳亞子的手上,機緣巧合下展現於世人的眼前。
柳亞子是毛主席於第一次國共合作之間結識的文人,其熱衷於文章詩詞,他深知毛主席詩詞水平更是在帶兵大戰外的一絕,便禁不住向毛主席索要詩詞觀摩。
此外,柳亞子於國民黨內常聽聞國民黨文人稱呼共產黨人為“莽夫”,此番要詩也是為了收錄到《民國詩選》當中挫一挫這些“御用文人”的銳氣。
柳亞子
柳亞子當即想起的是毛主席那首著名的《長征·七律》,這首詩歌的詩詞造詣十分高,足以堵住國民黨內部文人的悠悠之口,毛主席知道柳亞子的想法自然也是極為欣喜的,當即答應過幾天抄錄一份,蓋好印章與署名再送來。
幾天之後,柳亞子收到了毛主席的來信,開啟一看其中並不是他所熟悉的《長征·七律》,而是一首題為《沁園春·雪》的詩詞,並附文道:“初到陝北見到大雪,填過一首詞,似與先生詩格略近,錄呈審證。”
柳亞子的詩詞造詣極高,但當他一眼掃過這篇詩詞後,眼神便久久駐足而不能離開。良久後,反應過來的柳亞子嘆道:“大作!大作!雖東坡、幼安猶瞠乎其後。更無論南唐小令,南宋慢詞矣。”
也就是說,柳亞子認為毛主席的這首詩詞,就算被蘇東坡、辛棄疾看到了也只能夠自愧不如,更不要說李後主和李清照了。
而柳亞子本身其實是辛棄疾詩詞的忠實仰慕者,他曾將自己的名字改為“柳棄疾”,可知其對辛棄疾詩詞的推崇程度,但這首《沁園春·雪》卻讓他察覺他最為推崇的詩人亦難以做出如此詩篇,可以說對這首詩詞的評價是相當之高了。
心情久久無法平靜的柳亞子當即找到了當時最為著名的篆刻家曹立庵為毛主席篆刻印章,他認為一般的印章與這樣的詩詞無法相配,而“十萬印樓主”之稱的曹立庵的印章配上這樣的氣吞山河的詩詞那是再好不過。
緊接著柳亞子乘著詩意又寫了一首與《沁園春·雪》同一詞牌的和詞一首與原詞一同送往《新華日報》報社處發表。但報社負責人卻告知詩詞需要經過毛主席本人的同意以後方能夠發表,無奈之下,柳亞子只能先發表了自己的和詞。
1945年11月11日,柳亞子的和詞率先於《新華日報》上的第四版面世。這首和詞一經發布,又在當時的文化界引起了一番轟動,和詞已然是當世詞中翹楚,而原詞又該是怎樣的橫絕詞壇?
一時間,柳亞子的住處不斷有文人前來拜訪,紛紛想要一窺原詞真貌。柳亞子便私下將原詞分享與身邊的友人,這一分享,機緣巧合下使得《沁園春·雪》得已出版。
重慶《西方夜譚》的編輯吳祖光得知了這一訊息,便四處打聽,最終獲得了三個穿抄本,三本傳抄本各有遺漏,拼接起來恰好便是一篇完整的《沁園春·雪》。
1945年11月14日,吳祖光將這《沁園春·雪》於《西方夜譚》上率先發布,一時之間,重慶這座山城文化界為之所震動,據不完全統計,一時之間各個報刊發表的與《沁園春·雪》相關的和詞不下於50首,這是之前所沒有遇見過的。
吳祖光
三、一詞掀起千堆“雪”
這首詩的最初發布期間,蔣介石並不以為意,直到這首詞掀起了“千堆雪”,以至於蔣介石的“智囊”陳布雷將這首詞亦讚不絕口地念誦之時,他這才發覺事情的嚴重性。
蔣介石思索良久後,帶著驚訝問陳布雷道:“你說這是不是毛澤東自己寫的?”蔣介石的這番話十分耐人尋味,他十分清楚自己的諸多作品都是由國民黨一眾御用文人代筆的。
陳布雷直言不諱地說道:“別人恐怕還寫不出來。”
蔣介石又問:“你覺得寫得如何?”
陳布雷嘆息了一聲,說道:“填詞得體,氣韻高華,詞采明麗,寄託遙深。”他這一嘆似若為此人才身在共產黨而嘆,又似為了這驚世詩才而嘆。
陳布雷
緊接著他又補充道:
“現在好多人都在為了毛澤東的這首詞著迷,不管在朝在野,是敵是友,他們都在唱和著。“霧重慶”快要變成“雪重慶”了,先生想想,我們的談判還沒有完成,毛澤東雖然走了,他在重慶卻引起了很多人的興趣和重視,這後果不是值得我們考慮的嗎?”
蔣介石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緊接著又有點不甘心地問道:“難道便沒有一點不盡人意之處嗎?”
陳布雷默默搖了搖頭,仍然沒有絲毫否定道:“氣度不凡,當今詩壇難得此精品。”
蔣介石此番的詢問像是在求證,但實則卻是在欺騙自己。蔣介石的詩詞功底不俗,少年時期便喜愛寫詩,但是詩詞天賦不高,以至於很多人稱其寫的是“順口溜”。即便是這樣,他自然也能夠看出《沁園春·雪》,實乃上上乘之作。
但是蔣介石又怎麼可能輕易甘心,他當即召開了國民黨中央宣傳部會議,召集一眾御用文人創作“和詞”、“重金求詞”,誓要將毛澤東的詞給比下去。
在蔣介石的要求下,國民黨上千文人史無前例地紛紛開始加入了《沁園春·雪》的和詞行列。這些御用文人絞盡腦汁、拼湊詞作,雞蛋裡挑骨頭對《沁園春·雪》一字一句肆意歪曲。
而在中央宣傳處,儘管來稿極多,但卻是沒有一首詩詞能夠比得上原篇,蔣介石看著這些重金求來的“廢紙”更是頭疼不已。
1984年臺南神學院教師孟絕子在書中提到:“可惜國民黨黨徒雖多,但是他們只會抓人、關人、殺人、撈錢的特務貪官,是隻會寫黨八股的腐儒酸丁的奴才文官和奴才學者,一直到逃離大陸前往臺灣,國民黨連一首像樣的《沁園春·雪》的和詞都拿不出來。”
國民黨對於《沁園春·雪》這一詩詞的圍剿,毫無疑問以失敗告終。
另一邊,遠在延安的毛主席也得知了他這一首《沁園春·雪》在重慶山城引發的“雪戰”。
留在重慶的王若飛同志將報上剪下的挑釁的和詞與評論文章一一收集了起來往延安寄去。
本是無心之舉怎料引起驚濤駭浪千層雪,這是毛主席並沒有料到的。
毛主席並沒有立即回覆王若飛,因為眼前的事務比起這些小事更為重要。直到12月9日,毛主席在寫給黃齊生先生的信件當中才提到:若飛寄來報載諸件付上一閱,閱後乞予退還。其中國民黨罵人之作,鴉鳴蟬噪,可以噴飯,並付一觀。
毛主席此番回應很明顯可以看出其並未將國民黨一眾詩詞圍剿放在心上,反而是泰然自若。將這些詩詞圍剿比喻為鴉鳴蟬噪,都說國民黨一眾御用文人文采濟濟,但事實上來看不過如此。
四、聲援《沁園春·雪》
重慶文化界“雪戰”不久以後也傳到了遠在山東的陳毅耳朵裡。陳毅將軍本人是我國十大元帥當中的詩人,詩詞水平自然不在話下。
1946年2月,陳毅也為《沁園春·雪》寫下了一首和詞,和詞所作之時,正值山東下雪,陳毅對雪而詠道:兩闋新詞,毛唱柳和,誦之意飄……齊歡喜,待桃紅柳綠,放眼明朝。
其詞間意境亦十分出眾,稱得上是詞中精品,是對《沁園春·雪》的有力聲援。
而後柳亞子、郭沫若等人也加入了這場“雪戰”當中,其中最為令人印象深刻的是郭沫若所寫和詞《沁園春》:說甚帝王,道甚英雄,皮相輕飄。看古今成敗,片言獄折……縱漫天彌霧,無損晴朝。
郭沫若的《沁園春》讚歎了毛主席詩詞的氣度格調,又揭露了國民黨文人“鸚鵡學舌”醜態百出的表現。一時間,國民黨文人盡皆無地自容,蔣介石更是嘆道:人才為何都不在我國民黨。
《沁園春·雪》,這首114字的詞作引發的故事遠遠不止於此,儘管這些詩詞的作者隨時間離去,但這些詩詞故事卻將永遠地流傳……自1945年以後,國民黨內部矛盾愈發激烈,民心已然盡失,此時就算是寫出一篇勝過《沁園春·雪》的詞作,也無法挽回其傾倒之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