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遠見詩謠一直坐在涼地板上,他過來抱詩謠起來,詩謠用力掙脫,沒掙脫開,詩謠吼道:“放開我,滾,你少管我。”
宏遠強行將詩瑤連拖帶抱地摁到沙發上,沉聲道:“地板涼,你別這樣,詩謠,求你,別這樣。你打我罵我都行,求你別作踐自己。”
詩謠滿腹悲憤,哭道:“我作踐我自己,不是正合你意嗎?”
宏遠抓住詩謠的手,歉疚道:“詩謠,你打我好不好?是我一時糊塗,我並不是想要傷害你,咱們倆從大二的時候就彼此喜歡,彼此相愛,我對你怎麼樣,你是知道的。”
詩謠抽出自己的手,厭惡道:“別跟我說從前,我不想聽什麼從前,我眼瞎心盲認識你。”
宏遠撲通一聲跪在詩謠面前,淚流滿面,乞求道:“詩謠,我知道你現在心裡恨我怨我,可你知道嗎?我心裡也不好過,你聽我說好不好,你聽我說完,我任你打任你罵。”
詩謠哭道:“你說。”
七年前,宏遠到欣蕾所在的城市調研學習,欣蕾所在的城市,是本省一個比較有名的地級市。宏遠、詩謠和欣蕾,他們是大學同學,關係又好,宏遠來了,欣蕾早就得到了訊息,她去看望宏遠。令宏遠驚訝的是,欣蕾面色蒼白,精神狀態不好,特別消沉。宏遠幾番詢問,欣蕾哭了,她說她可能得了不太好的病。宏遠問她哪兒不舒服?欣蕾哭泣道,說自己脖子上淋巴結腫大,狀況不太好。她說她同事就是脖子上淋巴結腫大,後來一檢查是惡性的,因此,她憂心忡忡。宏遠勸她多去幾家醫院看看。欣蕾哭道:“算了,要是惡性的,也不打算治了,捱到哪天算哪天吧。”宏遠說道:“那怎麼行呢?這樣吧,我把這邊的事情安排一下,然後,我陪你去。”
宏遠對當地的醫院也不太熟悉,去哪家醫院聽欣蕾的。他陪著欣蕾去了當地一家比較大的醫院,欣蕾說,這家醫院有名。欣蕾掛了號,給她看病的女醫生和欣蕾宏遠他們的歲數差不多。女醫生讓欣蕾做頸部淋巴結綵超,如果彩超不能明確淋巴結腫大的性質,那就得需要做淋巴結穿刺活檢病理,以便確診。欣蕾做了頸部彩超,女醫生看了片子,建議欣蕾做淋巴結穿刺活檢。欣蕾當時就蒙了,哭了,說什麼也不做檢查了。
宏遠同意欣蕾做進一步檢查,他出去交費。宏遠出去後,女醫生湊近欣蕾嬉笑道:“老同學,你喜歡的就是他?看上去人不錯啊,文質彬彬的,我就能幫你到這兒了,你欠我一頓飯。”欣蕾一笑,“謝了,飯不是問題。”原來,女醫生和欣蕾是高中同學。當然,這一幕,宏遠沒看見,他也不知道女醫生和欣蕾的關係。
別看宏遠給欣蕾交了淋巴結穿刺活檢費用,但是,欣蕾說什麼也不去檢查。她說她害怕什麼穿刺,更害怕穿刺的結果,她說她承受不了。宏遠怎麼勸都不行。
欣蕾哭道:“反正,活著也沒什麼意思。”
宏遠很驚訝,他勸道:“欣蕾,你怎麼能這麼消極呢?你還年輕,以後的路長著呢。再說,淋巴結腫大也沒你想的那麼恐怖,你振作點。”
欣蕾哭道:“感情病沒長在你身上,你當然無所謂。”
宏遠道:“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我是關心你。”
欣蕾眼睛一亮,確認道:“真的嗎?你心裡也是惦記我的,是吧?”
宏遠一愣,欣蕾的話,聽起來容易引起歧義。宏遠道:“我和詩謠都關心你,咱們是老同學了。”
欣蕾沮喪道:“你說的是,你跟詩謠感情好,你當然理解不了我的心情。”
宏遠道:“我理解。”
欣蕾哭道:“你們身在幸福中,哪能理解我的痛苦。我也有自己喜歡的人,可他並不喜歡我,你說我多可憐。”
宏遠道:“你怎麼知道他不喜歡你呢?你喜歡他,你跟他說呀,都什麼年代了,女追男也是可以的。”
欣蕾眼淚撲簌簌地掉,“我不敢說,我怕拒絕。”
宏遠鼓勵道:“也許他不拒絕你呢?這個人我認識嗎?我能幫到你嗎?”
欣蕾點頭道:“你認識。”
宏遠問道:“誰呀?”
欣蕾一語點醒夢中人,“你!”
啊?宏遠驚訝道:“欣蕾,你開什麼玩笑?我和詩謠都結婚了,你不是不知道。”
欣蕾哭得快崩潰了,“你眼裡只看到詩謠,可我也喜歡你呀,你從來都看不見我。我對你沒什麼要求,我就是看你一眼,聽你說一句話,我都滿足。我對你的愛,又卑微又可憐,我從大一的時候就喜歡你,可我高攀不上你。你雖然不待見我,可我喜歡你沒錯吧?我心裡眼裡只有你,找男朋友我按你的樣子找,可我到哪兒去找第二個你?”
宏遠挺震撼,他沒想到欣蕾一直喜歡的是他,宏遠勸解道:“欣蕾,其實你也挺好的,你沒必要在我身上浪費感情,優秀的男人很多。”
欣蕾搖頭,乞求道:“你在我心中是獨一無二的,宏遠,我這個一病,也不知道會怎麼樣,你能不能說一句喜歡我,哪怕你是違心的,騙騙我也好。鳥之將死,其鳴也哀。我從來沒收到過花,你送我一束好不好?你假裝讓我開心一次,我就是死了也不後悔。宏遠,你就當是可憐我一次行嗎?你放心,不管我活幾天,我不會再打擾你的。”說完,欣蕾撲過去,死死地抱住了宏遠,哀哀欲絕。
宏遠的心軟了,他狠不下心拒絕一直喜歡自己的欣蕾,何況欣蕾的病情還不那麼樂觀。他知道,接受了欣蕾,有多麼對不起詩謠,可是,欣蕾哭得快要背過氣了。
欣蕾死抱著宏遠不撒手,哭泣著,“宏遠你放心,我以後不會打擾你的,我遠遠地看著你,我遠遠地看著你,如果我的病沒什麼問題,我隨便找個人嫁了,不會影響你的。”
宏遠憐憫道:“欣蕾,你不要把你自己說得這麼不堪,你這麼說,我很難過。”
欣蕾希冀道:“你還是心疼我的是吧?一點點的心疼,我就滿足了。”
這麼卑微的欣蕾,終於讓宏遠動搖了。
接下來,欣蕾又獲知了一個好訊息,她到另一家醫院去檢查,她的病沒什麼大礙,其實,她本來就沒什麼病,她的病是給宏遠看的。
宏遠學習結束的時候,欣蕾依依不捨地和他告別。宏遠回家後忐忑了一陣子,後來漸漸地平復了心態,因為欣蕾真的沒有打擾他,欣蕾不僅不給他打電話,也很少給詩謠打電話,即使她給詩謠打電話,也很少問宏遠的情況。
直到有一天,詩謠回家興奮地說道:“欣蕾在原單位辭職了,她簡歷寄到咱們單位,領導對她挺認可的,面試合格就能來。”
宏遠驚訝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他好像沒聽明白詩謠說什麼,“你說什麼?”
詩謠道:“咱們單位缺人,欣蕾正好想來,我就把她推薦給領導了。”
宏遠腦袋嗡嗡地,他有些慌亂道:“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詩謠笑道:“你現在知道也不晚呢。”
寫於2021年10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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