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來到了一片水域面前,水域的凌凌波光閃現在每一個人面前,我終於知道,風神國的大宗師有多強大,風神國的面積有多廣闊。風神國的疆域比凡世和臨神界的疆域的面積加起來還要大。我想到當年逃跑的時候帶我逃亡的那一批騎士,他們是多麼忠心耿耿和驍勇善戰。
星魂告訴我:“這是如月的地域,天籟宮的宮殿在大海之中,這片水域廣闊無比,有兩個迷人灣,第二個迷人灣的出口就是的天籟宮。”
我說:“這麼遼闊的汪洋只能御劍飛行了。”我伸出食指和中指揮動魂力,一道白光出現,劍已出鞘。
“不要這樣做。”星魂急呼。
我手指停止了驅動。星魂說:“如意,這並不是一個普通的湖泊,這個湖有很多幻象,湖面上任何一段波紋都是一個巨大的空間,空間與空間相互碰撞才會出現波紋,海浪來的時候更是如此,如果我們強行穿過海浪或者越過海面的天空,就會進入這些空間,有很多空間都是未解之謎,我佔破不了。稍有不慎就可能墜入另外一個時空,而無法返回。那些時空也許是刀山火海,也許是上古神獸,也許是宇宙洪荒,甚至可能是遠高於我們的神明。我們風神國的子民一直憑藉著經驗小心翼翼地生活的。我們需要挨在一起,不能讓任何一個人落單,否則都會出事。”說到這裡星魂顯得呼吸急促,臉色蒼白。
我問他:“你怎麼了星魂?”
他擺了擺手說:“沒什麼?你懂了嗎?如意,”
我點了點頭,問道:“那我們應該怎麼辦?”
我們都站在水域面前沒有動,因為要讓六個人一起渡海,確實不容易。文姬摸著自己懷抱裡的琴,然後說道:“用我的仙韻琴吧。”
我們看到那把琴漸漸變大,變成了一艘紫色的船,我們站到這艘船上出發了,中途遇到了無數的波浪,但船卻非常穩定地行駛,有了星魂的指引,這艘船也沒有碰到礁石。
文姬說:“這是我母后的琴,我的母后是一代天籟女神,不過一直生活在臨神界,因為她嫁給了臨神界一個普通的三品魂師,那是一個深愛我母親的老實普通的男人,而我母后是九品樂師。我的母后在臨神界頗有美名,後來母后去世了,這把琴就落在我的手裡,但我的琴技遠不如我母親,我目前的魂力也只有八品而已。這把琴被我母后賦予了渾厚的內力,這麼多年的戰鬥,經過了刀鑿斧劈,仍然沒有損傷,因為還沒有接觸琴身,刀劍就已經彈回去了。你看這把琴閃閃發亮,這些都是我母后長年累月賦予的魂力。”文姬說到這笑了,她說:“我從沒想過這把琴還有這種用途。”
“如月住在天籟宮,傳說她是神界最好的仙樂女神。”
“沒有美好的內心世界根本彈不出絕妙的琴聲,所以我認為你的琴技遠高於她。”正凱說道。
“我認同。”我說。
“這就是第二個迷人灣,如月的天籟宮就在前面。”星魂說道。
“怪不得跟第一個迷人灣如此相似。”王靜說。
迷人灣的氣霧散盡,如同一把琴的宮殿佇立在我們面前,熠熠生輝。很多宮女抱著琴,長裙拂地走著。裡面有人彈琴高歌,琴聲的悠揚婉轉,如同藍海的波浪,韻律和諧,節奏起伏,淒涼寂寞,寒冷至極,催人淚下。
門口的積雪在空氣中飛舞不息,所有的鳥群全部排成列落在天籟宮的房頂上,不願離去,聆聽這絕美的歌唱。
合歡樹香氣撲鼻,花瓣全部紛紛落在我們的腳邊,我們相互看了看,然後警惕地沿著花瓣一路朝著如月的王座走去。
絃斷音盡
何處尋我君?
走過地老天荒,
尋三生三世的愛情。
對岸綠林鳥在鳴
湖畔蛙聲和諧音。
相思了無益,
心碎人沒醒。
冬花夏雪
繁華虛名
春風柳岸不再來,
化作黃花泥。
又是雪花拂面,
永世流年。
西窗剪燭影,
合歡不再期,
是我負君心。
文姬的臉色蒼白,好像很緊張,我問她:“文姬,你怎麼這麼緊張?”文姬惶恐地說:“如意,這個人的琴聲比我厲害百倍,我根本不是她的對手,她的音律和節奏都是無可比擬的動人,我只需要聽過一遍就知道,我學一百年也不是她的對手。”我看向她的眼睛,那是一種崇拜和哀傷。我再看向星魂的表情,更是嚴肅和絕望。
星魂只緩緩說了一句話:“如意,我探測到,彈奏這首曲子的,只是如月的一個婢女。”
這句話讓我們每一個人都站在原地沒有動,所有人都是吃驚的表情,琴聲掀起的音浪將我們的頭髮吹得糾纏不清,那些音樂不斷衝入我們的耳朵,王靜和文姬在那些悲傷的樂聲裡,已經淚流滿面了,
重天神殿和如月的天籟宮是完全不同的兩個宮殿,重天的神殿是恢宏和壯觀,裡面擺放的都是一些尖銳的利器和弓箭,一種好男兒的氣勢蘊含在其中。而如月宮的一切擺設都是柔和的,連牆壁似乎都是千年絨毛建設而成,屋頂是一層薄薄的霜。宮殿華麗而透明,陽光在冰片上反射出彩虹一樣的光芒。
宮殿四處都能聽見動聽的音樂,還有一群美女,抱著琴絃臉帶微笑。
如月慵懶地坐在王座上,穿著淡紅色的靴子,長長的紅色頭髮沿著右邊的肩膀垂下來,精緻的臉,苗條的身材,傾國傾城。我注意到她額頭上的星星,一個大星星加上三顆小星星。我震驚,我們所有人加起來都不是她的對手。
她看著我,沒有說話,可是她的眼睛卻向對我說話。
“如意,你來了,我知道你過了前面一關,就會來到我這裡。”
我看著她鮮豔的嘴唇,她根本沒有說話,難道她在用腹語跟我說話。
她的眼睛攝人心魄,在我面前形成一道又一道漩渦。如月確實長得非常好看,我從小在風神國的宮殿裡見過無數的美女,包括迷幻莊園裡面的婢女,甚至包括慎兒和玲瓏,說實在話,就是慎兒我都覺得都要遜色一籌。看見她的時候我覺得眼前一亮,眼睛都要挪不開了。
她的眼睛繼續對我說話,她說:“如意,你過來。”
我不自覺地朝著如月走過去,王靜突然拍拍我的肩膀跟我說:“如意,剛才她對你使用了攝魂術,請千萬小心。”
我定了定神,如月的笑容依然傾國傾城。王靜走過去說:“你的那些攝魂術在我面前只是雕蟲小技,我隨時可以破解。你還是出絕招吧。”
“我怕我出絕招你們會死無葬身之地。”如月輕描淡寫地說,她的聲音清脆動聽到如同夢境一樣。
我看見王靜已經暗中積蓄能量了,她的寒冰法杖閃閃發光。如月看見了,只是一臉藐視。
“不要,王靜。”星魂的聲音傳過來。
王靜轉過頭看著他。
星魂壓低聲音說:“你沒看見她是大宗師嗎?我們要以智取勝,不能拼魂術。”
我說:“以音樂取勝吧,她是個感情豐富的女子,只要我們的音樂戰勝了她,我們就贏了。”
文姬說:“以音樂戰勝就更難了,簡直難如登天。”
我說:“你試試吧。”
文姬走到如月面前說道:“對於我們彈琴唱曲的人來說,無疑你是所有音樂者心中的神,不可超越。我只想聽你親自彈一曲,我想知道你的樂聲有多美妙,才能成為神界的代表。”
“你不配聽我的音樂。”
文姬聽到了臉色非常難看,紅色的臉變得很蒼白,她的嘴唇動了動,咬牙切齒但沒有發洩出來。
她再次走過去,跪下來,我看到這裡想要去阻止文姬,但星魂叫我不要。
文姬說:“我只是一個嚮往音樂的人,即使給我的偶像下跪,我也在所不惜。請你為我們彈奏一曲吧,滿足我的好奇心。”
如月側著臉說:“算了吧,我怕你聽到我的琴聲以後一頭撞死在你的仙韻琴上,髒了我的地面。”
文姬還是堅持跪著,低著頭,不說話。
如月認真看著文姬,說了一句:“那好吧,你們洗耳恭聽。”
我們沒有見到如月的那把天籟琴,只不過她雙手伸出,然後纖細的手指彎曲,在空氣中立刻出現了一根根閃閃發亮的紅色琴絃,當她用如白玉般光滑漂亮的手指撥動紅色琴絃的時候,我看見無數透明的音符從琴絃上飛出來,那些音符全部四散飛出,在我們面前如同氣泡般舞動。
悠揚婉轉的歌聲感天動地,如同波濤一樣從內心深處湧出來,又像天使的啟示從天而降。這種音樂的節奏和律動隱藏的思想像在訴說一個悽美的愛情故事,我相信天地間所有的生物聽到這種音樂都會感動流淚的。
我沉浸在琴音中不能自已,那些沉澱在潛意識裡面的深厚感情如同決堤一樣傾瀉出來,如同漫山遍野的梅花花瓣紛紛起舞。我突然想起慎兒親吻我的面頰的畫面,玲瓏翩翩起舞的歌唱,園長死在房中的情景,我的母后在冷宮中思念我的度日如年,祖母在迷幻莊園為我失去魂力的蒼老面容。慎兒被我刺入胸膛倒在地上微笑的樣子,玲瓏死在蘋果樹下的樣子,慎兒前世為我投入鑄劍池中的樣子……
我的胸腔中突然傳來一陣一陣抽搐的劇痛,我張開口,血液噴湧而出。恍惚中,我看見那些透明的音符不斷侵入我的身體,融化在我的血液裡,一瞬間我感到天旋地轉。我已經明白,這裡有一種攝魂術,可是我想用魂術阻擋已經來不及了。我看見文姬的防護罩就要被撐破,只有如月的邪氣笑容瀰漫在空氣中,傾國傾城。
我回過頭去,看到除了星魂,所有人都倒在了地面上吐血,他們捂著自己的耳朵,不讓那些音符鑽進耳朵裡面去。
在我的意志快要崩潰的時候,文姬的聲音出現在我的周圍:“我想到破解如月音樂的方法了,雖然我的韻律不如她,但我可以製作魂境讓她看見,如意,我知道你對慎兒的濃烈感情無人可比,我需要利用您的感情加入我的旋律破解這首樂曲。”
我已經分不清文姬在哪跟我說話,我大聲對星魂說:“星魂,快開啟我的靈魂之境。快,我的意志就要崩潰了。”
過了沒多久,我的感覺好了起來,我看見天空中,那些我和慎兒在一起的日子,她為我投入鑄劍池的決絕,死在我手中的悽慘,我沒日沒夜坐在屋頂小聲念著慎兒的日子,我從永樂宮救出她的日子,我為慎兒殺死流氓的樣子,慎兒死了之後,我躺在水晶棺陪她說話的日子……
慎兒的自述和我的自述都在裡面,巨大的螢幕就豎立在如月的面前,如月的攝魂術漸漸停止了。
而我已經失去了知覺,進入了一個沒有夢境的世界。那種感覺很奇怪,我感覺周圍都是白色的,看不見所有人,但是卻又能聽到微弱的樂聲,如同迷幻森林盡頭的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