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流調裡有最真實的生活
最近一週多，新冠疫情已經波及陝西、湖南、甘肅、北京多地，至少上百人感染，有驟然緊張之勢。
我也虛驚一場。
前些天剛好出差湖南，回程後的第二天，長沙就發現了感染病例。如果再遲一天，那肯定也要懸心不安了。
這一輪疫情，全國多地都公佈了感染者的流調軌跡。我喜歡琢磨他們的軌跡，還曾經寫過兩篇文章，《感染新冠的45歲南京媽媽，讓人心疼》《北京病例的流調，一個比一個勵志》。
在我看來，流調的物件雖然是極小的群體，但它折射的卻是我們大多數人的生活。那裡有最真實的煙火。
在這一次疫情，北京公佈的流調裡，我就注意到了幾個特殊的“病例”。看完之後，心裡五味雜陳：
有些人生活優裕，可以每天瀟灑地打牌、購物。而另一些人，單單是為了活著，就已經拼盡全力。
02.
本地小區裡的“隱秘土豪”
從最新公佈的北京流調資訊，我看到一個叫做“宏福苑社群”的地方。它也是北京目前唯一的高風險地區。
按照官方公佈的權威資訊，有多名感染者生活在這裡。
此前，網傳其中幾個人的生活軌跡，主要就是旅遊、打牌、購物、去銀行辦事。
其中有一個病例，連續4天都在打牌。還有人去賓士4S店保養。有人一天之內連續3家銀行辦業務。還有旅遊、做理療的。
打牌、購物，這看起來不挺普通嗎？其實琢磨一下，還是很令人感慨的。
因為首先，他們旅遊、打牌、購物的時間基本都是工作日，也就是說他們不用上班，生活時間很自由。
其次，瞭解一下“宏福苑”會發現，它不是豪宅，而是一個小產權房小區。（簡單地類比一下，就像很多城市裡的安置、拆遷小區吧。）
看到有大V分析，住在這個小區的很多本地人，看似普通，平平無奇。但很有“隱秘土豪”的風采。
因為歷史原因，很多拆遷、安置小區，往往還會享受到當地的土地入股、集體企業的分紅。
這樣的紅利有多少呢？在北京普通白領一個月只有三四千的時候，他們一戶就能分到二三十萬。
再加上房產，那生活條件簡直是相當不錯。去過一次北京回龍觀的朋友家，他租的小區，本地房東也是有個十幾間房子出租。
其實，類似的本地小區的“隱秘土豪”，我以前在安徽合肥、江蘇南京，租住城中村、安置小區的時候，也接觸過不少。最多的就是拆遷、安置房房東。
拿我的房東來說。他家裡蓋了兩棟四層樓，除了他一家四口人自住之外，還有大大小小三十多個房間出租。
十幾年前，合肥白領工資兩千塊的時候，他的房租收入一個月就有一萬了。他還在一樓開了個小超市。
他的日子過得非常愜意，日常就是收房租，打牌，處理一下房子水電。家裡一個兒子，職高畢業之後也沒上班，每天在家就是打網遊。
前幾年聽說他家拆遷了。按照最基本的“拆一還一”政策，至少分了七八套房子。
有這個條件，只要不出敗家子，這份家產一輩子衣食無憂了。每天打打牌、旅旅遊，不是其樂融融嗎。
03.
3個讓我記憶深刻的北京病例
看完“宏福苑社群”的流調，想起去年觸動我的三個北京病例。
一個是34歲的奶爸。
一家三代六口人，擠在沒有電梯的老破小。上班的地方太遠了，每天要在地鐵上耗去3個小時。
這個奶爸，不是在擠地鐵去公司的路上，就是在超市買菜排隊，不是在帶娃上早教，就是在菜鳥驛站拿快遞。
而且，都34歲了，還不死心！還在準備考清華大學的研究生。
開一句玩笑，在有些網友心裡，過了三十歲，沒有三室兩廳，沒有年薪百八十萬，沒有寶馬代步，這樣的男人，要是上非誠勿擾相親，第一輪燈就全滅了。
第二個是一個網約車的司機。
他幾乎每天早上都是6點出車，然後一直開到晚上11點。算下來，他幾乎每天都要工作17個小時。
這個時長，即使是在以超負荷工作為而聞名的網約車司機群體中，也算是變態了。我打車時，經常會和司機聊聊。
選擇開網約車了，只要你想多掙一點，你就得多接單。大部分司機，一天待在車上的時間都會超過8個小時，一般不算折舊的話，一個月在七八千塊。
吃飯在路邊拉麵、炒飯攤隨便對付一下。要是太困了，就找個地方停車眯一會。最煩的是大小便急了，找不到地方解決。
第三個病例是一個32歲的女性。
她住在北京郊區，要打兩份工。第一份工作是白天，在一家電動車公司裡上班。第二份工作是晚上十點鐘到凌晨兩點，在順豐大件中轉場開叉車。
打兩份工，這是非常累人的。
大家可以留心一下上夜班、“三班倒”的朋友。如果在夜班之後見到他們，臉色一定都是死灰的，神情也是木木的。
我自己也體驗過這種熬夜打工。我深知那種累，不僅是體力上的透支，也是精神上的消耗，是一種對身體健康寅吃卯糧的透支。
岔開說一句，正是因為體驗過這種透支，所以我非常反對“996”，也厭惡馬雲說“996是福報”：
我們為了生活，是無奈地拼盡全力生存，你卻還要來騙我說這是你的幸運，那不是把我當傻子嗎？
04.
有人是生活，有人是生存
有的人生下來，就含有金鑰匙。有人一輩子，為了衣食溫飽，奔波勞碌。
相比於“宏福苑社群”，還有我認識的那些本地拆遷戶房東，那個34歲的奶爸、開十幾個小時網約車的司機、32歲打兩份工的兼職女工，真的是太累了。
再想起那句“有些人單單是為了活著，就已經拼盡全力”，有人是生活，有人是生存，豈不感慨。
羅曼羅蘭說：世界上只有一種真正的英雄主義，那就是認清了生活的真相，依然熱愛生活。
很多時候，我們說要樂天知命，要平淡是福。但真的看到差距了，也難免怨懟。
都是人生父母養，卻同人不同命，憑什麼有些人那麼瀟灑，有些人那麼辛苦。這個時候，可堪自慰的也許就是，我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我們中的大多數人，用盡全力，也只會過著非常平凡，在溫飽線上掙扎的一生。
假如人生就是一場牌局，有些人一開始，抓一手的王炸，有些人全是爛牌。但無論是怎樣的牌，沒有終場，勝負就屬難料。
安安心心，做好自己的事，認認真真出好自己的牌就是。畢竟人生講運氣，也講積累和努力，大家都在用力地活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