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大帥”——吳佩孚,民國時代叱吒一時的風雲人物。國內國外,或譽之為關岳復生,或毀之為盜匪不如,可誰又知道這個北洋軍閥,也曾被稱作“吳小鬼”呢?
吳佩孚,字子玉,1874年 4月22日生於山東蓬萊。據說,他出生那天,他父親夢見抗倭名將戚繼光。由於戚繼光字佩玉,所以父親為孩子取名字時,即以佩為名,以玉為字。
1896年,正值科考之年。吳佩孚遵師命去應童子試,輕而易舉地通過了縣試、府試,進入院試,沒想到竟一鳴驚人,中了第三名秀才!以後,吳佩孚發跡了,他常以儒將自詡,也有人稱之為“秀才軍閥”。
誰又曾想吳佩孚做秀才沒幾天就得罪了縣太爺,他為了避禍連夜逃離了家鄉,最後走投無路,投了北洋軍,當了兵,從此開始了軍旅生涯。1904年,日俄戰爭期間,吳佩孚等一行中國尉官16人,經過日軍少佐的短期訓練,外岀蒐羅俄軍的情報。當年的吳佩孚就顯得比較機警,鬼點子也不少,不管做什麼事,都不急不忙,好說“總會有法子的”, 因此得綽號“慢慢有法子先生”,並深受日本教官的重用。
1908年,吳佩孚在曹琨的部隊中任一個營的管帶,奉命在東北一帶剿匪。吳佩孚打“鬍子”與別人不同,他一不去搗土匪巢穴,二不與之正面交戰,而只是派人監視土匪的行動,在後面跟著,使他們無法胡作非為。有時,土匪被他追急了,掉過頭來打他,吳佩孚也只是抵擋一陣就撤走。等土匪行動了,他又在後面跟著。如果有零星的“鬍子”幹壞事,吳佩孚的馬隊就及時趕到,予以消滅。這樣幹了一些日子,土匪 感到吳佩孚有點神出鬼沒,難對付,就給他起了個外號“吳小鬼'。
就這樣,吳佩孚和“鬍子”周旋了兩個月,弄得“鬍子”根本無法作案。“鬍子”頭說:“吳小鬼這個討厭的傢伙,一天跟著我們轉,兩個月都沒做成買賣了。我們不如先散了,等冬天過去了,關小鬼也撤了,我們再聚到一起吧!”於是,各匪散去,回到自己村子去了。豈知,吳佩孚早已將每個“鬍子”的家摸清楚了,各村都派偵探等著呢,回來一個捉一個。沒過多長時間,就將活動在長春附近的土匪肅清了。從此,曹琨開始對吳佩孚另眼相看了。
辛亥革命時,吳佩孚鎮壓了山西義軍,後又參加袁世凱導演的 “北京兵變”,在四川征伐蔡拷的護國軍,參與討伐張勳的“辮子軍” 等,平步青雲,很快成為北洋軍閥直系集團中的重要將領、曹琨的心腹悍將。1918年1月30日,北洋軍閥政府對南方下了“平南令”,曹琨率部兵分五路進攻湖南,吳佩孚一路所向無敵,過湖北,下湖南,繼而陳兵不戰,通電罷兵言和。此舉對南北政局影響巨大,使段祺瑞的“武力統一”政策徹底破產。由此吳佩孚嶄露頭角,名聞天下,其一舉一動,引起中外注目,從一箇中高階軍官一躍成為中國政界的中心人物和新聞人物。
“五四”風潮中,吳佩孚的言行更是令人刮目相看,他“左一個通 電,右一個通電”,可謂“無日無時無昊之通電” 。吳佩孚在“五四”時期 的通電,“反對日本帝國主義的侵略,攻擊安福系新舊交通系的賣國, 無論其動機如何,這些行動總像是一個未為國際帝國主義所收買的軍閥了”(蔡和森語)。其中頗具感情而富於文采的電文大致與吳佩孚的秀才出身不無關聯。
1920年9月,吳佩孚率領他的第三師進駐洛陽,在洛陽的幾年,尤其是直皖、直奉戰爭之後的兩三年,正是吳佩孚一生中登峰造極的鼎盛時期。做過秀才的吳佩孚還是有些雄才大略的,他牢牢地抓住洛陽這座九朝古都,養兵秣馬,以睥睨天下的風雲變幻。到1923年,當年的 “吳小鬼”已成為雄踞中州的“吳大帥”了。
說到“吳大帥”之稱,還有一段故事。原先曹琨、張作霖並稱大帥, 直皖、直奉戰後,吳佩孚以赫赫戰功,被稱為“吳大帥”,那麼對於他的 頂頭上司曹琨只能晉升為“老帥”了。張作霖向來不屑於與吳佩孚為 ,得信兒後也讓人稱自己為“老帥”,這樣,他的兒子張學良就成了 “少帥”。另外,吳佩孚的部下亦稱其為“玉帥”。從此,吳佩孚依仗自己的權勢,驕橫跋扈,妄自尊大起來。“對上 把長官看做傀儡,對下將部下視為奴才,對一些國家大事視為兒戲,甚至達到荒謬的地步。”
馮玉祥做河南督軍時,有-次去洛陽和吳佩孚晤談,勸他對日本人要多加警惕,要注意瞭解日本國內的動向,以防不測。 “吳大帥”卻說:“日本人沒什麼關係,他們都是中國的移民。聽他們說話,都是吳音,可見是吳太伯之後,據考證,我與日本天皇還是同輩呢, 有什麼事我去一封電報即可。”搞得人啼笑皆非。
1923年廣吳大帥”充當了直接鎮壓“二七”大罷工的劊子手,徹底地暴露了他與人民為敵的面目。
1922年(陰曆三月初七),是吳佩孚的五十大壽。康有為親自前往賀壽,並送了一副正合他心意的對聯:牧野鷹揚,百歲功名才一半;洛陽虎踞,八方風雨會中州。為此康有為得了“吳大帥”400塊大洋的謝禮。
1924年,吳佩孚再做壽,壽禮據說價值400多萬元。後來,吳佩孚 讓人在漢口的英租界租了 7個大倉庫,專門存放壽禮。一年後,北伐軍佔領武漢,將“吳大帥”的這批壽禮全部沒收做了軍餉。
1924年10月, 馮玉祥發動了“北京政變”,從此吳佩孚走向沒落。吳佩孚素以儒將自居,自命清廉,平時沒有存款。他標榜“不結交 洋人,不借外債,不進租界”的“三不主義”。但在他最盛時期,一些政客為了受到重用,都是走他老婆張佩蘭的門子,張受賄不少,加上做壽和過節,各方送的禮品,所以積蓄不少。但在吳逃川途中,遭張聯升突然襲擊,行李喪失殆盡,張佩蘭也自然成為窮光蛋,在四川基本上靠 “行乞”度日,更無積蓄。
1939年1月30日,日本間諜頭子土肥原為吳佩孚安排的記者招 待會如期舉行,會場上,首先映入記者眼簾的是吳佩孚自撰的對聯:得意時清白事心,不怕死,不積金錢,飲酒賦詩,猶是書生本 色;失敗後倔強到底,不出洋,不入租界,灌園抱甕,真個解甲歸 田。這是“吳大帥”晚年的豪氣。
在吳佩孚生命的最後日子裡,張佩蘭有意勸病重的丈夫到東交民巷裡的德國醫院動手術,吳佩孚用別人聽不見的聲音對張說:“你我夫妻一場,我的心意你不能說不了解,倘使你趁我昏迷不醒,把我送到東交民巷,那麼我們就不是夫妻!” 最終吳佩孚拒絕日本人的利誘,慘死於日本牙醫的手術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