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查爾斯·弗朗西斯,1905年7月12日出生於約克別墅,是喬治五世和瑪麗王后最後一個孩子。然而,1935年,在慶祝喬治五世執政25週年的官方活動中,他的名字沒有被提及,後來的一份溫莎家譜中也完全沒有他的介紹。對此,喬治五世和王后一直為人詬病,他們受到指責:不該為了避免因癲癇發作造成難堪而把孩子東掖西藏。歷史書上,約翰也被說成是一個“不幸的秘密”,是溫莎王室缺乏關愛的一個例證。
約翰長了一頭金髮和一張圓臉,看起來是一個健康、快樂的孩子,但是因為難產,他從出生時就患有呼吸疾病。隨後幾年,約翰時有某種孤獨症的表現,他不能完全理解人與人之間的情感交流,所以他的反應往往與常人大相徑庭。有一個插曲廣為人知:打獵歸來後,喬治親吻瑪麗,但事後有人聽見約翰說:“她親吻爸爸,那個醜八怪老頭!”隨著他一天天長大,威爾士家的老么也日漸出名,他總愛搞怪,甚至會把膠水抹在門把手上。父親的嚴厲訓斥在約翰聽來猶如耳旁風,他依然我行我素。接受父親訓練時,他的哥哥姐姐全都神情緊張,他卻自始至終面帶微笑。美國總統西奧多·羅斯福曾描述過他在白金漢宮的一次午宴。當時,大人們吃完飯,約翰和其他幾個王室子女走了進來,喬治向他的小兒子打招呼,而約翰嘴上嘟噥了一句,手上卻只顧忙他自己的事。據羅斯福回憶,喬治幾乎有些得意地預言道,約翰這小子,以後也會跟他作對。然而,即使約翰的行為令人擔憂,也遠遠達不到要把這位小王子藏著掖著的程度。
約翰的行為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他幼年時期的經歷。這個小王子出生之時,正趕上喬治和瑪麗必須承擔更多王室職責之際。約翰僅三個月大時,他們就遠赴印度訪問,離開家長達半年多之久。一回國,他們就馬不停蹄趕往馬德里,協調喬治的表妹維多利亞·歐亨尼婭與西班牙國王阿方索十三世之間那場命運多舛的婚姻。之後不久,他們又奔向奧斯陸,出席約翰的教父——挪威國王哈康七世——的登基大典。
兒子一歲之前,他們僅有四個月時間跟他待在國內。他們身上繁重的王室義務,一直貫穿約翰出生後的最初幾年。如果說他對他們的反抗更甚於別的孩子,那麼原因也許就是缺少了必要的親情關愛,尤其是在他可能患有孤獨症的情況下。但是,未等到1910年喬治登基,約翰的身體狀況已經十分堪憂。
四歲時,小王子第一次癲癇發作。當時,對於這種病狀,醫學上認識有限。現在,我們知道,癲癇與大腦內部的神經元活動有關,但是,在約翰的病情第一次發作時,“神經元”這個詞(形成於19世紀90年代)尚鮮有人知。癲癇自公元前4000年左右起一直有所記載,但是對於它的治療當時仍處於起步階段。幾十年的實踐都是用溴化物抑制痙攣,而第一種現代藥物魯米那(苯巴比妥)直到1912年才研發出來。通常的情況是,癲癇病患者被投進精神病院,遭遇許多侮辱和嘲笑。
隨著病情發作得越來越頻繁,喬治和瑪麗決定把約翰送到伍德農場,這一決定經常被視為一條關鍵證據,證明他們對孩子冷漠無情,證明他們有意要把他藏在暗處。但當時的情況是,業內頂級專家針對癲癇病所提倡的理想療法,就是要讓患者呼吸新鮮空氣,保持心情平靜,處於放鬆狀態。所以,兩位王室家長才不惜動用他們的影響力和財力,按照醫生的指導,給孩子提供最好的治療。在伍德農場,約翰度過了一段快樂而無憂無慮的生活。
身著黑色條紋外衣,頭戴插著羽毛的帽子的約翰王子,攝於他早年的一次購物途中
不幸的是,1919年1月18日下午,小王子還是永遠的離開了。多年後,有人高聲叫囂,振振有詞地批評喬治和瑪麗說,因為約翰的癲癇病,他們心中有愧,所以就假裝他不再存在。實際上,有證據表明:約翰從來都是喬治和瑪麗家庭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他被賦予的那種生活方式,也是當時認為對癲癇患者的良好照顧。作為父母,他們很可能擔心,如果他的病情廣為人知,社會的歧視也許會給他們的兒子帶來衝擊。但是,在當時沒有任何切實有效的抑制類藥物的情況下,約翰的癲癇發作令他痛苦難當,顯然也更需要廣泛的關愛。顯而易見,他的家人愛他,看重他,希望他平平安安,他們對約翰的愛也令許多人感同身受。在他的葬禮上,前來參加的人如此之多,甚至站到了教堂之外,他的墓穴上面覆蓋了厚厚的一層鮮花。約翰從未被藏於幕後,他一直是桑德靈厄姆的王室生活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人人都想送這位王子最後一程,如同送別他們自己的孩子。
(內容來源:《英國王室百年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