厭煩了城市的喧囂,尋一處安靜環境,規整一下浮躁的情緒,沉澱內心的煩躁和騷動,不是當務之急,起碼也算是一種憧憬。來一趟說走就走的旅行,難得的是這種心情,這不,約了三五好友,踏上了不遠也不近的旅程。
目的地是遠在200多公里之外的古銀杏村莊。銀杏村莊坐落在深山之中,一路高速,路上行車稀少,我們的情緒也陡然放鬆下來。下了高速,離村莊還有幾十公里路程,但我們的車已穿行在山巒深秋的彩色中。秋帶三分寒,放眼遠方,目之所及,時而墨綠,時而暗紅,又時而深紫,大自然也真變化無窮,就像有一支神筆,蘸足了五彩濃墨,雖然塗抹沒有規律,但足以把神奇重疊交替展現在我們的視野裡,讓我們不僅感嘆四季的變幻如仙似神、變化莫測,更讓我們的靈魂立刻融入這大自然深處,凝固了你的思維,又馳騁了你的想象。同伴不得不歡叫:這才過癮,這才是一個字,爽!
而最爽之處——銀杏村莊已在我們不遠處,原本寬敞筆直的柏油路驟然變得凸凹不平,有一段路基坍塌,路面被吞噬掉將近一半的寬度,我們的轎車勉強慢悠悠過得去。坍塌的路基下裸露出一塊塊青石,石頭露出的部分禿圓光滑,就像一隻巨型龜頭,龜殼藏在大山之下。正在搶修公路的當地人,滿臉的汗水,滿身的淤泥,看到我們就解釋說,前段時間雨水太大,整個山溝洪水滔滔,掏空了路基,沖毀了公路,如果公路不是依山而建,整條公路早不復存在。說完,他們又即刻投入搶修之中,想必用最短時間恢復道路的暢通,我們感受到了一種堅韌和不屈。我們的司機朋友駕車經驗豐富、遇事謹慎,使我們同行者放心而坦然。車順利平安駛過這段危險路段,上下顛簸著前行,眼看接近了目的地,隔著這道山溝,就能望到村莊,而眼前的一座石拱橋橫臥在山溝之上,小橋三米寬,十米長,這是通往古銀杏村莊的唯一通道。只見橋頭路面塌陷將近三米多長,塌陷處被大小不一的鵝卵石填充,小橋橋頭受傷,還能看清大水沒過橋面的痕跡,而橋身安然無恙。車輛小心駛過石橋,一座古老的石頭房子矗立在路邊,房子旁邊一棵柿子樹上掛滿了紅彤彤的柿子,哦,這是山村深秋季節標誌性場景。柿樹葉凋敝飄落,只剩下滿樹的柿子,它們低頭搖曳著,如同點頭歡迎遠道而來的朋友。滿山的山茱萸正是果熟期,密密麻麻墜在枝頭,紅得耀眼,晶瑩而富有靈性。山坡上零星分散著一家一戶,一種奇怪的味道直衝鼻腔,我問同伴,同伴說好像是飼養牲畜的味道,而仔細尋找腳下,確有羊糞散落,我們沒再深究。
這的確是一個古老銀杏村,全村不過幾十戶人家,住戶何時居住於此不得而知,僅有的山坡平坦之處被開墾成莊稼地,一塊塊兒巴掌大的地方生長的蔬菜似乎是缺少肥料營養,抑或是季節氣溫下降緣故,長勢低迷。而那一棵棵兩人都難以合圍的銀杏樹幹在告訴我們,它們從遠古而來。據介紹,這裡的每棵大銀杏樹均超過千歲,只見樹幹高大,樹高約有三十米上下。往年這季節樹葉已經發黃,由於散落生長的銀杏樹散佈在整個山溝,有的地方已成樹林,因此分佈其中的民居就好像隱藏在樹叢之中,神秘之感頓生。拾級而上,如蹬天梯,一處人家豁然眼前。只見一位老農模樣的老人正蹲在地上攤開了晾曬銀杏果,那滿地的小傢伙如一顆顆珍珠。我問老農:“這麼多果子從樹上摘下來應該費了不少力氣吧?”老農答到:“費老大勁兒了,樹身那麼高,找利索的年輕人爬上去,一棵樹上的果子摘下來就得兩天功夫”。我不禁抬頭望著直衝雲天的樹梢,高大的樹冠,枝丫交錯,樹葉落得已所剩無幾,那些伸向天空四周的樹枝,姿態萬千,在空中肆意顯示著自己的個性,也充分擴充套件著人們的想象空間。整個山溝充斥著我們剛下車時的古怪味道,這位老農告訴我們,這種氣味是銀杏樹葉落下來後,地氣潮溼腐爛散發的。我們抓起一把聞聞,氣味更濃烈。他接著說,就是這些落葉合著泥土,年復一年給大樹供給著營養。經介紹我們才得知,這裡最古老的樹齡已有1660年,銀杏樹也稱為“植物活化石”。這個年份我大約估算了一下,應該處於中國的南北朝時代,起碼是在隋朝。我不禁驚鄂,走近古樹,撫摸著黢黑粗糙的樹皮,看著鋪滿腳下的、已失去綠色的樹葉,我彷彿看到了一位老者,他那爬滿皺紋的臉頰刻畫著歷史的瘢痕,而道道瘢痕裡寫滿風雨蒼桑,見證著歷史長河中的變遷和輝煌,而流淌的是歲月光陰的苒幾盈虛……
由於今年雨水的原因,古樹來不及使葉子發黃就黯然落下,我們原本想一睹斑斕金色的願望雖沒能實現,而和往年一樣,同樣結出千萬枚銀杏果的本色卻沒變。那滿樹的白色小果子,是銀杏樹一年一度留給後人的遐想和期盼。其實,不管樹葉顏色如何變化,其葉子的紋理不會變,開花結果是其永遠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