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梅根·麥卡德爾 譯/ 觀察者網 岑少宇】
進步派偶像、來自紐約州的民主黨眾議員亞歷山大·奧卡西奧-科爾特斯, 參加了週一的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慈善舞會(Met Gala)。這是一場只有高階人士才能參加的頂級時尚行業盛會,通常被描述為“頂級”和/或“星光熠熠”。但在這場主題為“在美國”的盛會上,奧卡西奧-科爾特斯並沒有忘記她的意識形態承諾。她的白色美人魚式連衣裙是由一位“注重可持續發展的黑人女性移民設計師”設計的(來自多倫多,但好吧,我們買賬),背面潦草地寫著鮮紅色的“向富人徵稅”(tax the rich)。
在民主黨公佈其規模達2.9萬億美元的初步增稅計劃後,這些圖片就在社交媒體上瘋傳到爆,那可能是一個巧合,但我感覺肯定不是這樣。通常這種華麗的、恰如其分的隱喻只會在小說中出現。然而,在單單一次紅毯漫步中,奧卡西奧-科爾特斯就捕捉到了進步派稅收政治的一些特點:象徵性的承諾、實際的複雜性——以及對這種政治最有力的批評,雖然批評不是首先躍上心頭的。
當這些照片出現時,一些保守派人士認為,一個“社會主義者”來參加今年最昂貴、最高階的活動之一,真是虛偽到了極致,即使她穿著的只是和夾心板差不多的高階定製時裝。
在撕裂的美國,網上對此的讚譽和諷刺都很多。比如這個使用者名稱裡帶紐約字樣的網友,把在紐約參選的AOC的服裝比作某家雞肉三明治的袋子,上面寫著大大的“雞”
但說她虛偽,似乎太過嚴厲了;奧卡西奧-科爾特斯顯然相信自己所說的話。儘管如此,她的著裝並不是她的辯護者們所稱的勇敢行為,因為Met Gala不僅關於金錢,也同樣關乎排他性:這是富有的捐贈者、奢侈品牌,與明星們聚集在一起的地方。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盛會是由納稅人補貼的。如果一個女富豪想支付大約35,000美元以獲得一個與明星交往、合影的完全獨享的機會……好吧,她會損失35,000美元。但是,如果她在Met Gala上完成所有這些事情,她就可以將大部分費用從稅款中扣除。無論Met Gala的慈善活動能為社會帶來什麼好處,它本身是一種享受稅收補貼的、彰顯身份的玩意。
在這樣的活動中穿著“向富人徵稅”的禮服,有點像一個提供定製稅務服務的律師在工作時穿著“向富人徵稅”的T恤。任何這樣的律師都會告訴你,提高稅率意味著對稅務律師的需求會增加,以及更多而不是更少的扣稅事項,例如高階慈善舞會。所以,這塊行走的廣告牌與其說是“對權力說真話”,不如說是在對整個行業背書。
對盛會及圍著它轉的財富更直接的攻擊,本可以是廢除對慈善捐款的稅收抵扣,因為這是富人保護自己免受高稅收影響的主要方式之一——即使慈善專案只是一座主要惠及富裕家庭的博物館,依然可以抵稅。但是,儘管都在說堵上漏洞,可慈善扣除在民主黨政客中並沒有遇到嚴肅認真的反對,而左翼顯然仍願意加入該黨。
事實上,在眾議院民主黨人提議從高收入個人徵收的大約1萬億美元中,透過彌補任何形式的漏洞籌集的資金相對很少。大部分新增稅收收入,將來自提高年收入超過40萬美元者的個人收入和資本利得稅率,以及對年收入超過500萬美元者徵收的特殊附加稅。當然,那對非常富有的人來說是痛苦的,而奧卡西奧-科爾特斯“想也別想透過”的70%稅率的提議會讓他們更加痛苦——但有些人會比其他人更痛苦。
彰顯身份的玩意也是有地位差別的:只要所有其他千萬富翁都必須繳納相同的稅,那麼在慈善事業上花費大量資金的人就不會看到他們社會地位的順序有多大變化。相對於喜歡購買巨型遊艇之類東西的富人來說,慈善家的地位實際上還可能會有所改善。這也許是可取的——我們大多數人都想鼓勵慈善事業。但這表明,參加Met Gala的那種富人並不是最有可能被她的衣服冒犯的人。
對晚宴上所展示的財富,這件衣服可能還夠不上具象的批評象徵,但或許也可以說,它作為具象標誌,成功地展現了進步派政治的一個問題。正如左翼和右翼的批評者所注意到的那樣,與確保少數“叛逆者”進入權力和特權的上升通道相比,進步派政治在根治現有權力結構方面的效果似乎明顯差得多。用圈外人士的眼光看,他們好像經常以和其他圈內人差不多的方式自得其樂,同時用沒有人認真對待的儀式化的聲討,來掩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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