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國成立之初,在我國東北大地上,誕生了一所在當時地位絲毫不遜於清華、北大的名校,全稱是“中國人民解放軍軍事工程學院”。
校址設在黑龍江省的首府哈爾濱,也因此該校被通稱為哈爾濱軍事工程學院,簡稱“哈軍工”。
1952年哈軍工建校時,毛主席親自點將開國大將陳賡擔任首任院長兼政委。
陳賡大將不負偉人期望,接到任命後,不顧剛從朝鮮戰場歸來的一路風塵,立馬奔走於全國各地,為學校網羅了大量軍事、技術相關領域的師資人才,嘔心瀝血,使“哈軍工”在1955年便初具規模。
此後多年,從哈軍工陸續走出了100多位將軍,100多名省部級領導,以及1000餘名“兩院院士”,成材率之高,堪稱“東方的伏龍芝”、“中國的西點軍校”。
只是令人遺憾的是,英雄天不假年,哈軍工的主要建立者陳賡大將,於1961年積勞成疾,不幸病逝,享年僅58歲。
那麼,在陳賡之後,又是什麼人擔任了哈軍工的第二任院長與政委?
第二任院長——開國少將劉居英
劉居英少將生於1917年的吉林長春,在那個風雲際會,群魔亂舞的年代,年少時的他,目睹了東北大地上國家的種種亂象——列強辱國,強加的種種特權欺壓百姓。
軍閥混戰,只知搶地盤奪利益卻不顧人民的生存條件。
在他14歲那年,野心勃勃的日寇發動了“九一八”事變,全面侵奪東三省,三千萬中華兒女就此淪為了異族統治下,“案板上的魚肉”。
這一切的一切,使劉居英的內心深感國難沉重,他崇尚進步思想,一心追求革命。
終於在1933年,成功找到組織,加入了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兩年後的1935年,又以化學單科滿分的成績考入了著名的北京大學。
也正是在他入學北大的同年,日寇又入侵華北,北平爆發了震驚中外的“一二·九”愛國學生運動,彼時擔任北京大學團支部書記的劉居英,在運動中極為活躍。
他多次領導同學們上街遊行示威,還屢屢不顧個人安危的扛著大旗衝在隊伍的最前列,用一腔熱血堅定不移的捍衛國家主權與領土完整。
但當時畏首畏尾的南京國民政府,卻選擇了將此事“冷處理”,一方面對於社會各界的強烈呼聲避而不見,一方面卻又大肆搜捕為首的愛國學生。
為躲避追捕,劉居英不得不從北京大學肄業,經組織安排轉移到豫西。次年正式由團員轉入中國共產黨,擔任中共豫西特派員。
全面抗戰爆發以後,為形勢所急,黨組織派遣劉居英來到山東根據地,初期在萊蕪等地高舉抗日義旗,組建抗日武裝,後期轉入中共山東分局社會部、山東省民主政府工作,度過了長達八年艱苦卓絕的抗戰歷程。
這段經歷,也使得他從一個身懷血勇的愛國學生,逐漸成長為一名優秀的軍事將領、共產黨幹部。
抗戰勝利後,劉居英隨羅榮桓回到了家鄉東北,陸續身兼數職,如長春市市長、吉林省政府秘書長、瀋陽鐵路局長、東北鐵路總局第一副局長等,一直在後方為解放戰爭提供後勤保障工作。建國後,還擔任了中長鐵路管理局中方局長。
如果不是抗美援朝戰爭爆發,或許劉居英從此便放下槍桿子,抓起筆桿子,長期在政府部門中工作了。
可共產黨人,從來都是“哪裡需要哪裡去”,絕不對任何困難推三阻四。中央一紙調令,劉居英便再度身著戎裝,率領鐵道兵部隊入朝,開始了三年驚心動魄的戰場生涯。
1951年8月,劉居英上任中朝聯合鐵道運輸司令部副司令員,擺在他面前的形勢是,以美國為首,18國軍隊組成的“聯合國軍”,在軍事裝備擁有絕對優勢的情況下,對我軍採取了大規模的“空中封鎖交通線戰役”,又稱“絞殺戰”計劃。
敵人每天出動220餘架轟炸機,攜帶3000多噸炸彈,在朝鮮夏秋之交,昏暗的天空上,如同蝗災來臨時的飛蝗一般,投下似雨點般多的炸彈、子母彈、汽油彈,我軍控制的大量鐵路、公路、橋樑被毀,連帶著附近的朝鮮民居,到處都是一片廢墟。
此時正是我軍入朝初期,既無空軍,又無防空武器,甚至都沒有防空經驗。
劉居英深知自己臨危受命,肩上的擔子可不輕,他必須採取積極行動,與老牌名將麥克阿瑟鬥智鬥勇。
由於我志願軍缺乏現代化的防空裝備,劉居英就指揮鐵道兵採取土技術、土辦法,想盡一切手段搶修被炸燬的鐵路、公路、橋樑,人挑肩扛翻山越嶺,甚至開挖漕渡、分段倒運。總之,所有原始古老的辦法都用上了。
幸而中央也時刻關注著朝鮮戰場上敵人的空襲形勢,陸續從國內調來了多支部隊,高炮師、雷達兵連、探照兵連,以及我年輕的新中國空軍也入朝參戰,同時出於對劉居英能力的認可,將這些部隊統一配屬給他指揮。
劉居英不斷的總結經驗,率領部隊,創造了“月虧集中突運”、“搶22點”、“重、空車迴圈運輸法”等靈活對策,終於在1952年6月,伴隨著老狐狸麥克阿瑟被美國政府截知回國,敵人的“絞殺戰”計劃,徹底宣告失敗。
在戰史上,以劉居英將軍為總指揮的鐵道兵部隊創造的這段英雄功績,被光榮的稱作“打不爛、炸不斷的鋼鐵運輸線”。
1954年春,從朝鮮歸國的劉居英被周總理親自舉薦,擔任“哈軍工”第一副院長,協助陳賡主持學校日常的教學、科研等工作。
作為親歷過“高技術戰爭”的高階將領,劉居英對哈軍工的辦學,無疑有著更高的思想準備,就像鄧小平同志後來總結的那樣,“教育要面向未來、面向現代化”,這使他成為了那個年代少有的,具備超前眼光的軍事教育家。
1961年,陳賡院長去世後,劉居英少將繼任“哈軍工”院長。
第二任政委——最年輕的開國中將謝有法
1917年4月,江西贛州興國縣,一個貧苦的農民家庭中誕生了一個健康的男嬰,父母為他取名謝有法。
興國縣是著名的革命老區,紅軍第三、四、五次“反圍剿”的主戰場,黨史稱之為的第二次國內革命戰爭中的蘇區模範縣,紅軍縣。
戰爭年代,興國縣為國捐軀的烈士高達5萬多名,建國後,興國子弟僅被授予少將以上軍銜的,就有56名。
我黨歷史上的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大部分都曾在興國縣工作過、戰鬥過。
成長在這樣一個環境中的謝有法,自幼耳濡目染革命道理,15歲那年便加入了共青團,次年還不滿16歲的他,更是踴躍報名參加正在組建中的紅軍“興國模範師”。
不過,當時因為他生得個子矮小,負責招兵的紅軍幹部擔心他在戰場上無法承擔戰鬥任務,還不太肯接收他。
好在他從小便在紅軍組辦的“識字班”中接受教育,有點文化基礎,最終被破格批准入伍。
進部隊之後,謝有法依據自身條件,發揮了出色的宣傳作用。
他口齒清晰,聲音明亮,時不時地還唱起一段山歌,極大的鼓舞了作戰部隊中戰士們計程車氣。同志們都稱他為“小秀才”,部隊領導也誇他是“精靈的紅小鬼”。
後來興國模範師番號改為紅六師,補充到了紅三軍團的戰鬥序列之中,謝有法也追隨這支隊伍輾轉多地,英勇作戰。
1934年,紅三軍團受軍委命令攻打福建沙縣,謝有法在此次戰鬥中腿部不幸被敵人擊傷,而後在組織的關照下,轉移到了江西寧都的後方醫院療傷,因緣巧合下,竟和後來的開國元帥陳毅同住在一間病房中。
陳毅元帥本就是一個熱情爽朗的人,當時正擔任紅軍江西軍區司令員,對與他同住一屋的“紅小鬼”謝有法,絲毫沒有端著領導架子,兩人日漸熟稔,甚至還結成了“忘年交”。
長征前夕,部隊準備開拔的訊息傳到了後方醫院,謝有法婉言謝絕了老家派來接他還鄉的人,執意拖著傷勢尚未痊癒的腿跟隨隊伍參加長征。
臨別前,謝有法眼含熱淚與留在蘇區堅持游擊戰爭的陳毅司令員告別,兩人都沒有想到,再次相見時,已是十餘年以後了。
長征路上,謝有法在自身傷勢剛好之後,就開始主動開始參與工作,在艱難困苦的長途行軍中,謝有法多次在隊伍中高唱“興國山歌”,鼓舞了戰士們的鬥志,堅定了同志們將革命進行到底的決心。
兩萬五千裡征途走完,紅軍轉移到陝北,國際友人斯諾前來造訪陝北根據地,歡迎儀式上,謝有法領頭高呼口號的場面,還被斯諾拍下,收錄進了其所著的《西行漫記》一書中。
抗戰初期,謝有法被派往山東擔任八路軍第一縱隊政治部組織部長,分管基層黨組織的建設和幹部培養工作。
他常常冒著生命危險,深入各部隊進行調研,幫助基層建立完善的黨組織架構,還指導連隊開展"建立模範支部活動",推廣後效果非常明顯。
部隊的戰鬥力大大增強,基層抗日政權得到鞏固,出色的完成了黨中央安排給他的工作。
1945年12月,解放戰爭尚未完全爆發,國民黨軍隊私下裡卻已多次在多地製造摩擦,對解放區軍民和我黨地方政權造成了極大威脅。
為了保衛山東解放區,挫敗敵人搶佔津浦線以控制整個山東的陰謀,中央軍委電令組建津浦縣前線指揮部,軍長兼司令員陳毅,而謝有法則擔任政治部主任。
當年的司令員與紅小鬼的這對忘年交,終於又再一次相逢。
但已成長為精幹的政工幹部的謝有法,卻著實令陳毅司令員驚歎不已。
謝有法一來到前線便迅速組成政治機關,著手擬製了戰時政工文書,制定了戰時動員令,還在野戰政治部建立記者團,配合前線作戰對外報導,揭露敵人罪行,鼓舞我軍士氣,最終與陳毅司令員一起順利促成了津浦路戰役的勝利。
抗美援朝戰爭期間,謝有法所在的九兵團在第四次戰役中取得了殲敵一萬五千人的重大勝利,毛主席還專門發來賀電,稱讚九兵團作戰英勇,政治工作功不可沒,此時九兵團的政治部主任,正是謝有法。
1955年,38歲的謝有法被授予中將軍銜,成為最年輕的開國中將。
1956年,在進入中央高階黨校學習後,謝有法被中央軍委任命為軍事工程政治委員,是陳賡大將之後,“哈軍工”的第二任政委。
小結:
軍事學院建設,歷來對各國軍事力量的提升具有重大意義,也是各國軍事建設佈局中的重要一環。
“哈軍工”作為我軍早期重要軍校,在當時足以堪稱最高學府,先後辦學近二十年後拆分,積年成果顯著。
雖然如今的哈軍工業已拆分為多所高校,但我們不能忘記,共和國初期的那個東北大地上閃耀著無上光芒的地方。
那些年,有千萬學子,懷揣著報國之心,步入了那扇簡陋的大門。
在大將院長,少將副院長,中將政委,這些為共和國建立立下汗馬功勞的風雲人物的羽翼下,為祖國人民不再受外部軍事力量威脅,為我軍將士不再為裝備技術上的差距而白白流血犧牲,揮灑汗水,付出青春。
多少青年俊才,放棄擁有更高個人前途的清華北大,來到條件簡陋,白山黑水的哈爾濱,夜以繼日地探尋被國外大量封鎖的軍事工程技術突破。
最終,換來了我們如今再也不被敵對勢力軍事恫嚇的底氣。
——“大工至善、大學至真”。
如今,在哈軍工原址上建立的哈爾濱工程學院,將這八個字作為了校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