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韻之
人生如茶,苦一點不打緊,怕就怕的是無味或變味。象我這樣的歲數和這樣的經歷的人,前方的道路是平坦還是坎坷,其實已經沒太大的關係了。有書、有茶、還有一天從早到晚陽光的挪移也就足矣。關鍵是內心那一道道過不過得去的人生況味。
梁漱溟老先生說得沒錯,人的一輩子總要思考三個問題的:三十而立,沒有物質不行,三十歲左右是考慮人與物關係的年齡;人到中年,人際關係最複雜,必須考慮人與人的關係;六十歲一過,自然耍考慮我從哪裡來,又到哪裡去,活著有什麼意義,人與自已內心的關係了。我距六十還有二年,但我的前兩個關係都因我的人生殘敗而支離破碎。人生敗跡,敗掉的不僅是物質的,還有人格和人脈上的,的確是敗到家了。如此看來,我一時半會還沒法達到去思考自巳和內心關係的程度。我還得圍繞人與物、人與人再去糾纏一番。
與物的關係還好說,一切從零開始,也許比一些在“負翁”的水平上苟活還要好些。人總還是要有事做的,選個好專案辦個實體,不僅必要,而且可能。這不僅是彌補我與物關係上的殘敗問題,最主要的是充實自已有事可做,不然人生就真的從此失去了趣樂的物質基礎了。細想想:三、五年時間,這實體應該是能夠辦起來的,而且還能走向正軌初具規模。問題的關鍵是實體經濟“活下去”,長久持續地“活下去”,需要持之以恆的艱苦奮鬥,只有能夠長久持續“活下去”的經濟實體才算是好實體。
也許最難面對的還是人與人關係的彌補問題上,我這大半生,雖然談不上肝膽忠義,但還是努力與人為善的,不曾害過人,也不曾整過人,而且的確也曾幫過不少人。但倒頭來自己卻遭遇了被人害,被人整,以至劫難四年餘。更難以忍受的是有冤無處伸,有理無法說,無恨無法洩。雖說公道自在人心,其實是狗庇的。遭遇如此的人生劫難,要說自已不憤怒、不仇恨,那肯定是自欺欺人的。儘管如些耿耿於懷,除了自己折磨自已,又能怎樣呢?過去我拯救過別人,現在又有誰來救我?我必須得自救。
到六十歲,其實也是轉眼之間的事,象梁老先生所說的那樣去考慮自已與內心的關係也是必須的。不過,也許時代變了,這六十歲就考慮自已從哪裡來,到哪裡去,活著有什麼意義的話是不是為時尚早。有資料顯示:全國六十歲以上的人口是2.6億。我想到我六十歲的時候,差不多是3多億了。想想看,那將是一個多麼大的族群?在這3億多人中,我是最年輕的一個,向下看:人山人海,在公交車上偶然有人給我讓座;向上看:上不封頂,高山大海,說不定還有人衝著我一聲“小方”。六十歲,對我們這一代人來說,很有可能只是一個全新的開始。
老子《道德經》中說的“出生入死”,其本意就是說,人一出生其實就是直奔死亡而去的。長壽也好,短命也罷,有一點可以肯定,人的身體是拿來用的,而不是一味養的。怎麼用?自然是用在有趣上,自然是用在樂觀上,自然是用在內心的自由上。假如到了六十歲,內心還不自由的話,機會就極有可能真的不多了。當然,這一切都是有前提的,第一是物質基礎,第二是情感基礎,第三是精砷支柱.三者兼而有之的就只能是家.沒有家想往哪裡走都是不可能的.我常想“明天會更好”是世界上最騙人的鬼語.因為它只有方向沒有方法,明天會更好是說不來的,只能是靠帶著自謙、勤勉和敬畏幹出來的.這年月,六十歲肯定是歇不來的.
人生如茶須慢品,月歲似歌要靜聽,儘管過程很糟糕,但願結果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