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字經》作為中華民族的傳統文章,我想每個人都應該讀過,至少前兩句“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都能脫口而出。三字經裡面有一句話叫“竇燕山,有義方。教五子,名俱揚。”
我想大家也不陌生,有一個成語叫“五子登科”,也是跟這個有關。《宋史·竇儀傳》上記載竇禹鈞的五個兒子儀、儼、侃、偁、僖相繼及第,故稱“五子登科”。竇禹鈞就是竇燕山了。
那麼,我們的疑問是,歷史上到底有沒有這個人?有。確有其事,歷史上的確有竇燕山的故事,而他五子登科也是真的。
他的長子竇儀官至工部尚書,次子竇儼任侍郎,三子竇侃任起居舍人,四子竇偁任參知政事,五子竇僖任左補闕。其中四兒子竇偁當的官最大,參知政事其實就是副宰相了,而且權力也很大。
竇燕山的四兒子竇偁之所以能夠當上參知政事很大的原因是因為他曾經幹過一件事,那就是在宴會上當著滿朝文武還有皇帝的面痛罵大臣拍馬屁。
事情是這樣的,根據《續資治通鑑長編》的史料記載,當年宋太宗趙光義還沒當皇帝,還是開封尹。竇偁和賈琰都在趙光義手下做事,竇偁任開封府判官,賈琰為開封府推官。雖然二人都是趙光義的心腹,但兩個人的性格截然相反。
竇偁正直剛毅、光明磊落,從不媚上,但賈琰為人能言善辯,花言巧語,阿諛奉承,很會揣摩皇上的內心世界。所以說,這兩個人互相瞧不起。雖然是同事,但平時裡總是針鋒相對,趙光義是閉一隻眼睜一隻。
“開寶末,右補闕竇偁為開封府判官,與推官賈琰同事上。琰便佞,能先意希旨,偁常疾之。”
實際上,皇帝身邊需要這兩種人。竇偁這種人是一個執行者和幹事的人,可以幫助處理政務,但有時候也需要聽一些好聽的話,人性都是如此。
有一次宴會,趙光義邀請了不少達官貴人、滿朝文武前來赴會。趙光義是皇帝的弟弟,誰敢不賣面子呢?所以,來的人很多。看到這麼多人都來了,馬屁精賈琰開始表演了。
史書上沒有詳細記載賈琰是如何拍趙光義馬屁的,只說“琰必怡聲下氣,動息褒讚,諂辭捷給。”
但可以肯定的是賈琰一定說了很多誇張的言辭,甚至趙光義打個噴嚏,他在遞上手絹的,與此同時不忘說一句“你打噴嚏的姿勢真優美”。
所以,賈琰這一系列的誇張溜鬚拍馬、阿諛奉承讓竇偁很不爽,實在看不下去,於是當著滿朝文武、達官貴人的面,大聲斥責道:“姓賈的你這小子巧言令色、胡說八道、無中生有,難道就不臉紅,內心不覺得慚愧嗎?”“賈氏子巧言令色,豈不愧於心哉!”
此言一出,當場所有人都大驚失色。明眼人都知道,竇偁雖然是在痛罵賈琰拍馬屁,但賈琰拍的時誰的馬屁呢?
所以說,竇偁表面上是表達對賈琰的不滿,實際上是對趙光義的不滿。趙光義自然也知道竇偁是什麼意思,於是提前結束了宴會。
之後趙光義找了個理由,將竇偁降為彰義軍節度判官,藉機將其從京城被貶到遙遠的西北甘肅。
不過趙光義當上皇帝后,第一時間想到了竇偁,很快將其召回京城任職,直接任命為參知政事,也就是副宰相。因為趙光義不傻,他是個聰明人,知道當了皇帝以後需要這樣的人。
我們從一段對話就可以看出來,話說當上皇帝的趙光義問竇偁:“你自己揣想朕為什麼讓你任參知政事呢?”
竇偁老實人說:“陛下是看在我曾是您老部下的情分上,才給我這個機會的。”
宋太宗趙光義說:“不是,是因為你當年曾當著眾人的面叱責賈琰,朕欣賞的是你的正直、直率。”
上謂偁曰:“汝自揣何以致此?”偁曰:“陛下念藩邸之舊臣,出於際會。”上曰:“非也,乃汝嘗面折賈琰,賞卿之直爾。”
竇偁就是靠著自己的耿直、直率得到了宋太宗的欣賞。當然,竇偁之所以能夠得到提拔,除了他耿直、直率外,因為他是趙光義的嫡系。
眾所周知,關於的趙光義接班,史書語焉不詳,歷史上一直流傳著“燭影斧聲”的故事。趙光義到底是正常接班還是奪取皇位,一直是千古之謎,至今無解。
不管怎麼樣,他需要自己的嫡系。趙光義起用竇偁最大的目的就是防範趙普,竇偁的正直、直率對趙普的獨斷專權會產生有效的牽制。
這就是趙光義的高明之處。
值得一提的竇偁這個人還是一個痴情種,他對始終待自己的妻子如初戀,甜甜蜜蜜忠誠專一。他和她妻子相愛如一的故事,開封城無論是王公貴族,還是升斗小民、販夫走卒都知道,街談巷議早已傳為美談。